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公子心急,那我口说无凭,不如这就带公子们到里面去看看。”
“好。”燕水云起身冲她做了个“请”势,“劳烦姑娘前面带路。”
烟蓉带着他们三个人从厅堂里出来,也没再多问什么。她在前面引路,那腰身如同风摆杨柳。清风吹起她身上的轻纱,伴着徐徐幽香,更显**。
之前看着还不怎么出众的女子,现在就连燕水云都觉得她十分动人。燕水云又回想起了西风提起这个地方时红着脸窘迫的模样,猜想着这里说不定真的是给达官贵人们提供那种享乐的地方。
大老爷就是在这样的地方遇害的,京城之中类似的场所,应该也不少。
不过要真是楚卿冽送这块竹牌把她引到这种地方来,那自己再要杀他,他也死的不冤了。
虽说是个“杀人”的念头,可燕水云却觉得自己想着这些事情,反倒轻松愉快。这可比想那些相府里的恩怨仇恨要轻松多了。
其实“报仇”这种麻烦的事情,燕水云一点都不喜欢。跟那些精明狠毒的人勾心斗角,她更不喜欢。不过这也是自己要摆脱“黑暗”必须付出的代价,要让黑暗沉积在心底里,她就永远都不可能真正的**光明。
燕水云相信自己以后能够改头换面,生活在单纯快乐的光明之中。
毕竟这里不是她从前生活的那个世界,在这里,她不再是那个被人精心培养出来的杀手,她与那些黑暗并没有根深蒂固的关联。
只不过,到底什么样的生活是“光明”,燕水云现在可不知道。她所知道的,只有黑暗,还有那些深藏在黑暗之中的**与糜烂……
“公子请。”烟蓉转回身来,冲燕水云露出了笑脸。燕水云觉得她长得有点像狐狸,那笑容之中,也带着夸张的狡诈。
烟蓉伸手指出来的是一道紧闭的大门,燕水云迈步上前,把大门推开,向里面望去,看到那深邃的黑暗之中,似乎闪动着几点幽暗的灯光。
耳边渐渐响起了有节奏感的音乐,还有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时发出的声音。空气之中弥漫着那股混杂着酒精和恶臭的味道,不由自主的加快脚步,再往里面走,又是另一片沉浸在黑暗中的情形。
廉价的皮革沙发里东倒西歪的躺着醉酒的男男女女,有人还在狂欢,舞动着的身躯却更像是在地狱边缘挣扎的恶鬼。举目四望,幽暗之中果然有个吧台,到高脚椅上坐下,看不清容貌的酒保就推过来一杯清亮的东西。
这种人总像是能看出别人的心思,然后擅自在她面前倒上一杯烈酒。可她从来不喝,因为她要时刻保持清醒,这样才能完成自己的任务,杀掉自己的目标。
再看看周围这情形,她不由得扬起了嘴角。矮小的玻璃酒杯被她紧紧攥在手里,然后悄无声息的,她捏碎了杯子,任由玻璃的碎片深深刺进皮肉。
鲜血的气味很快弥漫开来,这最熟悉的气息**着她的神经。
低头再看,刺进掌心的,不是玻璃的碎片,而是一盏青瓷茶碗。
再抬起头,屋中没有半扇窗户,只有四周摆满烛台,火光影影绰绰。远处幔帐后面,正有几名女子在轻歌曼舞,幽香徐徐,淡雅非常。
陪伴他们过来的那个烟蓉已经不见了身影,燕水云不动声色的看看坐在自己身边的西风和香菱,这两个人果然双眼发直,像是被什么情景深深的吸引住了。
燕水云心中暗暗气恼,真没想到,所谓“极致的享乐”“新奇的玩意”,竟然是这些家伙用的这种伎俩!
从他们进门开始,在那待客厅里就有这股香气,想必这东西是有致幻的作用,就连那个女子烟蓉身上飘出来的香味,也都是同样的东西。烟蓉这一路领着他们往这边走,其实就是让这东西有时间发挥效力,等他们陷入到自己产生的幻觉之中,就老老实实的坐在这里“享乐”了。
难怪这个避仙居要弄得这样神神秘秘,又传出那种名声。那些富贵子弟们带着满心期待来到这里,又见到烟蓉这样的女子,肯定很容易就会陷入到奇妙的幻想之中。他们脑子里想的什么,眼前看到的就是什么,等这种东西的效力过去,那体验自然是令他们沉溺其中欲罢不能。
只可惜,燕水云跟那些人可不一样。
她活了两次,可脑子里却根本就没有什么“享乐”。她看到的那些东西,正是最令她厌恶的“黑暗”,是她最想摆脱的情景。身处在那片黑暗之中,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敏锐。更何况,曾经的她接受过各种训练,这种小儿科的东西,根本就迷惑不了她。
既然对方拿这种东西招揽客人,那这东西对客人的身体应该没有多少危害。燕水云不急着将西风和香菱唤醒,她打算借着这个机会独自去查清楚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水云依然保持着那种沉浸在幻象中的模样,站起身来,缓步朝那些跳舞的女子们身边走去。女子们仿佛都见惯了这样的情形,等燕水云走到她们中间,她们便围绕着这位公子,发出浅浅的笑声,或远或近的冲她舞弄身上那薄薄的轻纱……
这情形,还真的像是进了仙境一样。
燕水云一边假装沉溺其中,一边却在留心观察着周围,直到她确定周围并没有躲在暗中监视这里的人,她才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她顺手抓住一名女子身上的轻纱,然后借着与那女子**的时候,不动声色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瓶,把瓶子里的无色无味的液体都倒在了这女子的轻纱衣袖上。
女子如同一只粉蝶在这幔帐中不停的飞舞,她衣袖上的东西也随之飘散,只是眨眼的功夫,这些舞女和那几名乐师就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燕水云站在那里冷冷一笑,心中暗想,这种手段,你们会玩,难道姑奶奶就不会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