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姨娘愣了一下,等想明白了老太爷的意思,她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着颤声说,“老太爷您可千万不能这么说啊,就算我再怎么糊涂,也不能对大小姐有什么怨恨啊!居奇是出去为相府办事遇到了歹人,这跟大小姐能有什么关系呢?再说大小姐她神医妙手救了居奇的命,我感谢她还来不及呢……我……我哪能……”
听她说完了这话,老太爷又望向了坐在那里的晋平公主。
晋平公主心有成竹,不怕老太爷这质问的目光。
“李姨娘,水云刚回来那天的事,你难道是忘了吗?”
李姨娘抹着眼泪疑惑的看了看晋平公主,随即脸色一变,想起了什么。
晋平公主微微一笑,说,“那天水云正在为你儿子治疗,是不是你到那院子里去,在房门外破口大骂来着?听我儿居户说,要不是他拦着你,你恐怕都要进屋去找水云算账了。那时你说的话,可跟现在不一样啊。”
说完这话,她还特意转回头问站在她身后的燕居户,“居户,那天的事情,你还记得吧?”
燕居户双眉紧锁,心里极不舒服,但他还是恭顺的回答,“母亲说的没错,那天李姨娘确实对水云妹妹心怀怨恨。”
“我……我没……我已经不恨她了!”
李姨娘的声音没有丝毫底气,因为她知道,晋平公主能让儿子给她做证明,可李姨娘现在说自己摒弃前嫌对燕水云只有感激,这话可没人能给她作证。
不仅是老太爷,现在连二老爷都对她投来了森冷的目光。他不顾脚上疼痛,来到李姨娘面前,扬起手狠狠的打了她一个耳光,李姨娘一下子就被打得趴在了地上。
晋平公主是有皇族身份的人,所以老太爷和二老爷不得不跟她打了半天的哑谜。可现在面对的只是内宅里一个小小的姨娘,二老爷可就既没有那份客气,也没有那份耐心了。
“你说!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给老太爷下的毒!”二老爷怒声嘶吼。
李姨娘被吓得趴在地上不敢起来,二老爷见状更加生气,指着她再次怒吼,“别以为你在这儿哭就能有人心疼你!你到底有没有解药?你给我说!要是敢不说实话,我马上就给你用刑!”
李姨娘本来就已经被吓得不知所措了,再一听说要对她用刑,更是害怕。她嚎啕大哭,蜷缩着身体抱成了一团,整个人都抖的像筛糠一样。
不等二老爷再次发作,就听床榻那边有人发出清冷的声音,“二老爷就别吓唬她了,我想你就算是把她打死,她也拿不出解药来。”
二老爷回头恶狠狠的盯住燕水云,心中暗想,亏自己刚才还替这小丫头说了两句好话,看现在这样子,她难道是打算仗着老太爷对她那个奇法的期盼来搅局吗?
其实燕水云明白二老爷的心思,他之所以这么粗暴的对待李姨娘,就是想用他现在的气势把李姨娘吓唬住,免得一会儿晋平公主再诱导着这个李姨娘说出点什么对二老爷不利的话来。
只可惜,他越是这样做,就越是能让晋平公主抓住机会步步反击。原本晋平公主急中生智推出来一个李姨娘并没有让老太爷改变对她的怀疑,老太爷也可以继续对晋平公主施压。可二老爷这么一闹,完全是给了晋平公主从这件事里脱身的机会,连老太爷都没有办法再向她施压了。只要她再死死咬住李姨娘,三个时辰之后,老太爷一咽气,那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燕水云发现老太爷被气的发抖,呼吸又变得非常吃力,那张嘴一开一合像是想要说话,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再让二老爷继续闹下去,就算是还没到三个时辰,老太爷怕是也要被他气死。老太爷要是就这么死了,那一会儿的好戏可就看不成了。所以燕水云才决定站出来阻止二老爷。
“除非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否则哪有人会蠢到在众目睽睽之下到小灶间去下毒?难道她李姨娘就不知道老太爷一旦毒发,肯定会有人来详查这件事吗?”
说着这话,燕水云起身来到桌边,又从打开了药箱,从里面把那个精致的风匣子和那根铜管拿了出来。
“更何况,要是她真的那么恨我,为什么不等我去给燕居奇诊病的时候在我的茶水里下毒害我?特意给老太爷下毒,利用这种事情害我,不是绕的有点远了吗?”
其实燕水云说的都是最浅显的道理,在场这几个人不可能不清楚,只是这些道理对他们来说都没有用处罢了。
二老爷发现燕水云说的话似乎对自己有利,便没有再吭声。晋平公主看着老太爷的样子,觉得这场闹剧过不了多久就会散了,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两个人都不说话,剩下两个人就更不会说话了。
李姨娘依然瑟瑟发抖,蜷缩身子躺在那里连动都不敢动。而燕居户则强压着新中对燕水云今天几次举动的惊讶,站在那里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老太爷喉咙里发出了浑浊沉重的声音,恍惚间似乎都能看到地府里来的小鬼都站的离他更近了一些。
而燕水云却依然不紧不慢,她把铜管的一段有安插在风匣子上,另一端深深的**了老太爷的鼻孔。
强烈的不适感让老太爷有些慌乱,可燕水云却用一手捏住了他的脸颊,另一只手有节奏的捏了几下那风匣子。
平日里哪有人敢这样直接对老太爷动手?可如今老太爷却连呵斥教训谁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阵阵气流伴着呼吸从鼻孔吹进去,刚才还憋闷难耐的老太爷慢慢的感觉舒服了许多,就连胸口灼烧的感觉都减轻了一些。
他真是又惊又喜,似乎燕水云又用了奇特的手段,把他从小鬼身边往回拉了一把。
等燕水云把那铜管拔出去,老太爷再试着开口,果然发出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