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以澄飞快扫了一眼，回道：“号召节能的宣传单，不过，这应该是后勤部负责的工作啊，少夫人，怎么是你在做？”
又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少夫人，你这才来公司第一天，就去支援其他部门的工作，这一定就是传说中的能者多劳吧！”
苏落看了眼他没心没肺的一张笑脸，从牙齿缝隙中挤出两个字来，“闭嘴！”
司以澄一愣，摸了摸后脑勺，后知后觉地说道：“少夫人，你不会是被新上司刁难了吧？所以才会被安排做其他部门的工作……”
不然呢？
苏落没好气地冲他翻了个白眼，然而乔川毕竟在一旁，她也不能直接吐苦水，否则倒像是她在告状似的……
“太过分了！少夫人，你放心，我这就去市场部走一趟……”司以澄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拔脚就要走，苏落看他的眼睛顿时满是星星。
然而司以澄左脚刚迈出一步，大老板就发话了，“你去做什么？”
司以澄转头看了眼大老板，又看了眼一旁攥着一沓传单，脸色难看的少夫人，弱弱地开口，“老板，少夫人现在这不是被人欺负了吗？我们怎么能坐视不管呢？”
乔川抬手摸了摸下巴，一开口，语调没有丝毫起伏，“你哪只眼睛看到她被人欺负了？贴宣传单也是公司正常的工作，她作为公司员工，做这些很正常。”
“哈？”司以澄看了眼维修中的电梯，再次弱弱道：“不过，老板，少夫人现在贴传单都不能坐电梯诶，光是爬楼梯的话，腿都得跑断吧。”
乔川面色依然波澜不惊，“这不穿了鞋吗？我看这鞋挺适合爬楼梯的。”
司以澄嘴角狠狠一抽，老板，你这是在搞笑吗？！
苏落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下踩的一双跟高八厘米的细高跟鞋，这鞋适合爬楼梯？他怎么不自己穿上试试！
他分明就是在故意整她！
一忍再忍，好不容易将心口的怒气压下去，她勉力扯出一个笑脸，装作十分轻松随意地说道：“呵呵，的确，穿上这双高跟鞋爬楼梯简直健步如飞！”
司以澄嘴角再次狠狠抽了一抽，少夫人，你也开始搞笑了吗？！
一时间，司大秘书竟然无法判断出，这两个人哪个睁眼说瞎话的功力更加深厚……
把笑脸足足维持了好几秒，苏落这才装作若无其事地潇洒转身，准备开始往走廊的墙壁上贴宣传单。
“司秘书，以后没有我的允许，市场部，你一步都别踏入。”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冷淡的嗓音，苏落贴宣传单的手微微一抖，转身盯着男人扬长而去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
乔川却忽然转头，蹙眉看她。
她没来得及及时收起表情，索性破罐子破摔地冷嗤一声，一脸鄙夷地朝他翻了个白眼，然后高抬起下巴转过了头。
不过，这个白眼的代价是昂贵的。
好不容易把整栋楼都贴上宣传单，苏落回到市场部工位上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虚脱，脚已经麻木的根本不像是自己的了。
她正准备趴在桌子上好好休息一下，于婷就走到了跟前，将另一摞新鲜热乎的宣传单放到了她桌子上，“苏落，各楼层上的传单虽然贴完了，但宣传力度还不够，所以你还是直接站到公司大厅去发一下传单吧。”
发传单？？？
苏落顿时觉得有股火直冲脑门，猛地从椅子上站起，下一秒，却终于还是扯出一个笑脸，“组长，其实我觉得发传单的必要不大，再说了，我是市场部的人，您大可以安排本部门的工作给我做，我……”
“谁说没有必要了！非常有必要！”于婷却忽然硬生生打断她的话，拧着眉头，语气不善地说道：“这可是司秘书亲自来市场部吩咐的，说是公司在节能这方面一定要宣传到位。”
司秘书？司以澄？
他不是不能到市场部来……除非是乔川亲自下达命令，他当然就能过来了。
又是那个男人！
“少磨磨蹭蹭的了，赶紧去发，不然一会中午下班了，吃不成午饭别怪我。”于婷冷冷地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人了。
苏落望着这一沓传单，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起，她听到自己的牙齿在咯咯作响，真想把这沓传单砸到乔川那张脸上！
总裁办公室。
司以澄站在桌前摇头叹息了好几秒，终于还是忍不住弱弱地问道：“老板，你真要让少夫人站在大厅去发传单吗？这是她来公司的第一天，这是不是有点太丢脸了？”
乔川坐在办公桌前，淡定地翻着文件，眼皮都不掀一下，不紧不慢地开口，“你觉得那个女人脸皮会薄到这种地步吗？”
“哈？”司以澄呆了呆，又说道：“老板，这个不是问题的关键吧，关键是，难道你以后都要这么整少夫人吗？她好不容易进了公司，就当了一个市场部的小职员，现在还被这么刁难，日子多难过啊……”
在文件签名处落下两个遒劲有力的字，乔川将钢笔搁到一旁，这才慢悠悠地望向司以澄，纠正道：“这不叫刁难，这叫培养。”
司以澄嘴角抽了一抽，望着老板一本正经的脸色，不敢多说什么。
乔川又忽然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我看你最近好像也需要接受一下这种培养……”
“老板，以后我绝对不会到市场部乱窜，在公司见到了少夫人就绕开两米远，我保证。”司以澄顿时站直了身体，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很好。”乔川满意地点点头，拔脚往办公室外走去，“走，去看看她怎么发传单的。”
乔氏的大厅异常宽敞，正中央还有根顶层的大圆柱，看起来十分气派和豪华。
苏落就站在大圆柱的左侧，倒不是觉得站在旋转大门旁丢脸，而是脚实在酸的不行，她站一会就能靠在柱子上休息一会，还不大能被人看出来。
“麻烦看看，节能宣传单……”
“走过路过，别错过，拧紧水龙头，随手关灯，从我做起。”
“少用一张纸，节约一份资源，保护环境，人人有责。”
……
苏落边把传单递向来来往往进出公司的人，脸上边带着笑，说一些随口编出来的宣传口号。
“灯，你不关，我不关，公司早晚要完蛋。”
最好完蛋！
二楼宽阔的长廊上，司以澄望着楼下大厅里脸上带笑，完全看不出丝毫丢脸情绪的人，啧啧感叹两声。
少奶奶脸皮就是厚！佩服佩服！
又不由转头望向一旁的大老板，只见他眯着眼，定定望着还在非常自然地分发传单的少夫人，神情是一脸的高深莫测，忽然轻嗤一声，喃喃自语，“倒是没有漏出一点马脚。”
“哈？”司以澄一头雾水地望着大老板，“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乔川冷淡地了一句，目光定定落到大厅里的人身上。
苏落笑着走上前将一张宣传单递到一个女孩子手上，对方只是看了一眼，随后非常不客气地直接将单子扔到了地上。不过她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愠怒的神色，而是非常坦然地蹲身捡起那张单子，继续开始分发给路人。
“老板，少夫人脸皮就是厚实，快要跟您有的一拼了！”司以澄目睹了全程，不由自主发自真心地感慨道。
忽然又觉得脸上一凉，一转头就看到大老板眼底闪着寒芒，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他，司秘书马上捂住嘴，弱弱道：“老板，我错了。”
发完传单后，午饭时间已经过了有一阵了，苏落整个人累得跟条狗一样，趴在自己工位的桌子上，整个人一动都不想动。
闭着眼，脑子里开始自然而然地蹦出各种骂人的词汇，当然，都是冲着乔川的。
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她睁开眼，双手托着下巴，喃喃道：“这男人不会还在试探我吧？”
难不成他是故意在激她生气，好让她露出马脚，暴露她进乔氏工作的原因？
苏落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不由自主就恨的牙痒痒，抬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一不小心没收住力度，掌心震麻了，疼得她顿时龇牙咧嘴……
“苏落姐，你还好吧？”一道柔软温和的嗓音忽然响起。
苏落赶紧收敛表情，一转头，只见一个白白净净，留着齐耳短发的女孩，正瞪着双圆溜溜的眼珠子笑看着她。
办公室里刚刚还空空荡荡，也不知道这女孩子什么时候进来的，苏落有些尴尬地咳了几声，笑了笑，“没事。”
“苏落姐，我叫叶珊珊，跟你是同一组的。”女孩子笑起来脸颊上隐现着两个小梨涡，看起来跟小动物一样柔软可爱，让人很想亲近。
这还是今天第一次有新同事主动认识她，苏落顿时绽出笑脸来，打趣地说道：“珊珊前辈，你好啊。”
叶珊珊赶紧摇头，笑着说道：“苏落姐，你别这么说，我是今年六月份才毕业的，在乔氏市场部工作还不到一星期，所以我们算是同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