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久,他们走到了一处宫殿之前,离月被一群人簇拥着,当她走到那座宫殿前面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
或许因为身体里流淌着鬼凰血脉,它属于幽冥地狱,所以她也就注定可以看到一些常人无法看到的东西,然而当她亲眼看到那整座宫殿上方漂浮的黑色灵力的时候,整个人都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那些充满了破坏力的黑色灵力绝不仅仅是阴气那么简单,而是······
“啊······”就在她被眼前的场景惊的说不出话时,脖颈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她脖子上的红檀文耀慢慢闪烁出夺目的红光,阴灵顺着文耀周围的血管在慢慢注入她的身体,撕裂的疼痛在不断蔓延着她的全身。
那种几乎让人昏厥的疼痛,不断刺激着她全身所有的神经,她紧紧的捂住脖子上的文耀,一双黑眸也不知何时变成了红色。
赫连乘光就站在离月身边,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没有想到,看到她痛苦嘶吼的样子,他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去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结果手还没有碰到离月就被墨邪应声拦下了,“所有人都不要碰她。”
赫连乘光的手停在了半空,离月伴随着撕心的疼痛倒在了地上,没有昏厥但还在挣扎,好像是又一股力量在不断地吞噬着她的身体,仿佛要把她的身体连血带肉吃了一样。
“墨邪,这······”赫连乘光想要去扶起离月,可墨邪的眼神真的是让人胆寒,完全有一种你要是违背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的意思。
“她身上有鬼印,不可能不受一点波及。”
就在众人因为离月的意外而感到担心时,宫殿的大门被推开,只要一眼,宫殿里所有的摆设都一览无余。
偌大的宫殿里,只有一张大床,大床的周围分五个方向放了五件可以说是完全不俗的宝物,凤凰眼、麒麟角、白虎牙、玄武爪还有火山石,这五样东西找到一样都要看人品,而能够凑齐五样肯定也着实费了一番功夫,然而这五样东西懂行的人都明白,阳气太过强盛,也只有想九天神火那样至高的灵力才可以用其中一样修炼,然而这床上躺着的人却同时在接受着这五样东西的牵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会用到如此地步。
离月强悍的意志抵抗着身体的疼痛,她挣扎的站起身,发丝凌乱双目血红,一只手紧紧捂着脖子上的檀花文耀,死死地盯着墨邪,压制了身体里所有的疼痛声线颤抖,“墨邪,叫它停下来!”
此时屋子里躺在床上了人开始大口大口的漾出鲜血,没有人能看清床上人的长相,知道了了那一头耀眼的白发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大半。
墨邪越过众人,抬步走到宫殿之中,他的身后突然想起了巫马逸宸的声音,“拜托你,救活我弟弟。”
他的声音中夹杂着无数诚恳的祈求和对于里面人的担忧,鬼骨身形一顿,什么都没说,就这样敞开的大门被关闭,只留下了门外无数人的期待和担心。
宫殿的大门被缓缓关闭,好像是隔绝了一个世纪那么远的距离,整个偌大而空旷的房间里,只剩下了站在门口一动不动面色凝重的墨邪,还有床上正对着他不知道何时坐了起来的白发男子,如果拨开男子那一头凌乱的发丝就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他有着几乎和巫马逸宸完全一样的面容,只是左侧的脸颊上有一朵银白色的檀花文耀。
此刻,刚刚还大口大口吐着鲜血的少年目光阴森恐怖,他坐在不远处的床上,一双银白色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墨邪,那目光中似乎蕴含了无数的痛恨还有让人无法理解的悲伤。
墨邪强压住心里的异动,身体中仅存的魔力也因为面前这个人的情绪波动而难以控制,可想而知承载了他大量魔力汇成的鬼印的离月此到底忍受着多大的痛苦。
银发男子坐直身体,清俊凝华的脸上带着不属于他的阴冷孤傲,他即使面容狼狈,衣衫凌乱但依旧抵挡不住自他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甚至比当初的墨邪还要更胜一筹。
那抹诡异的笑容慢慢浸透了男子的脸庞,银白色的眼眸闪烁出恐怖阴森的寒光,他就那样目不转睛的盯着鬼骨,轻薄的唇瓣上扬滑出一道悠扬清婉的声线,“墨邪,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有没有真正体会到被人出卖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你何必还要再提起。”墨邪微微低下头,借助屋子里的阴暗遮挡了他脸上那抹显而易见的心疼。
“为什么不提起,还是说你也觉得被人背叛出卖的滋味好到不行。”男子笑的邪魅妖冶,就连他脸颊上那朵净白的檀花都沾染了妖孽的气息。
“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没有背叛你,当初那样的决定根本就是迫不得已,我根本就别无选择,”墨邪一直压抑的愤怒和委屈被释放,他猛然抬起头,耀石般的黑眸没有一丝游移的看着对面的男子,“如果我真的背叛你,凭借我作为鬼兽至尊的高傲,当初在我咬了离月之后根本就不会顾及她身体里被掩埋的记忆,早就把她吞噬了,而你也就永远都不可能再离开那个鬼地方。”
男子被墨邪堵得无话可说,最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墨邪明显感觉到他身体里乱窜的阴灵在逐渐平缓,看来经过这么多年岁月的休整,他终究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一心只为成王败寇的人了。
“你的神识我已经找到,只要等到离月复苏的的时候,你们就可以完成当初的约定了······”
墨邪默默的说完话,他知道面前的人根本就不会那么轻易的原谅自己,他们兄妹两个原本一母同胞,脾气个性分毫不差,他早就清楚也就不需要任何纠结和难过。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一直坐在床上的男子突然开口,银白色的眸光在他的身上移动,似乎是看出了什么“墨邪,你的本体······”
“我的本体没事,很快就会回来,你以后还是少出来几次吧,这个孩子的身体弱,根本承受不住你的神魄在他体内这么久。”
墨邪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好像是在逃避什么一样。
他刚刚走出门,原本什么都不想说,结果被巫马逸宸拦个正着,他看到墨邪面色阴沉的样子,还以为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一把扯住正在急匆匆离开的人,关切的询问道:“我弟弟他······”
墨邪脚下没有丝毫停顿,一边扒开巫马逸宸的手一边快速的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他没事,你放心。”
说完之后,连看都没看已经因为体力透支被折磨的晕倒在地上的墨邪,径直的朝着某个不知名的方向走开了。
一直一路狂奔跑到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认识的角落里还是掩盖不了他手上的颤抖。
宽大的袍袖被撩开,就在他洁白的手腕上有一个图案正在若隐若现的闪烁着。
看着他手腕上越来越清晰的图案,他愤怒又无奈,最后也只能收复心情,将袍袖重新撂下,努力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的回去。
院子里,赫连乘光有些哭笑不得,他的身体原本就受了重创,如今离月昏厥他即便有心想要帮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更何况这还是在一个他根本不认识的地方。
巫马逸宸急着看他弟弟如何,墨邪有像是火烧屁股一样头也不回的跑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剩他们两个相依为命,结果离月还晕倒了。
赫连乘光勉强的把离月扶起来,靠在他的肩上,对于他这具虚弱的身体来说确实已经到了极限。
离月被刚刚体内乱窜的力量折磨的死去活来,如今好不容易恢复了平静,她整个人早已脱力,瘫倒在地上也只是想要休息一下,也并不是真的晕死过去。
“呵呵,看看,咱们的下场还真的是可悲啊,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让两个病秧子在这饱经风霜。”离月微微张开眼,嘴角勉强扯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倒不是刻薄反倒像是自嘲。
“谁说不是呢,没关系,这不是还有我在这陪你指点江山呢么。”
离月伸手,重重的拍了拍赫连乘光的肩膀,“是啊,幸好还有你。”
墨邪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离月和赫连乘光哥俩好似的相互搀扶着站起来,看到她脸色惨白身体虚弱的样子,他稚嫩的小脸上闪过一丝阴郁,快步的走到离月身边,扶着她另一只手。
“对不起,刚才我没有控制好情绪,让你受苦了。”
“没事,你让我受的罪还少么,也不差这一星半点的。”
墨邪抬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离月依旧苍白的侧脸,这并不像她的作风,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大度了。
“没关系,以后日子还长,该还的迟早要还。”
离月狡猾的笑意在墨邪耳边回荡,他就知道,她怎么可能突然转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