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部发出特殊天气声明称,从下周开始,一股强风吹袭整个安省南部,阵风高达70到80公里,局部地区可能达到90公里,特别是在大湖附近的空旷地区。环境部警告,强风可能会吹断树枝,压断电线造成停电。请大家注意添衣御寒。加拿大的天气就是这么神奇,才刚刚十一月,感觉还没看够枫叶,就直接顿入了冬季。而且是异常寒冷的冬季。
这才是真正的当下,警察局里,苏群提醒大家,已经到了午饭时间,而在过去的这些时间里,这个叫优优的女孩子给克讲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确切的说,是一半匪夷所思的故事,关于有龙有蛇的各种前世,这个故事还在未完待续中。
桌子上的咖啡已经换到了第二杯,而且已经被优优喝完了,她看起来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整个过程,克都有录音,而且在笔记本上手写了一些记录。据优优描述,课程已经进展到了第三天,第三天的课程是个婚姻主题。克相信,如果不是苏群说警局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午饭,这个优优会一直讲下去。
在克的提醒中,优优停下了讲述,她起身去上了洗手间。果然,她个子很高,脚步轻盈,克打量着优优的背影,看着优优走路的步伐,以及她整个身体的状态。就算优优比一般女孩高,她也属于缺乏锻炼的那个群体,所以她去劫了段莹莹可能性几乎为零。所以,如果优优真的跟段莹莹的失踪有关,如果她真的是要报复段莹莹,那么她一定有同伙。
此时的克有点头疼。过去的这几个小时,对于一个无神论的多伦多警官来说,简直是残酷的折磨,克听的时候几乎要抓狂了,显然,他一个字也不相信。所以无论优优讲的多么声情并茂,克始终都保持冷静,而且他必须保持冷静。故事里的事情离这个世界太远,克从来不相信有前世,他认为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如果有一天心脏停止了跳动,那么就是死了,死了就是死了。这会儿,克甚至有点生气,天知道警局怎么会把这个棘手的案子给他,他相信,他现在面对的是个精神病,绝对的精神有问题而不自知。如果不是看在优优是个女孩子,而且长得很好看的份上,克真想冲过去用拳头击打她的头,然后跟她吼一句,你tmd快给老子说实话。可是,这些只能想想,克还是很绅士地听完了。他现在努力的思考着,面对一个这样的优优,要怎么办。显然那些魔幻的故事,都是瞎编的,但是有一点,可能会帮助调查,那就是优优的身世。据优优讲,她的父母感情不好,她的家庭生活,甚至是暴虐,这一段故事,克倒是觉得可信性很高。克在琢磨着,先顺着优优的路子听听,问一些问题,然后多探探优优的身世,和苏群探讨一下。所以,克准备继续作一个听故事的人,无论他多么不愿意,他不是喜形于色的人,所以无论他内心有多波澜,看起来还是很淡定,很有耐心,他的样子让人信任,他已经做出了一副准备把故事听完的神情,虽然,他心里奔腾的都是粗口。
世界上有鬼吗?克的答案是,绝对没有。
克觉得在现实中不快乐的人,很容易出现优优这样的幻想,主要是想在另一个世界寻找安慰,这是搞艺术的人的通病,很多文学家艺术家的童年都比较惨痛,所以他们会异于常人,在别的小孩没心没肺的玩耍的时候,他们就开始早早思考。这些艺术家大多人格分裂,自己就可以在脑中组织一台戏,把这特点用在艺术上,是他们的天赋,世界上灿烂的文化得以发展,就是来自这个人群的创造力。可是要是有这样的天赋却动了歪心眼,也是很有杀伤力的。优优是画画的,这一点得严肃对待。
苏群走了进来问克进展如何,克只是觉得,很棘手。此时他不能扣押优优,所以只能用一种优优能接受的方式来多了解一下实情,又不可能是审讯。优优讲述的这些故事,跟案件并不关联,克发现,在已经讲述完的故事段落里,优优和段莹莹只是见过面而已。因为克相信优优是编出来的故事,所以,此时他在心里也暗暗钦佩优优的才华,如果优优真的跟案子没关系,如果她只是个有点疯癫的艺术家,那么相信这动人的故事会有很多人买单。毕竟大多数的观众跟克不一样,大多数人喜欢看魔幻故事,相信人有灵魂,相信世界上曾经出现过妖怪。虽然克并不喜欢看电影,但是他知道,世界上最卖座的类型,就是这类影片。如果这些故事是优优脑中自行创作的,而且她不是杀人犯的话,也许优优未来可以成为下一个宫崎骏。
克就这样在心里吐槽,又肯定了优优的才华,最后调整好了情绪,他看着表,以洗手间和审讯室的距离,一分钟之内,优优会再次回到这里,克需要警察的冷静。苏群端来了新的咖啡,还有三明治,克说,比原来想的要难,他见过这么多罪犯,这一次,他甚至怀疑自己判断错了,也许,优优并不像看到的那般清纯,也许,我们要面对的是一个优秀的演员。苏群坐下来,看着克的记录。克把优优讲的故事部分的关键点写成了文字,然后拿着去网上搜索,他觉得优优是美剧迷,否则不能这么清晰的记录剧情,讲故事像说评书一样,而且还声情并茂,这需要怎样的记忆力?克在网上仔细搜索着,他想可能会搜到类似《童话镇》《格林》那样的剧情,也许优优的故事来自于什么文学作品,可惜,克失败了。
苏群准备做一些配合调查的事情,比如监听优优的电话,看看她手机的记录,还有信用卡消费记录,调取她家周围的监控。苏群和克达成了共识,他们在面对高手,必须更加严肃的对待。
可是,段莹莹,到底在哪?
优优推门进来了,她重新坐到了克的对面,她瞄了一眼三明治,在苏群那警察敏锐的观察力看起来,优优显然对这三明治并不感兴趣。苏群突然提议:“下午的时候,不如你们去外面找个舒服的咖啡厅聊聊,吃点好东西,我们这里的空间让人很不舒服。优优,我们只是请你配合给点信息,并不是在审讯,谢谢你的理解。”
这句话一说出,克和优优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