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乔川默了会，笑着说道：“没记错的话，我应该叫您布朗先生吧。”
布朗点点头，又疑惑地问道：“不知道您今天突然造访是为了什么事呢？”
乔川定定看了他一会，直说道：“布朗先生，我今天之所以会来走这一趟，是有件事想跟您确认一下，冷瑜，您一定还记得这个人吧？”
布朗一愣，看他的脸色明显变得古怪起来，“乔先生，您这是？”
乔川笑着摆摆手，“您别误会，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我并没有不好的目的，只不过，我希望您能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布朗抬手摸了摸下巴，好一会后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其实我就算说出来也无妨，而且说不定这也能解了我长久以来的困惑。”
乔川的脸色陡然变得异常专注，点头示意，“请讲。”
“当年我本来是代表集团去中国寻找合作伙伴的，而经过筛选，当时的乔氏的确是最适合的合作方，本来我也已经拟好合作案了，但冷氏却横空杀了出来。”
布朗的脸色变得有些恍惚，“我还记得第一次和冷瑜先生见面的情形，他非常有气场，举头投足都透着一股领导者的霸气和风范，当时他一开口就说了，这个合作案他要定了。而且给出的条件十分诱人，我起初还有些动摇，直到他又给了另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司以澄一直在一旁听得专注，下意识就脱口而出地问道。
乔川剑眉微蹙，立刻给了他一记警告的眼神，吓得司以澄缩了缩脖子。
布朗自顾自解释道：“他提出的条件就是，来年我们集团必须继续主动和乔氏联系，重新启动合作案。”
又疑惑地说道：“乔总，最让我无法理解的就是这点，冷先生甚至都不关注那次合作到底能为冷氏带来多大的利益，却要求我们在和乔氏合作的时候，必须最大限度地让乔氏得利……”
从办公楼里出来后，乔川面色有些发沉，连走路的动作似乎都有些僵硬。
司以澄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暗叹口气，大老板现在心里一定也很不好受吧。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恨错了人，那个人还是对自己关爱有加的亲兄长……
随后他们又去了一个研究所，见了一位研究所里的老教授。
当年乔川刚接管乔氏的时候，曾经想要大力开发一款药物，所以重金从美国请了专家团队到国内辅助研究，老教授就是专家团队的领头人物。
只不过不到一个月，他就被冷瑜挖走了。
乔川为了这件事曾经差点跟他大打出手，而现在，听了老教授的话后他才知道这背后还有好些他并不知道的事。
原来那款药物在技术上存在难以攻克的难关，虽然假以时日的确是有可能被研制出来，但要求前期投入的资金太多，对当时的乔氏而言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所以冷瑜就想方设法地破坏了这个项目。
汽车车窗紧闭，车内一阵低气压。
司以澄坐在驾驶座上，瞥了眼后座上一脸深沉的自家老板，忍不住说道：“老板，其实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您……我想冷先生并不会跟您计较这些的，否则他也不会这么多年来都不跟您解释一句了。”
乔川依旧沉默不语，闭了闭眼后，忽然从西服口袋里摸出了那张他和冷瑜的合照，盯着照片上的人，他眉头不由越拧越紧。
司以澄眼见着他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忽然灵机一动，说道：“老板，圣彼得大学就在附近，少夫人当年不就是在那里念的大学吗？要不我们去那里看看吧。”
乔川愣了一愣，这才把照片收了起来，点点头，“出发吧。”
圣彼得大学不愧是世界一流的名校，无论是恢弘的建筑物，还是校园里走过路过的学生给人带来的感觉，无不彰显着一种极高的文化底蕴。
踩在草坪上，看了看远处蜿蜒的小溪，乔川埋下头，想到苏落当年或许就跟他站在同一个位置，看过同样的景色，嘴角不自觉勾出抹淡淡的笑来。
一旁的司以澄忽然指着不远处一面布告栏之类的墙面，说道：“老板，我怎么觉得……那里好像挂着少夫人的照片啊？”
二人走近一看，只见布告栏上贴了好些学生的照片，这应该是一面表彰拿过奖的学生的荣誉墙，而苏落的照片的确就在其中。
司以澄指着左上方苏落的照片，感慨道：“老板，少夫人读书时的照片看起来也太清纯了吧！这要是放在国内，追她的人一定得踩破门槛了……不对，或许在国外也是一样的状况呢！”
他这话一出口，立刻就感受到了旁边一道凉飕飕的目光扫来，顿时尴尬地咳了几声，闭上嘴，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请问你们认识苏落吗？”一道疑惑的声音忽然响起。
乔川下意识转身望过去，只见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一旁，此刻正微笑地望着他，“我看到你们一直在指着苏落的照片讨论，又是亚裔，所以就过来看看。”
她虽然是外国人，但竟然能说一口还算流利的中文。
乔川默了会，回道：“我的确认识她，不过你是？”
那女人面上立刻就露出几分欣喜来，笑着说道：“我大学的时候和苏落是同寝室的室友，毕业后留在这所学校当了讲师，自从她回国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对了，我的中文就是她教会的，还不错吧？”
“非常不错，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司以澄马上在一旁笑嘻嘻地回道。
女人好像并没有完全听懂他的话，却也大概猜得到他是在夸自己，于是笑着说了声“谢谢”。
司以澄正要笑眯眯地回她，乔川却忽然抢先问道：“能跟我聊聊苏落在这念书时的状况吗？”
女人倒是大大方方地点头答应了，略微思索了一会后笑着说道：“学习上倒是没什么可聊的，如你所见，苏落成绩很好，当年甚至拿过全额奖学金，所以才会登上这个荣誉榜。”
“那就聊聊生活上的吧。”乔川从善如流地说道。
女人默了会，又说道：“生活上的话，我记得苏落当时好像经济上比较困难，所以需要时不时外出兼职。不过后来幸亏她认识了冷雨，这种情况才得到了改善，对了，苏落现在应该已经和冷雨结婚了吧？”
司以澄看了一眼乔川的脸色，顿时脸黑了一半，赶紧说道：“什么冷雨？你不会是误会了吧？苏小姐为什么要跟冷雨结婚？”
“误会？不会吧，我当年听苏落说起过很多次，她非常爱慕那个男人，而我也见过那个冷雨，长相十分英俊，他们很般配。他不仅帮苏落找兼职，还在各方面给了她很多的指导，我记得苏落总说冷雨是她的人生导师。”
女人说到这，忽然看了眼乔川，有些吃惊地说道：“说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你看起来倒是和冷雨长得有些相像……”
乔川面色陡然沉了下来，却还是平静地开口问道：“你说的人应该是冷瑜，而不是冷雨吧？”
女人愣了一下，忽然又有些恍然大悟地说道：“对，是我记错了，那个人应该是叫冷瑜。”
她这话出口后，司以澄整个人已经处于石化状态，跟大老板长得又相像，名字又叫冷瑜……
却还是不甘心地又说道：“小姐，麻烦你再仔细回忆一下，会不会是你当时中文水平并不是太好，所以误会了苏小姐的意思？其实她只是拿冷瑜当作朋友，而并不是爱慕着的男人？”
女人竟然非常肯定地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不会，我绝对没有理解错误，苏落当时的确很喜欢那个男人。我还记得她有次为了存钱给冷瑜买生日礼物，竟然一个星期都只吃面包和白水……”
乔川脊背微不可察地僵硬起来，司以澄还要再说些什么，他却很快打断了他，对外国女人微微颔首，“谢谢你跟我们聊了这么多，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从圣彼得大学校门口出来的时候，司以澄整个人都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吗？
大老板和冷先生的关系眼看着好不容易要修复好了，竟然又闹出了这样的事，冷先生什么时候和少夫人凑成一对了？
司以澄琢磨了好半晌，还是忍不住说道：“老板，我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能偏听偏信，其中说不定就有什么误会。而且就算不是误会，毕竟当年您和少夫人还不认识，所以她要是真的和冷先生有什么……”
看了眼乔川愈加冷峻的脸色，他只能生硬地转换话题，“老板，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呢？”
乔川在车门前站了一会，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忽然沉声吩咐道：“去医院探望海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