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刚上洗手间回来的时候,优优把单买了。对于这个举动,那个老外服务员也无奈地耸耸肩,不过毕竟多伦多算是西方世界,这种事也见怪不怪了。克觉得有点意外,虽说他思想西化,但是让女孩子请客,却不是那么回事。克突然意识到,这个下午优优请他来到这个环境幽雅的旋转餐厅,在高处欣赏着多伦多的美景,喝了一个下午茶。在过程里,克喝了两杯咖啡,吃了几块蛋糕,可以说是毫不客气。因为优优的故事血腥暴力重口味,所以这是克有生以来第一次吃这么多甜品,他用甜品舒缓了情绪。
还有一个第一次,这是克这辈子第一次被女人请客,且价格不菲。这个举动,难免会让克的内心有微妙的变化。克的家人希望他找华人女子结婚,但是克的经历却并不美妙,他之前接触的华人女子,一个个都是拜金虚荣,只爱索取,以至于他曾经深深怀疑华人女性这整个群体。现在的克,很刻意的远离大陆来的女孩子,他清晰知道,会讨厌一个人或是看不惯一个人,往往是对方在你心里有投射,对应着曾经遭遇过的伤害。优优故事中的优妈,士欢,她们身上的一些特质,让克不由自主会想起自己的前女友。
克有点尴尬,他喜欢一切尽在掌握,不喜欢计划以外的变数。如果作为普通朋友,那么优优是第一次请克下午茶的人,这必定是个重要时刻载入克的历史。但是如果是犯罪嫌疑人,这算是贿赂吗?都说吃人家嘴软,克更觉不安,可是出来喝咖啡又是克提出来的。买单,这个优优眼中不经意做了的小事,在克的心中,已经经历了一个来回的思考,简直是澎湃到翻江倒海。
优优说,毕竟电视塔是她喜欢的,而且聊的都是优优的家事,优优觉得自己并没有帮上探案,倒是克像是在听优优倾诉,实在不能再让让克破费。其实,这是优优的习惯,在朋友出去吃饭,尤其是跟男人吃饭的时候,优优一般都会抢着买单。
这个举动,让克感觉,一定程度上,优优是个边界感很强的人,她保持着这样的距离,尽量让自己没有亏欠,也不给别人可趁之机。克只能寄希望于下一顿饭是他来买单,否则,他也会跟着焦虑。
已经是傍晚,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克开车把优优送回了家,优优的家在yonge街和401高速交叉口那里的高层公寓,保安系统很好,克作为访客进入大楼需要登记。优优作为业主可以带克去公寓里的会所,这里有舒服的沙发,有自助的饮料和点心,而且是24小时开放,面对这个决定,克很满意。至少这里不会打烊,也不需要买单,不过严格意义上,这算是业主福利,克想想这样也好,如果聊到深夜,克提出请吃宵夜,优优总不会抢着买单了。
优优上楼去了,克坐在会所的沙发上等待,他环顾着四周。十年前,克就知道这个公寓,当时这里的房价已经让很多人望而却步,租金也超级高,大多是国内来的富二代住在这里,这旁边有个附近最好的健身房,克经常过来,克是一个每天都健身的人,所以他考察过周边所有的健身房。他没想到,今天会来到这,这里环境不错,虽说这会所是公寓的附加服务,但是真的住在这里的人却很少有人光顾这个会所,此时,只有克在这里,十分清静,克很感谢优优找了这么个好地方。
等待优优的时间里,克拿出本子,翻看着,琢磨着,又跟苏群打电话部署。苏群说,优优有车登记在她名下,而且就停在这个优优所居住的公寓的地下停车场,但是优优一直没开,优优喜欢叫出租车出门,多伦多的出租车跟国内不一样,一般需要定,且十分昂贵,很少有人放着车不开去叫车的,这一点倒是很奇怪。苏群跟优优居住的大楼协商过,他调取了大楼的监控录像,但是打一次报告只能调取一个月之内,这一个月之内,优优都是简单的外出,买点吃的回来,她独来独往,甚至没跟什么人有交集。唯一有点特别的是,有一天优优在旁边的十字路口,烧了很多东西。
这一点吸引了克的注意,烧东西?那是要毁灭什么证据吗?克让苏群把他记录下来的小视频发过来,视频是公寓门口的监视器,能看到优优提着一个大袋子出了门,在不远处的小十字路口,蹲在地上,开始焚烧。按理说这个行为有点危险,因为在多伦多这并不合法,但是那个角落很僻静,偶尔一个经过的也是来公寓的人,时间是深夜,所以也没什么人经过。视频上看,就是远远一点火光,整个过程持续了十分钟左右。
优优回到了家,来到电脑前,把移动硬盘的一个做好的文件发了邮件出去,之后,她愣愣地坐在电脑前。是的,工作就这么一下就完成了,她现在就可以下楼去找克了,但是她还是觉得这么坐一会儿会比较好。优优起身去冰箱里拿出了一个椰子水,打开,然后来到沙发上,舒舒服服的坐好。
此时,优优感到很放松,她舒了一口气。这一天对于优优来说,好长好长,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跟一个陌生的警察聊起了这么多,这其实完全不同于优优平时的性格。气场,对,这就是气场,优优自觉和这个叫克的警察气场相合,所以,就算是陌生人,也愿意推心置腹,这倒是很特殊的体验,至少之前从来没有过。
讲这些故事,让优优回忆起了很多往事,美好的,暴虐的,此时她的心情十分复杂。说起小元,最后一次见小元是去年同学聚会的时候。小元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他比同龄人看着苍老,可能因为疲于奔波,曾经的梦想都已经不在,唯独剩下赚钱这一个目标。只有赚钱,不断赚钱才能负担得起他的家庭。小元头顶的头发很少,看着有些尴尬。也许就是这样,青春,就那么呼啸而过,只剩下了鬓边的一缕白发。小元鬓边的白发和他不茂密的头顶,让优优看着有点难过。同学聚会后,大家热络地加了一个微信群,每天在群里互动,有一天,优优发现,小元退出了群,而且删除了优优的微信。别的同学说,小元的老婆很凶,把所有初中女同学的微信都删了,听到这,优优淡淡一笑。青春嘛,本来就该用作怀念,留住记忆里的美好就够了。
优优走到书架前,有一个相框,是扣着的,优优把它拿了起来。相框里,照片上,是优优和卓雅搂着脖子亲密的合影,下面还有几个卡通字:好基友,一辈子!优优轻轻抚摸照片上的卓雅,是啊,曾经优优和卓雅是多么好的一对闺蜜,她们形影不离,如果说轮回,她们也几乎每一世都是亲密的关系。优优想到这,神色有点黯然。聊起那个灵媒训练班,优优不得不承认,她最后开启了能力,学到了法术,但是,少了一个朋友。
优优看着窗外,是啊,过去,怎么是一句两句话说的完的。卓雅,这个让优优永生难忘的名字。优优叹了一口气,把相框像之前那样放倒。她准备出门了,毕竟克还在楼下等她。
优优来到了会所,她知道会所里的橙汁比较好喝,而且柜子里有好吃的椰子饼干,优优对一切有椰子味道的食物都很感兴趣,所以她走去旁边的自助台去拿。可是,她一回过头,却看到克正在和保安说着话,而且在比划着什么,优优拿着托盘,捡了几样爱吃的东西,拿着走向了克的方向。
克并没有意识到优优的到来,还在专注地跟保安专心地说着什么。优优走近了,她隐隐地听到保安说了监控,优优一愣,而这时,克抬头看到了优优的到来。保安表情有点惊慌,看到优优,尴尬地笑笑,然后走了。这个举动,让优优很意外,她不知道克和那保安说了什么,优优疑惑地看向了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