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水晴可不敢让燕水云抓住这样的把柄,急忙摆出委屈的模样,眼中含泪小声说,“这是哪来的话呢?我哪敢定这样的规矩……水云,你别这样咄咄逼人行吗?”
这就咄咄逼人了?还差得远呢!
燕水云看着她装出来的样子,冷声怒道,“我既然比你年长,就应当教你礼数,你说我不懂礼数,难道晋平公主也不懂礼数吗?你从小就被过继到她房中养大,难道她就没教教你应该怎么称呼我?现在你这样不分长幼信口开河,是想让外人笑话我们燕家没大没小,还是要让人说晋平公主养大的女儿不懂尊卑!燕水晴,你说!”
她这话出口,燕水晴顿时被吓得脸色惨白。
没想到就这么一件区区小事,燕水云竟然还把晋平公主绕进来了!
一旁的齐勿怀也是个能分得清轻重的人,他刚才顺着燕水晴的话叫了燕水云一声“二小姐”,现在再一听她把话扯到了晋平公主头上,齐勿怀暗叫一声不好。他可不想掺和到这种麻烦事里面去,而且燕水云刚才那话也提醒了齐勿怀,燕水晴名义上虽然是相府嫡亲的小姐,可再怎么说也不过只是个过继的养女,以齐勿怀的身份,要娶燕水晴,他还说不定是赔是赚呢。
“两位小姐息怒,在下失陪了。”说完这话,齐勿怀冲她们拱了拱手,落荒而逃。
燕水晴也明白,被他看到这样一幕,那以后跟他之间怕是成不了什么事了。等看着他走远,燕水晴转头恶狠狠的瞪住燕水云,咬牙低声道,“好你个燕水云!竟然敢当着外人的面,跟我摆大小姐的架子!你再怎么摆架子,也不过是个区区庶女!”
见她扯下了那张假装出来的温婉面皮,燕水云也收敛了怒色,扬起嘴角微微一笑,问她,“要不然,我们就叫上那位齐公子,到晋平公主面前再去评评理?”
燕水晴被吓得一抖!晋平公主可是最好面子的人,刚才燕水云说的那些话要是传到晋平公主的耳朵里,晋平公主绝对饶不了她燕水晴!要是外人说她养的女儿不懂礼数不分尊卑,燕水晴觉得自己说不定连这条小命都保不住!
自己不过是一时逞能说了句过头的话,竟然就被这燕水云抓住了这么大的把柄,燕水晴真是越想越气,可也越想越觉得害怕。再看燕水云脸上那阴森的表情,燕水晴也不敢再在这里跟她斗嘴了。
结果这燕水晴灰头土脸转身离去,可把香菱给乐坏了!以前都是她们主仆两个人听着别人训斥她们,根本不敢还口,可现在,大小姐不仅敢训燕水晴,还明显把燕水晴给吓得够呛!
“大小姐你可真厉害!哈哈哈哈……”
这种小事对燕水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香菱明显是因为以前受了太多委屈,现在能稍微找回来一点她就觉得高兴。
比起那个自讨没趣的燕水晴,更令燕水云在意的是燕居户到哪里去了。
片刻之后,燕居户重新回到晚宴厅堂,燕水云见他脸色很难看,便起身过去,低声问一句,“哥哥,是那道士被人杀了吧?”
燕居户一听这话,顿时目瞪口呆,好半天他才缓过神来,压低声音反问燕水云,“妹妹是怎么知道的?”
道士被燕居户关押在他自己住的那个园子里,守卫森严,而且这消息丝毫没有外泄,按理来说,谁也不应该知道才对。
燕水云见燕居户望向自己的目光之中满是疑惑,笑道,“对方既然用了这种藏头露尾的手段想要杀我,计划不成,自然不能留下活口。要等晚宴结束,哥哥可就有了时间,而那个人绝不会让哥哥去审问那道士的。所以要下杀手,只能是刚刚那段时间。哥哥想必很信得过自己那些手下人,但你那些手下人的身手虽然也都不错,可要跟那个人能够差遣的人比起来,恐怕差的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燕居户更加惊讶,他没想到自己这妹妹不仅能够推断出道士死了,甚至连背后因由都说的明明白白。
她口中的“那个人”,值得自然是晋平公主,而晋平公主所能差遣的,肯定是她身后的皇族密卫。燕居户也知道,那些皇族密卫都是精挑细选出来一等一的高手,那些人之中随便出来一个,都能轻而易举的到他的园子里去杀了那道士,不费吹灰之力。
燕水云看出燕居户也明白了这些,问他,“哥哥打算怎么办?”
燕居户苦笑,对燕水云说,“其实那道士是死是活都一样,反正他说出来的话,那个人是不会承认的。妹妹放心吧,为兄一会儿就去跟那个人谈谈,她……”
话没说完,燕居户突然停了下来。
他猛地意识到,这件事或许不像自己之前想的那么简单。
他要去找晋平公主谈什么?这事应该怎么谈?让晋平公主打消要杀燕水云的心思吗?晋平公主怎么能听他的?
他以为那道士被看管的很严,万无一失。可晋平公主要杀那道士还不是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那她要杀燕水云又有何难?
楚卿冽提醒他要想办法保护燕水云,而燕居户当时想到的办法,就是从自己这边调派人手守在燕水云身边。可他怎么就忘了呢?晋平公主要是真的对燕水云起了杀心,她能动用的又何止是一个道士?万一这一计不成,晋平公主派出了皇族密卫,到时候燕居户手下那几个人又怎么挡得住那些人?又怎么救得了燕水云?
再看一眼燕水云,看到她那锐利的目光,燕居户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他突然发现,自己这妹妹如今可能正在面临生死大难,而他却没把这情况当回事,甚至还轻飘飘的对她说了一句“放心吧”……
“不行。”燕居户神情凝重,仔细想了想,目光在人群之中寻找,最后终于看到了坐在远处的楚卿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