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一阵沉默。
又有人接着说道：“其实你说的也是有道理的，乔氏这次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过得了这关，毕竟那是冷氏啊！”
“对啊，我们还是应该早点给自己做打算，免得到时候被杀个措手不及，我看大家这几天该投简历的还是投简历吧，早点找到下家的好……”
苏落闭了闭眼，终于还是没忍住，沉声打断她的话，“乔氏的薪资在同类型公司里算是高规格的了，公司待你们一向不薄吧？这个时候乱造谣，搞得公司人心惶惶的，合适吗？”
那几个人顿时一愣，都诧异地转头望向她，虽然脸色有些心虚，还是仗着人多不肯服软。
有人冷笑地望着她，“我们说我们的，碍着你什么事了？公司又不是你家开的！你不爱听就别听，装什么高尚！”
她旁边的人马上在一旁帮腔，“是啊！你也真是够好笑的，我们来公司上班就是为了工资，以后公司有可能连工资都发不出了，我们早点为自己做打算，又有什么不对的？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是造谣？”
“那你凭什么证明这不是谣言呢？公司里有任何文件和通知，说了要裁员或者缩减员工福利吗？”苏落马上反问她。
那人被噎住，苏落又定定望着她，接着不卑不亢地开口，“我并没有说你们为自己做打算有任何错误，我只是觉得，公司平时待大家不薄，你们要走要留是自己的事，但走之前，也不用踩它一脚，不是吗？”
那几个女职员面面相觑，明显都被指责得有些心虚气短了。
刚好这个时候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那几个人这才冷哼一声，齐齐走了出去。
苏落重新按下了关门键，心里却觉得无比烦躁，也不知道怎么会闹出这样的流言来。现在明明事情已经够多了，要是公司内部再军心不稳，只怕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无论如何，乔氏现在急需一件事，来让大家重新振作精神……
下午，苏落将整理好的数据报表交到了总裁部，却被告知应该直接送到于毅那里。
她不由愣了一下，意思是乔川出国后，所有的事务都有于毅全权代理吗？
乔川是不是有些太信任这个于毅了？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她人已经走到了副总裁办公室门口。
门并没有完全关上，她正要抬手敲门，忽然就听到一阵争执声传来。
“于总，我不知道你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是不相信我有这个能力吗？”
这是林慧昕的声音，她还没有听她这么高声说过话，苏落不由更加紧地贴到了门边。
好一会后，只听见另一道男人的声音响起，“林总监，我想你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只不过术业有专攻，你只需要处理好人事部门的事就好，其他的事，我想并不用你太操心。”
“于总，公司现在已经到了这样的局面，每个人都有义务为公司做更多的事，你何必抱着固有的偏见呢？”
“总之，这件事我另有安排，不用你操心。”
……
苏落正听得入神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一道不悦的声音传来，“是谁在门口偷听？”
她心头一紧，却知道已经躲闪不及，于是勉强淡定地推开门，将手上的文件放到了于毅的办公桌上后，定定望着他说道：“于总，这是市场部本季度相关市场调查的数据材料。”
语罢，她很快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于毅叫住，“苏小姐，麻烦你留步。”
于毅随后就打发走了林慧昕，“林总监，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可以出去了。”
苏落站在于毅的办公桌前，心里有些忐忑，面上却还是强自镇定，试探着说道：“于总，抱歉，我刚刚……”
“其实该道歉的人是我。”于毅忽然从椅子上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了她面前，定定望着她说道：“苏小姐，其实我当天之所以出现在市场部，也是受人所托。不过事后想了想，当时虽然不是出于我的本意，但应该也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吧。”
苏落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指的大概是那天搜工位的事，大方地摇了摇头，“没关系，我大概能想象得到是怎么一回事。”
他刚刚那样暗示，多半是想表明，那件事不是他自己想要做的，那么能在乔氏指使他并且又跟她有过节的，不就只有郑茹了吗？
“那我就多谢苏小姐的体谅了。”
于毅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脸上，苏落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但就是觉得那样的目光十分古怪，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防备……
“不用。”苏落很快朝他摇了摇头，转身就往办公室外走去。
一直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还是没有消失，苏落闭了闭眼，总觉得这个于毅的声音好像有些耳熟。
到底是在哪里听见过呢？
脑子里有个念头浮现，她正要试图抓住它，却被一旁的叶珊珊用力摇了一下胳膊，“苏落姐，重磅消息！”
苏落一转头就见叶珊珊一脸兴奋地望着她，说道：“听说咱们公司要和YS集团合作了！”
“是那个YS集团吗？”苏落几乎是脱口而出地问道。
叶珊珊却迅速点点头，异常肯定地说道：“对，就是那个。”
毕竟世界上也就只有那个YS集团最出名，它只做高端护肤品，而且在全球各个国家都占有相当大的市场份额。
苏落不禁怔忪，乔氏也做护肤品这一块，但一直没有特别大的建树，要是这次能和YS集团合作，那么一定能在这一个领域取得非常大的突破。
甚至可以暂时转移东城区商业广场项目给公司带来的打击，也能为这个阶段士气低迷的员工打一剂强心针。
所以这个合作项目对乔氏而言，应该是势在必得的，可乔川应该是第一时间就知道这个消息了的，那他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去国外出差了呢？
一直到下班都还没有想通这个问题，正巧林慧昕到市场部来了一趟，她离开的时候，苏落提上包就追了出去。
最终在电梯口追上了她，“林总监，麻烦你等一下。”
林慧昕转头诧异地望着她，“有急事找我吗？”
“嗯。”苏落点点头，又补充道：“是关于YS集团的事。”
“你也知道这件事了？”林慧昕垂眸，神色有些复杂起来。
苏落有些疑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林慧昕皱了皱眉，回道：“这个项目原本还处于保密阶段，毕竟也并不能确定这次就能和YS集团达成合作，但现在竟然闹得众人皆知了。”
苏落依旧有些茫然，林慧昕解释道：“现在公司已经人心惶惶了，要是这个项目又没有成，只怕到时候会更加打击员工的积极性。”
想到电梯里那几个人的对话，苏落忍不住拧眉，默了会后定定望着她问道：“也就是说，公司现在并没有多大把握拿下这个项目？”
顿了顿，她脸色忽然一沉，“不对，乔川现在在国外，而那个内贼还在公司……你说，他会不会借此机会故意破坏公司和YS集团的合作？”
“很有可能。”林慧昕埋头，一脸焦虑地说道：“而且据我所知，谭氏这次也在积极争取和YS集团的合作。”
“那怎么办？”苏落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握紧，这次乔氏是真的陷入内忧外患的境地了。
好一会后，林慧昕忽然抬头，定定望着她说道：“其实我回国前曾经在YS集团工作过，而据我所知，当时带我的那位华裔高管就是这次来中国谈项目合作的代表，但是……于毅并不同意我去谈这个项目。”
苏落忽然想到之前在于毅办公室外听到的对话，顿时就明白过来了，正要再问她，电梯门忽然打开了，而顾朝夕竟然就在里面。
苏落皱了皱眉，和林慧昕前后脚走了进去，也就没有再继续刚刚的谈话。
傍晚时分，出租车在会所前停下，顾朝夕下了车后，径直往里走去。
在走廊里拐了好几个弯，顾朝夕看了眼房间号，正要推门进去，房门却忽然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于毅随后走了出来，和她对视一眼后，很快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顾朝夕一直盯着他走远，这才走进了包间，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潘于静，皱眉说道：“于静，你又和他在商量些什么？”
潘于静一愣，却又马上朝她笑开来，“没什么，你也知道，前段时间大家有过合作，有些事需要弄清楚。”
“是吗？”顾朝夕脸色马上沉了下来，冷笑地望着她说道：“我看不见得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这次找他，是为了乔氏和YS集团合作的事吧？”
潘于静有片刻的怔忪，却又很快恢复镇定，定定望着她说道：“朝夕，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想瞒你，我找于毅来的确就是为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