她又活得浅淡,因而视线很快就被转移了,望去楼下花魁曼仪那处,对于男人眼中的花魁也想瞧瞧是个什么模样。
可下面的人越是卖关子,这楼的生意就越是好,外面的人唤了半晌也没将那曼仪姑娘唤出来。
烟雨又将洛锦杯中的酒倒上,细细打量眼前这个女子,虽是男子扮相,但却掩饰不了的气质,眼眸清澈如泉,透着灵气,只是十五岁的年纪,若是这张脸长开些,只怕这京城之中无人能及她的容貌了,可这京城之中的名门闺秀,几乎都见过,却觉眼前女子眼生。
她倒是也不问,毕竟她并不上心这些事。
洛锦本以为烟雨不会再提李豫的事,却听她道:“其实李豫并不上心我,不过倒是有个女子可以为姑娘你引荐引荐,要说李豫真的肯做到不纳切,那人可能是首选了。”
原本洛锦人选是烟雨,可见过之后,却觉得李豫确实同她有些不配,不管是哪里都不搭,因为烟雨注定同李豫不是一样的人,她甚至觉得像烟雨这般的女子,也鲜少有人能同她相称的。
那时,她同烟雨比试的那一场,就知道,虽然她险胜,但是在那之后她也再没有钦佩过别人的琴音,而烟雨是例外的。
“既然如此还望烟雨姑娘帮忙引荐了。”
烟雨颔首,“姑娘客气了!”
言罢烟雨就望向楼下跳舞的女子,“姑娘觉得她如何?”
“我所知道的,李豫虽时常也会来我这处,却十分偏爱曼仪,姑娘可知道越是喜欢的东西,越是不想去破坏,越是想去守护,曼仪对于李豫来说就是这样的人物。”
洛锦望着那处正掀了帘走出来的妙人,“既然是花魁自然就不止李豫一个人看得上,想必很多达官贵人都又要取曼仪姑娘的心吧。”
这点烟雨不否认,“可不一定谁都能让她做正室,姑娘知道这世道凭借着歌姬出身,能做正室的人少之又少,可谁愿意做妾将身家性命攥去别人的手里?而且在李豫能给的范围内。”
洛锦原以为这李豫是个朝三暮四的人,却不知晓原来他对这花魁竟还有这样的情结。
而对于这花魁来说,即便出去定然也是心高气傲不愿与人为妾。
从红楼馆出来的时候,印琴已打上了呵欠,又将帽袍替她带上:“小姐,我看你同那烟雨姑娘这般聊的来,若是让老爷知道了你同歌姬来往,一定又得冷落你了。”
夜里有些凉,灌着冷风来,衣袍将洛锦遮了个严实,只露了一张白皙小脸在外,红润的唇轻呵气。
“你不说我不说,父亲怎会知道?而且我觉得这一趟来对了。”
烟雨同江一泽有牵扯,她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为何烟雨会改了名,甚至换了地,和江一泽似乎也没怎么牵连了。
两年前洛锦都还是花魁,在之前那处应该是很吃香的,可为何又突然来了红楼馆。
“印琴,你可有打听过烟雨之前待过的地?”
“小姐说到可是茗轩阁?哪里早在两年前就没了,可怎么没的就没人知道了,烟雨在还没来红楼馆的时候就是那里的花魁,基本上可以说茗轩阁一般的生意都是从烟雨哪里来的,好像以前她也不唤这个名字,叫媚生。”
是了,是叫媚生。
洛锦忽然有了印象,那时候名满京都的花魁确实叫媚生,洛锦记得媚生这个名还是看客起的,可见那时烟雨有多受青睐。
“莫不是生意不好开不下去了?”洛锦问。
印琴摇头,“若是茗轩阁还在红楼馆生意也就没这么好了,可就是一夜没的,没人知道,第二天人来看的时候茗轩阁都荒废了,空无一人,一个空园子,因为风水好,被人盘去重新盖了屋子,如今哪里是个首饰铺子。”
“一夜没的?这就奇了,难道附近都没人知晓吗?夜里若是发生很大的动静应当总有人会察觉,而且茗轩阁那时候算得上是京都第一楼,就算一夜没了总会有人去寻原因吧?”
洛锦心中疑惑,不得不说,茗轩阁同镇国将军府很相似,也是一夜变天,没人说得准发生了什么。
“那时候小姐落下病我就没去打听那些事了,这些就更不知道了,可这件事不久也就被淡忘了,后来也就没人再提过了。”
洛锦将衣服拢了拢,眼眸里蒙上雾色,隐隐觉得茗轩阁同镇国将军府的事有联系,或者说和江一泽有关系。
可以她现在的身份实在不好在烟雨面前去打听,而且她也拿不准烟雨同江一泽如今到底是何关系。
街道两旁的商家还有未打烊的,屋里的灯映照着,勉强不至于让人跌倒,只是光不足以照向远处,而正是那照不到的地方,有一人影穿过。
正有个人推着车,许是喝醉了,连着车子也摇摇晃晃。
走过印琴身边时,车险些倒去,洛锦闪身将印琴拉过,手扶了一把车,那车才没有再晃,酒汉对这些一无所知,只管推着他的车,继续迈着步子,摇摇晃晃往远处走去。
洛锦忽而望着那头深巷,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方才那里有人。
一处府邸之中,男子一袭藏青色锦袍,正握着手中一封书信,看过之后他将信放在烛火上,烧成了灰烬,他撑头倚在卧椅上,发丝垂落,绝美的容颜因着摇曳的蜡烛打下一道阴影显得轮廓俊美,一双剑眉下的眼眸宛若漆黑的夜。
许是听闻到了动静,他坐起身来,声音醇厚低沉透着一股魄力,“如何了?”
一个黑影从屏风走出来,拱手道:“烟雨今日见了一客,不过奇怪得很,看样子应该是个女人。”
“女人?”顾令止脑里浮现一个人的面容,不知道为什么第一反应竟然是她。
“可有看清楚,那女人是往哪里去了?”
面前的黑衣男子摇头,“那女子似乎还是有些警觉我担心再引了主意,所以就没再跟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