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剑走偏锋
终于成功了!
杜俊才兴奋地想,他终于可以救活心爱的未婚妻了。但他不能立马就把药物用在文雨燕身上,虽然小兔子的实验成功,但不知道在人身上会有什么反应,他必须要找个病人试一下。
想到这里,杜俊才拿着药物到医院,鬼鬼祟祟地走进侯建白父亲的病房,他拿出针管,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玻璃瓶抽取到药物,正准备注射入侯建白父亲的手臂里时,侯建英忽然推门而入。
两人眼神对上,皆是一愣。随后侯建英反应过来,厉声大喝:“你干什么?”说着就冲上前和杜俊才搏斗。
搏斗中,杜俊才被侯建英推撞,随身携带的小玻璃瓶药水摔碎了,药水漏出。
杜俊才心疼地看着自己的药水,狂性大作,把侯建英按在地上,狠狠扼住了他的咽喉。侯建英奋力挣扎,毕竟他年轻体壮,很快就扭转局势,反过来占据上风。
就在此时,候父眼睑忽然动了动,紧跟着手指也轻轻地动了动,侯建英猛一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惊喜交加,把什么都忘了,扑到病床前大喊:“爸!爸,我是建英,你听到我说话吗?爸,你再动动你的手指,再动一下!”
杜俊才从地上爬起来,也紧张地关注着病人,激动喊:“醒了,真的醒了……”
候父仿佛听见了侯建英的呼唤,微微地张开了眼睛,随后又缓缓合上。
侯建英不敢置信地大叫:“爸,你睁开眼睛了,不要闭眼!爸,你看得见我吗?我是建英,建英啊!”
他慌张地冲到门边,打开房门对走廊呼叫:“医生!医生!”
很快,医生和护士匆匆赶来,他紧张得语无伦次:“我爸刚才动了!他的手指动了,他的眼睛也睁开了……”
张医生走向病床,踩到地上的玻璃碎,疑惑地问:“怎么有玻璃渣子?”
侯建英正要说话,杜俊才抢在前面开口:“我买的抗病毒口服液,不小心摔了。”
张医生信以为真,到床前查看病人状况。
杜俊才对侯建英低声警告:“别乱说话。”
侯建英一脸犹豫,这时张医生检查完毕,失望的摇头。
侯建英不甘心的追问:“我刚刚明明看见他睁开眼睛了,真的!我亲眼看见!”
张医生解释:“昏睡的病人偶尔也会张开眼睑,这是一种无意识的肌肉反应,没有任何意义。”他同情地拍拍侯建英的肩膀,和护士一起离开。
杜俊才关上门,神秘兮兮地诱惑:“想让你爸醒过来,那就听我的。”
侯建英先是怀疑,但想起他先前注射的药物,心中燃起一丝希望,重重地点点头。
颜晓希和齐景浩吵架之后,如果不见面还好些,但要一起训练,总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好似被凌迟一般煎熬。
颜晓希也深深地反思自己,最后决定妥协。她抽空约齐景浩到湖边僻静的地方沟通,齐景浩态度疏远,冷冷地说:“有话就说吧。”
“昨晚回去我想了很久,你说的也有道理。”颜晓希妥协道。
齐景浩惊喜地问:“你愿意放弃调查?”
“不是。”颜晓希低声道。
齐景浩失望,转身就要走:“那我们没什么可说的。”
颜晓希连忙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我不肯和她相认,是她不要我!”
齐景浩震惊地看着她。
此时,颜晓希的流泪窸窸窣窣地落下来,这是她心底最痛的伤疤:“我爸爸死后,她嫁了一个酒鬼。吃不饱没关系,被打骂也没关系……但是,你眼中温柔慈爱的董阿姨,觉得没有我,她的生活会更好,所以她把我遗弃在路边……”
齐景浩看着颜晓希,心痛再也难以抑制,他想拥抱她,想帮她遮风挡雨,但是他不能,他不能让母亲再受到伤害,要是下一次就不回来怎么办?
颜晓希缓缓走近爱人,那个给她安全感的人,她哀求地望着他,仿佛在求取温暖:“齐景浩,我并不是你想那么冷漠无情。不和她相认,不是为了报复,不是要惩罚她,是我无法面对她,每次看见她,我都会想起那一天。那是……我一生里最绝望、最痛苦的时候,握住我的手,给我温暖的人,是爸爸。”
齐景浩看着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伸出手温柔地抚摸她的脸庞。
颜晓希抬头,有意无意地蹭着他的掌心,啜泣着说:“你说得对,我是为了满足我想报答爸爸的愿望,才做这些事情的。因为我真的很感激,他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找到了我,给了我一切。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他受了冤屈,我就要找出真相;有人伤害过他,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也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出来!”
齐景浩听完,脸色微变,抚摸她脸的手也蓦然一僵,随后用力地拧起颜晓希的下巴,咄咄质问:“到现在,你还是宁愿选择真相,而不是我?”
颜晓希哀求地看着他:“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情。为了保护最重要的家人,你也会像我一样,不管多困难,都会挺身而出,都会追究到底!如果有人这样伤害过你妈妈……”
齐景浩控制不住地怒喝:“不要提我妈!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能不能为了我,妥协一次,就这一次?”
颜晓希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痛苦而坚持地摇了摇头:“你明知道我无法妥协。”
齐景浩失望的逼迫:“真相和我,你必须选一个。”
颜晓希疑惑的哀求:“为什么?我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你了,你还是这么无情?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齐景浩脸上掠过一丝不忍,强行压抑内心的痛苦,更加冷酷地说:“选不出是吧?我帮你!”说完,他无情地把颜晓希推开,斩钉截铁地说:“从现在开始,你是你,我是我!”
就在齐景浩转身要离开,颜晓希哭着从后面抱住他:“景浩!不要!我什么都告诉你了,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无情的人,我也不是不在乎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就这一件事,就这一件。求求你,不要逼我,不要丢下我……”
齐景浩等了片刻,痛苦地说:“晓希,如果你坚持己见,我只能选择分手。”他一寸一寸的掰开颜晓希的手指,最后艰难的松开,大跨步的朝前走。
颜晓希对着他的背影,哭泣着呼喊:“景浩,不要走!不要这样对我!”
齐景浩听见她声嘶力竭的呼喊,心碎了一地,却狠着心没有回头。
颜晓希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最后消失在拐角处,伤心地哭倒在地。
79 找林校长对峙
几天之后。
颜晓希失魂落魄地走在校园里,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从前支持她的齐景浩,忽然一下子就这么强烈的反对了?甚至以分手来逼迫?
忽然,她脑子里闪过危险的念头:“难道下药的人是他在乎的人?”一想到这里,她就迫不及待地向他求证,她快速走到教务大楼一楼的传达室里,给齐景浩打电话,电话里传来留言的提醒。
颜晓希对着电话,犹豫了一下,还是大胆说出自己的推论:“是林校长做的,对吗?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也不想接我的电话。和你分开后,我脑子里只有这件事,怎么也没办法停止去想………”
她深吸一口气,因为激动语气显得有点急促:“是林校长做的,想了这么久,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因为是他,你才不得不为他掩饰,你才要我放弃,对吗?景浩,如果是这样,我就明白了,我知道你的为难。但是,真相究竟是什么,我会自己找出来。”
颜晓希挂断电话,径直朝着教学楼走去,她一路小跑到校长室外,没怎么费工夫就进去了。
颜晓希紧张地站在校长面前,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林校长打量她,疑惑地问:“你不就是……经常和景浩在一起的那个女生吗?”
“我是设计系一班的颜晓希。”颜晓希先自我介绍,犹豫片刻后咬咬牙问:“我的爸爸从前也是腾远的学生,他叫颜志云。当年,就是校长开除我爸爸的学籍,把他赶出腾远。这件事,校长你还记得吗?”
林校长震惊过后,冷静下来:“记得,怎么会不记得?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后,颜志云的女儿,也成了腾远的学生。”
“我进腾远是为了查清楚当年在我爸爸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颜晓希鼓起勇气,毫不退缩地盯着林校长,“我想,从你这里能得到答案。”
林校长疑惑地问:“什么答案?”
颜晓希不急不缓的陈述:“我查清楚了,当年爸爸被人下了药,药瓶就丢在队医室的垃圾桶里。景浩本来一直都很支持我……”
林校长惊讶地问:“景浩?景浩竟然早就知道你……”
颜晓希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哀伤:“是,他知道。可是,当我们好不容易拿到药瓶后,他却一反常态阻止我继续查下去。”
说到这里,颜晓希忍不住激动起来:“为了逼我放弃,他不惜提出分手!我知道他不是这种蛮不讲理的人。除非……他查到什么,而他查到的事,不能让我知道。”
林校长拧着眉,冷冷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颜晓希勇敢地直视林校长的眼睛:“当年对我爸爸下药的人,是你吗?最宝贝的独生女却和家境不好的体育生相爱,你应该很讨厌那个体育生吧?为了让女儿和他彻底分开,所以你对他下药,然后趁机把他赶出腾远,是这样吗?”
“你怀疑我?”林校长沉痛又激动地问:“你知道颜志云出事后,我女儿受到了多大伤害吗?”
“我知道。”颜晓希缓缓地说:“也许你在动手前,还不知道你女儿对颜志云爱得这么刻骨铭心。你没想到,你所做的事,不但让颜志云付出代价,也同样让自己的女儿付出了代价。”
林校长愤怒地盯着她,而颜晓希越说越激动,语速快起来:“二十年前,你有动机,有能力,而且如你所愿,他们真的从此分开。二十年后,你的外孙发现了真相,为了保护你不惜和我决裂。这样的推论,在我看来合情合理。”
林校长拍着桌子大骂起来:“荒谬!荒谬到了极点!”
“校长不正,何以正校风,这是校长你一直挂在口头的名言。所以,我无论如何,也要看着你的眼睛问一问,是你吗?”颜晓希大声质问:“毁掉我爸爸和你女儿一生的人,究竟是不是你?”
“你……你竟敢……”激动的林校长忽然捂住胸口,一脸痛楚的瘫坐在椅子里。
颜晓希见状大惊,上前扶住了他问:“校长?林校长?”
林校长虚弱地指指桌上的药瓶,颜晓希立马领悟,连忙把心脏病的药瓶给他,帮他倒水服下。
林校长心脏不适的症状好转,舒出一口气才感叹:“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只有两句话。第一,我是不赞成语蓉和颜志云在一起,但我林修明这一生,从没有对任何人,做过违背良心的事。”
颜晓希将信将疑:“你说的是真话吗?”
林校长气结:“我被你那些荒谬的推理,气得心脏病都发了,你是不是想我再发作一次?”
颜晓希打量林校长,有点相信了。
林校长刚正不阿地说:“第二,颜志云的事,我现在不知道答案,但我向你保证,一定会给你一个答案。”
颜晓希对他的态度感到意外,惊讶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校长掷地有声地说:“我是腾远的校长,我对每一个学生都负有责任。如果我曾经冤屈过一个学生,把他无辜地赶出了腾远,我不能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是谁下的药?谁害了我的学生,害了我的女儿?必须查个水落石出。这个调查,就算你放弃,我也不会放弃。”
颜晓希想了想,不解地问:“校长,我有点不懂。我说我爸的这些事,你怎么这么快就都信了?我手上没有证据,药瓶也丢了。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真话?”
“如果只是你一个来嚷嚷,我当然不会轻信。但重提旧事的,除了你,还有别人。”林校长把压在文件夹下的那封信拿出来,递给颜晓希:“是何泽阳,怀疑是何校医下的药……”
颜晓希把何泽阳的信看完了,是一封揭露何校医罪行的信,那只是何泽阳的猜测,没有证据。
林校长斩钉截铁地说:“我会把当年学院保存的所有资料,重新拿出来查看,只要有一丝线索,我都会找出来。”
颜晓希感激地鞠躬:“谢谢校长。”然后兴奋地离开了。
林校长看着颜晓希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脸上笑容渐渐敛去,感慨地叹息一声,他看看手表,喃喃自语,“要回去吃我女儿做的饭菜咯……”他站起来打算收拾东西离开,谁知电话铃响了。
“喂?我是林修明。”他露出一丝惊诧:“乐燕山?好好,以前的资料我整理一下发给你……”
80 遇害
杜俊才接到林校长的电话,说警察找来了,他以为自己做的事情败露,慌忙赶往办公室里。在路上撞到一个女学生,他没怎么看清楚就匆忙跑了。
杜俊才推门而入,微喘着说:“校长,我来了。”
林校长好笑地问:“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杜俊才回过神,自嘲地笑笑:“听你在电话里说警察打电话来,我就慌了神了。到底怎么回事?”
“乐燕山从前是腾远的学生,毕业后当警察了。说来也巧,二十年前,颜志云在赛场上发狂打人那件事,我正想好好地查查。刚刚乐燕山打电话来,也问起了这件事,说想看看当年学院给颜志云做的检查报告,搞清楚颜志云吃的药,究竟是什么成分。”林校长神情自然地解释,丝毫没有怀疑杜俊才的意思。
杜俊才脸色一变,掩饰心中的不安:“他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
“学校仓库丢了一批原料,不是报案了吗?他觉得这个失窃案,可能和颜志云从前吃的药有点关系。”林校长解释说。
杜俊才越发不安,强笑着掩饰:“原来是这样。检查报告是吧?没问题,我明天就办。”
林校长补充道:“还有,把当年仓库失火的报告也拿出来。”
杜俊才动作一僵,微露惊慌地反问:“仓库的报告?”
林校长安慰地说:“别担心,不是要追究你看管仓库失火的责任。乐燕山说,希望我们多提供点线索,想到什么给什么。我记得颜志云出事后,腾远的仓库就失火了,当时仓库也存放着一些做实验的原料。从前我没注意,现在想起来,两件事都和实验原料有关,是不是有点蹊跷?”
杜俊才强笑着说:“校长,这多久以前的事啊,你想得太多了。”
林校长严谨地说:“多给警方一点信息,有益无害,这也是我们校方应尽的责任。你把仓库失火的报告找出来,还有,当时仓库有一张化学药物登记清单,也找出来,一起交给警方。”
杜俊才敷衍道:“上次存放旧资料的地下室漏水,有几箱文件的字迹都看不清了,无法存入电脑备份,已经都扔了。仓库的资料好像也在里头。”
“不会吧。仓库失火这样的事,学院保存的文件是优先等级,应该是最早做电脑备份的……”林校长打开电脑,翻抽屉找到写了密码的纸条,专心地输入密码,随口笑着说:“我知道,你提醒过几次了,密码不能写在纸上。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杜俊才紧张不安地走到林校长身边,看见电脑中跳出备份文件,紧张地说:“发邮件很麻烦,你操作又不熟练,还是让我明天做吧。”
林校长点点头说:“也好,你明天处理。”
杜俊才松了一口气。
林校长忽然拿起电话说:“我给乐燕山打个电话,和他说一声。”
杜俊才脸色大变,看着他拨打电话,猛地伸手把电话挂断。
林校长惊讶地问:“你干什么?”
杜俊才愣了一下,冷笑地开口:“我干什么?你干了什么?我当年和雨燕一起分配到腾远,你说我年轻要受点磨炼,大笔一挥,把我调去看仓库。你知不知道,仓库管理员一个月工资才几个钱?为了凑钱和雨燕办婚事,我愁得每晚都睡不着!不从仓库想点办法,我还有什么路走?”
林校长明白过来,不敢置信地问:“你……仓库当年失火,那些原料,是你……”
“不错,是我!我是拿点原料,给人私下配点东西赚外快,这有什么?是你,想起一出是一出,忽然说要盘点仓库,还要对每一项进行核对。我没办法,只好一把火烧了。”杜俊才声嘶力竭地说。
林校长愤怒的大吼:“你……你简直是个疯子!我怎么……怎么没看出你是这种人!”
“林修明,你觉得我辜负了你的信任,我对不起你?”杜俊才愤怒的嘶吼:“是你对!不!起!我!你欠我的,雨燕在病床上躺了二十年,都是因为你!”
“你以为你把腾远计算机中心交给我,让我当个小经理,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不!那是腾远欠我的!是你欠我的!”
林校长气得发抖:“你……火烧仓库,违法配药,人身伤害,你这些道理,留着对警察去说!”说完就拿起电话,想打给刑警队。
杜俊才抢过电话,一把他推在椅子里。
忽然,林校长心脏病发作,痛苦地捂住胸口急促的喘息。
杜俊才冷酷地看着他,阴狠地说:“老家伙,受不住刺激了?我告诉你,刺激的还在后头。让颜志云发狂的药,就是我亲手配的。”
林校长的神情更加痛苦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杜俊才。
“看着腾远寄以厚望的体育明星在决赛上出丑,看着你这个伪君子,因为这件丑事而大失颜面,我心里真爽啊!你把颜志云开除了,你女儿是不是很恨你,再也不理你了?”
林校长表情越发痛苦,颤抖着手,想拿放在桌面的药。好不容易够到药瓶,颤抖的手却反而把药瓶打翻了,药瓶滚落在地上。
杜俊才冷眼旁观,根本没有帮林校长捡起药瓶的打算,戏谑地问:“哎呀林校长,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把可以救你命的药,都弄掉了?
林校长颤颤巍巍地想去捡地上的药,却轰然倒回椅子里,一动不动了。
81 造排挤
此时,齐景浩和林语蓉还等着林校长回家吃饭,饭菜都已经摆在桌上了,但林校长迟迟没有回来。
林语蓉焦急地说:“景浩,你打个电话,问外公什么时候回来。”
齐景浩掏手机打电话,但是无人接听,他拧着眉头,担心地说:“妈,要不我去学校一趟,看看外公在干吗,忙完了就接他过来。”
“也行,你快去快回。”林语蓉点点头。
齐景浩立马开车到了学校,他走进教学楼朝校长室走去,走廊上的感应灯随着他的身影移动而亮起。他来到校长办公室门前,尝试扭动门把,惊讶地发现门没有锁上,他疑惑地打开房门,办公室里一片漆黑。
齐景浩试探地喊了一声:“外公?”
没有人回答,他只好打开办公室的灯,黑暗顿时退散,房间内亮堂堂的,忽然,齐景浩赫然发现林校长坐在椅子里,一动不动。
齐景浩大惊,走到林校长身旁,试探性地叫了两声:“外公?外公!”
齐景浩摸摸林校长冰冷的手,探他的鼻息,发现人已经死了。
他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随后,悲伤像是海啸一般将他笼罩住,他扑过去抱住林校长的尸体,悲恸万分:“外公!外公!”
齐景浩哭过后给林语蓉打电话,很快,就殡仪馆就来接尸,两人一起把林校长送去殡仪馆。
齐景浩一脸沉重,搀着满脸泪痕的林语蓉从太平间走出来,两人在走廊的长椅坐下。
林语蓉像幽魂一样脸色苍白,她目光空洞得有点吓人。
齐景浩担心地说:“妈,心里难过,就哭出来吧。”
林语蓉眼神呆呆的,没有焦距地瞪着前方,过了好一会儿才迟缓地开口:“二十年没见,好不容易见了,能够尽点孝了。做了一桌菜,他没尝一口,就走了……”随后她痛苦自责地哽咽:“是我的错,我接近谁,谁就会遭殃……”
齐景浩连忙说:“妈,你别这样。外公这是心脏病突发,不是谁的错。”
此时,曹秘书匆匆赶来,他一脸悲痛地说:“林校长真的……”
齐景浩沉重地点点头,恰巧手机响起,是齐父打来的,他简单的汇报了一下情况。放下手机时,忽然发现手机上的留言提示,他点开留言面板,在听颜晓希的语音留言:“是林校长,对吗?……因为是他,你才不得不为他掩饰,你才要我放弃。”
齐景浩脸色大变,语气严肃望向曹秘书,示意到一旁私下说话。
曹秘书发现齐景浩脸色不同寻常,赶紧跟着他走到一旁。
齐景浩语气严肃地问:“外公为什么会忽然发病?他今天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曹秘书回忆,摇摇头说:“没有啊。下班的时候他心情挺好的,有个女生主动去找他,他还开玩笑说真稀罕。”
齐景浩脸色大变:“女生?”他把用颜晓希做的屏保的图片给曹秘书看:“是不是她?”
曹秘书点点头说:“就是她。”
齐景浩急促地问:“她为什么要见外公?和外公说了什么?”
曹秘书摇摇头道:“这个我不清楚。林校长说他没什么事,叫我今天别加班,所以我让那女生进了办公室后就走了。”
齐景浩惊讶地瞪大眼睛:“也就是说,外公出事前,最后见的人就是她?”
曹秘书点点头说:“应该是。今天礼拜五,都急着回家见老婆孩子。她来的时候大家都下班了,其他人就算有事要向校长报告,也会礼拜一再说。”
齐景浩证实了心中的猜测,心脏好似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鲜血淋漓。
曹秘书嘀咕道:“林校长的去世也真有点意外,他的心脏病发作过几次,所以他总是把药放在桌上随手可以拿到的地方。怎么这次就来不及吃药呢?”
齐景浩浑身一震,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激动地摇头:“不可能,她不会这样做!”想到这里,他连忙说,“帮我把我妈送回家。”
丢下这句话就急匆匆地赶回学校,他径直回到校长办公室,开始在办公司里四处寻找,最终在办公桌底下,找到了药瓶。
齐景浩伸手想捡起药瓶,忽然动作一停,他沉重地思考片刻,仿佛经历着激烈的心理冲突,终于控制不住内心的怀疑,抽出一张纸巾,隔着纸巾,小心地把药瓶捏了起来。
离开学校时,他拨打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约一个男子出来见面。
见到面试,男人不满地说:“什么事这么急,明天说不行吗?”
齐景浩把装着药瓶的透明塑料袋递给他:“我要知道,谁碰过这个药瓶。”
男人喜接过来,疑惑地问:“又是药瓶?有怀疑对象吗?”
“她最近用过这个。”齐景浩把一个装着卡通马克杯的塑料袋交给男人:“要多久?”
男人扬扬马克杯:“有对照物,事情好办多了。最晚后天就可以确定。”
齐景浩冷冷地说:“明天。我明天就要知道结果。”
男人斟酌,做出退让:“好,明天。”
腾远,颜晓希在走廊里,看见学生三三两两地低声交谈,不时有人摇头叹气,面露难过。
“怎么会这么突然?”
“昨天还在学校里遇见他。”
颜晓希不解走向几个学生,试探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学生们对颜晓希非常生疏防备,不肯回答,各自散开。
受到排挤的颜晓希窘迫地四处看看,只好装作无所谓地走开,这个问题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学生们看着颜晓希的背影讨论:“我们不理她,会不会得罪齐景浩啊?”
“齐景浩说了不许欺负她,又没说一定要和她做朋友。反正我不和骗子做朋友。”
“齐景浩也够奇怪,明知道自己被耍了,怎么还袒护她?学霸都有点心理问题。”
82 不离不弃的朋友
第二天中午,齐景浩就满怀心事地在桥上等待,他昨晚一夜没睡,整个上午都心神不宁,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一个男人走到他面前,语气平缓地说:“你的怀疑是对的。她碰过这个药瓶,指纹很清晰。”
虽然早已猜到会有这样的结果,齐景浩仍然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冲击,脸上露出无法忍受的痛苦。
男人把装着药瓶的塑料袋递给齐景浩,他沉浸在纠结挣扎中,看着眼前的药瓶,身体仿佛僵硬了般,怎么也不敢接手。
男人似乎能理解他的痛苦,也没有催促,就那么等着。过了一会儿,齐景浩才缓缓地接过塑料袋,他那打起乒乓球来极具杀伤力的手,此时竟然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齐景浩不愿面对这个结果,怎么能是颜晓希?!
中午,颜晓希去食堂吃饭,一个男生不小心碰到她,紧张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颜晓希立马客气地说:“不要紧。”
男生往后退,惊恐地说:“对不起,千万不要告诉齐景浩。”然后落荒而逃。
颜晓希看着男生逃走的方向,觉得有些郁闷。她往左右一扫,发现很多学生正生疏而防备地看着她。
颜晓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被排挤的滋味真不好受。
此时,饭桌旁的娜娜对她招手,示意她坐过来。
颜晓希过来坐下,郁闷地说:“大家对我的态度很奇怪。”
云高洋没好气:“那是因为你本来就很奇怪,欺骗大家脆弱的心,你以为人人都像景浩这么宽宏大量?”
颜晓希撇撇嘴,没有再真这个话题,转而说:“今天学校的气氛有点不对。”
娜娜惊讶地瞪大眼睛:“你不知道?没人告诉你?”
颜晓希无辜的摇头。
侯建白痛心疾首地说:“景浩的外公,昨晚去世了。”
颜晓希大吃一惊:“林校长?心脏病?”
云高洋难得这么没精打采,泱泱地说:“对呀,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唉……”
众人脸上都满是悲伤,唯独颜晓希满脸的惊讶。昨天还说要和她一起调查二十年前的旧案的林校长,怎么就死了呢?等惊讶过后,悲伤汹涌的朝她涌来,将她淹没。
就在此时,齐景浩气冲冲地出现在餐桌前,颜晓希猛地回过神,赶紧站起来迎向他,关心地说:“林校长的事我听说了,你……”
齐景浩不等她说完,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仇恨从他眼中喷涌出来,他咬牙切齿地怒吼:“颜晓希,你太过分了!你这样对一个老人,你还有人性吗?我真是看错了你!”
颜晓希的手腕上传来锥心刺骨的痛,被齐景浩捏的。她拧着眉头不解地问:“我……我做了什么?”
齐景浩恶狠狠地说:“要和你分手是我的决定,你不甘心可以找我。但你故意刺激外公害他心脏病发作,你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这盆脏水泼在颜晓希身上,就像是烧红的铁水泼在她身上一般,她声嘶力竭的反驳:“我没有!”
齐景浩冷笑道:“没有?你昨天没有去找他?”
颜晓希无力的辩解:“我是有去见林校长,可……”
齐景浩气势吓人地喝断他的话,痛心疾首的怒骂:“你有家人,我也有家人!不管你对我做什么,我都可以接受。我只有一条底线,你不能伤害我的家人!”
颜晓希委屈地摇摇头,已经快要哭出来了:“我没有伤害任何人!”
齐景浩咬牙切齿地说:“看着我外公心脏病发,却拿走他的药,看着他痛苦地死去。这不是伤害,这是谋杀!”
云高洋见事情不妙,连忙说:“景浩,吵架就吵架,但你说颜晓希谋杀,这种事可不能随便怀疑。”
齐景浩怒吼:“没有证据我会乱说吗?你自己问她,她有没有碰过我外公的药?”
颜晓希又难过又委屈的解释:“我昨天是有碰过药瓶。校长在和我谈话时情绪激动,身体不舒服,所以我才帮他打开药瓶,递药给他。”
齐景浩大吼:“我不信!如果你让外公吃了药,他怎么会死?”
颜晓希委屈地说:“我走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
齐景浩继续大吼:“撒谎!”
颜晓希努力想解释:“我真的没有骗你……”
“什么也不用说了!你从来就是个骗子!我被你骗了一次又一次,不会再相信你!”齐景浩无情地说:“证据我已经交给警方,自然有人会来找你。至于我,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今天结束之前,给我滚出腾远!”
颜晓希想不到他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自己,咬着牙梗着脖子大吼:“我不会离开腾远。如果我现在离开,就等于承认我害死了林校长。”
齐景浩咬紧牙关,不给她一线生机:“我要你滚,你就必须滚!”
“我不!”颜晓希倔强地说。
齐景浩忽然情绪失控,扬起手要打她。
颜晓希不躲不闪,只是瞪着他。
齐景浩扬起的手顿了一下,终于还是打不下去,转而把饭桌上的东西狠狠地扫落在地上。
周围陷入一阵死寂。
颜晓希低头,咬紧下唇,动作迟钝的蹲下捡课本,忽然一下,眼泪猝不及防地砸落在书页上。
云高洋见此情况,想帮忙。
齐景浩严厉地警告:“谁也不许帮她!谁帮她,就是和我齐景浩过不去!”
云高洋的手一顿,一脸为难。
就在此时,童嘉月随手把云高洋推开,自己帮颜晓希把东西捡起来:“我几天不在,你们就这么欺负晓希?”
随后,童嘉月插着腰,彪悍地骂齐景浩:“齐景浩,被那些花痴封了男神,就真把自己当神了?晓希已经解释得清清楚楚,校长的死和她没关系,你信就信,不信就拉倒!可你要是因为自己的智商欠费,就硬往晓希的身上泼脏水,逼晓希离开腾远,没这么容易!林校长是你外公,我妈还是校董呢!”
“她休想留下!”齐景浩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童嘉月不甘心地追出去:“可恶,居然比我还嚣张。齐景浩!我还没骂完呢,你给我站住!”
食堂的所有人都盯着满脸泪痕的颜晓希,她在众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默不作声地离开。
83 最佳嫌疑人
侯建白赶忙追上童嘉月,慌忙拦住她劝说:“嘉月,景浩外公去世了,他心情不好,你……”
童嘉月对着齐景浩的背影叫嚣:“心情不好就可以伤害晓希吗?当初把晓希看得比眼珠子还宝贝,转眼就怀疑她是杀人犯,当众羞辱她。你是白痴吗?自己喜欢的是个怎样的人,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吗?”
侯建白连忙劝阻:“你让齐景浩冷静一下。”
童嘉月忍不住对男友发飙:“这么蠢的家伙,不骂醒他不行!还有你,和这种人做兄弟,说不定也会被他传染,变成是非不分的睁眼瞎。侯建白我警告你,如果你像他这样,敢对我大呼小叫,随便怀疑………”
学校的广播忽然震耳欲聋地响起,播放出童嘉月曾经录下的那段话:“我是童嘉月,我最爱的人,是腾远的男神齐景浩。”
童嘉月脸色大变,望向侯建白。
侯建白已经完全呆住了。
广播里的童嘉月还在继续说:“我爱齐景浩,在我眼里任何男人都比不上齐景浩。因为我的骄傲,所以只能把自己的心意深深地藏起来。但是,我心里永远只有齐景浩。”
侯建白听了,不敢置信地看向童嘉月,目光中充满了难过和愤懑。
童嘉月紧张的张口结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建白,你听我说,这……这是个误会……我当时说这些话,是没办法才……”
侯建白不肯听下去,激动地摇头,转身飞跑着离开。
童嘉月急得快哭了,追着侯建白的背影跑去:“建白!建白!你听我说啊!”但侯建白是体育生,他如果不想让童嘉月追上,她又怎么可能追得上?
童嘉月伤心又气愤地回到教室,看见坐在角落里的颜晓希,忽然爆发出一声怒吼:“颜晓希!”她怒气冲冲地杀到颜晓希面前,居高临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气急败坏的痛骂:“这算什么?破罐子破摔?自己出事了就把别人也拖下水?你得不到齐景浩,就要毁掉别人的幸福吗?亏我把你当姐妹,齐景浩质疑你的时候,我像傻瓜一样站出来为你说话。你明明知道,建白最在意的是什么,他最不能忍受的是什么!”
颜晓希捂着被打的脸颊,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童嘉月,心如死灰之下竟然出奇的冷静,她一字一顿地说:“不是我。”
童嘉月怒吼着反问:“不是你是谁?只有你有那段录音!只能是你!”
颜晓希凄然地苦笑:“连你也不信我?”
童嘉月滔天盛怒下藏着难以察觉的悲伤:“我就是信任你才会落得这个下场!齐景浩说得对,从始至终你就是个骗子!颜晓希,不想死得太难看,就马上提交退学申请。这次就算齐景浩放过你,我也不会放过你!”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
颜晓希望着她快速离去的背影,不由得苦笑,但嘴角像是挂着千钧重物,怎么也翘不起来。
这一天下午对颜晓希来说就像是噩梦一般,宛若置身冰窖。她想起小时候被母亲抛弃,现在她被心爱的人和珍惜的朋友抛弃。放学后,她沉默地走出校门,同学们仿佛她身上染了瘟疫一样纷纷避开她。
颜晓希无精打采地走到家门外,沉默片刻,她拍了拍脸颊,勉强振作起来,她认真地整整领子,费劲的挤出灿烂的笑容,打开家门充满朝气地喊:“爸,我回来啦!”
一进门,就看见颜志云沉着脸坐在饭桌旁,她动作一顿,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在你房间里找到的。”颜志云脸色凝重,把几份文件往桌上一放:“你说你能够进腾远,是拿了奖学金。为什么这里写着,你是自费生?”
“爸你……你为什么乱翻我的房间?我已经成年了。”颜晓希一阵心虚,假装生气地说:“我……我想进腾远读书,拿不到奖学金,只好自费。学费是我用自己打工的钱攒的,这又不犯法。”
“你进腾远,真的是为了读书吗?”颜志云拿起另一份文件,大声质问:“我从前被林校长开除的文件复印件,我的血液检查报告,为什么会在你这?”
颜晓希顿时哑口无言,心虚地垂下头。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一直在追查当年的事?”颜志云变了脸色,生气地问。
颜晓希沉默后,咬牙承认:“是。”
颜志云顿时面色铁青,严厉的大吼:“我再三和你说过,读书就专心读书,不要管闲事!”
“这不是闲事。把爸爸的前途都给毁了,让爸爸一生都改变了的事,怎么会是闲事?”颜晓希倔强的大吼。
“二十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就是闲事!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是希望你上进,希望你能踏踏实实地走自己的路,而不是浪费时间去调查我的过去!”颜志云气得胸腔上下起伏,恨铁不成钢似的狠狠地瞪着她。
“这不是浪费时间!”颜晓希狠狠地盯着他,丝毫不动摇。
颜志云看着她倔强的模样,激动地把文件撕成碎片,严肃地警告:“从现在开始,你给我好好读书,不许再碰这件事!”
“我不!”颜晓希坚定又激烈的大吼:“为了查出真相,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吗?我不会放弃。我知道被冤枉的滋味,我不会看着你一辈子背负不应有的罪名。我就是要查清楚,要把害你的人找出来!”
颜志云心中一痛,激动的大吼:“我的过去,我自己都接受了,我自己都不在乎了!你凭什么翻出来?不许再查下去,听见没有?你如果眼里还有我,还把我当爸爸,你就不要再提这事!”
“我不!”颜晓希毅然地说:“这个世界,就是因为有太多像爸爸这样的老好人,才会变得越来越糟。明明被冤枉,被伤害,却只知道默默忍受。这不是宽容,这是纵容!如果不找出犯错的人,让他们负起责任,他们就会肆无忌惮地再去伤害下一个!”
颜志云斩钉截铁地低吼:“不要再说了,给我老老实实读你的书!”
颜晓希冷笑着反问:“老实?忍气吞声,对害了自己的人投降,这就是爸爸眼里的老实吗?这是懦弱!是逃避!是无能!”
颜志云控制不住,打了她一个耳光。
84 绝不服输
颜晓希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平时和蔼的父亲,泪水稀里哗啦地砸下来:“我做了那么多错事,你都没打过我。现在,你为了我坚持做正确的事打我?这个世界有是非黑白,好人会有好下场,坏人会受到惩罚。要做正直的人,要相信正义和公正。这些话是你对我说的,我一直都那么相信!原来……你并不相信。”
颜晓希吼完之后,伤心地冲进房间,重重甩上房间门。她觉得自己最后一丝力气都在这一瞬间耗尽了。
颜志云站在客厅里怔然看着自己的手,不相信刚才打了女儿。
第二天,学校里疯传,林校长因颜晓希而死,旁人看热闹时透出的鄙夷、嘲讽、幸灾乐祸等重重的目光,几乎要将颜晓希撕碎,她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在痛,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
但命运不会因为你可怜而怜悯你,只会更加无情的践踏你。
校方以莫须有的罪名让颜晓希当着全校师生公开道歉。颜晓希当时想,可能她和齐景浩再也回不去了吧,她为了赶她走,想方设法地为难她,践踏她。
颜晓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大广场的,她已经麻木的不知道疼痛了,她慢慢走从人群后面朝主席台走去,周遭全是唏嘘,但她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会走下去,她认为正确的事情,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校长真的是被颜晓希气死的吗?”
“反正她是最后接触校长的人,嫌疑最大……”
白薇神色一动,自言自语:“校长死前最后见的人?”她不由得拧起眉头,想起那天晚上杜俊才匆匆忙忙去校长室,还撞了她一下。
童嘉月看着面色苍白的颜晓希,内心无比挣扎,她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出列,挡在她面前:“上去干什么?还嫌自己不够丢人?
颜晓希沉默地看着她,并不回应。
童嘉月色厉内荏地大吼:“就算你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痛哭流涕,道歉忏悔,你也不可能继续待在腾远。迟也走,早也走,干脆现在走好了。”
颜晓希终于开口,冷静地道歉:“嘉月,对不起。我逼你录音又没有好好保管,手机丢了,泄露了录音,让侯建白误解了你。对这件事,我真心地感到抱歉。”说完后,她和发愣的童嘉月擦身而过,继续走向讲台,来到麦克风前。
台下的齐景浩抬头盯着她,表情冷冽,眼神带着一丝恨意,却又夹杂着痛苦。
颜晓希毅然决然地看着台下,镇定又麻木地说:“很久以前有一只小兔子,它有一身漂亮的白毛。它梦想成为一只漂亮的大白兔,每天把自己的白毛洗得干干净净。但是,有一天,小兔子发现自己的白毛被巫师变成了灰色。小兔子很生气,巫师怎么可以毁了自己的梦想?它决心找巫师问个清楚。”
“狐狸对小兔子说,白毛和灰毛不都是毛吗?反正你还活着。别追究了,放弃吧。小兔子不答应。这和白毛灰毛无关,这和公平有关。这是我的生活,我的梦想,不管是谁,都不能肆无忌惮地夺走。好人有好报,坏人受惩罚,这才叫公平。”
颜晓希目光看向齐景浩:“小兔子以为老鹰会帮它,可是老鹰也责备它,为了这点小事,你不惜翻山过海,值得吗?为什么不能宽容一点?放弃吧,要宽容。小兔子不答应。为了找到巫师,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看起来真的很傻。但是……”
颜晓希忽然眯起眼,圆溜溜的眼睛变得狭长,她铿锵有力地质问:“什么时候,追求公平和真相,成了要被奚落,被责备,被羞辱的事?连犯错者都没找到,就要求受害者宽容,这是什么道理?”
“小兔子不接受这种懦弱的宽容,老鹰生气了,它抓着小兔子飞起来,把小兔子从高空摔下来。小兔子被摔得……粉身碎骨。”颜晓希眼中含泪,缓缓地说,“为了追查一件往事,我撒了很多谎。我不会为自己对真相的坚持道歉,但是,我为我的谎言道歉。”她微微一鞠躬,转身朝台下走去。
颜晓希走到侯建白面前,嗓音沙哑却坚定地说:“那段录音是我写在纸上,逼着童嘉月念的。她发现我不是富家小姐,我用这段录音要挟她不许揭穿我的身份。不管你信不信,这是真相。”
颜晓希来到齐景浩面前,缓慢地陈述:“我离开的时候,林校长确实好好的,我告诉了你真相,不过,你不会相信,没关系,我已经不在乎你信不信。被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已经什么都碎了。”她停顿一下,深吸一口气,决绝地说:“齐景浩,把我给你的小布偶,还给我。”
齐景浩盯她看了好一会,然后拿出小布偶,交给她。
就在此时,作为会长的董兰英在远处看见这一幕,好似受到刺激,摇摇欲坠,她激动喃喃:“是她……她就是雅丽,我的雅丽……”
颜晓希伤心欲绝地看着手上的小布偶,一边流泪一边勉强笑着:“曾经那么幼稚地以为,把它给你就能永远得到幸福。可我却忘了……从一开始,这个小布偶,就代表着抛弃……”说完,她转过身,独自离开腾远。她想,这一走就是永别了吧。
齐景浩看着她的背影,心好似被人恶意攫住,不停地揉捏,疼得无以复加。
颜晓希在大街上神色怔忪地走着,她好似游魂一般漫无目的,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她在一起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不知何时,天空下起雨,仓促避雨的行人不慎撞到她,手一松,握着的小布偶掉到泥水里,她悲伤地捡起脏兮兮的小布偶,苦笑起来。泪水被雨水掩藏,满嘴的苦涩证明她有多伤心。
颜晓希蹲在地上,脑海里一遍一遍地闪过在一起时的欢笑,她看看手中的小布偶,喃喃自语:“和从前一样,除了这个小布偶,我又一无所有了……”她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忽然一回,虚弱地晕倒在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