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舒语燕还想看看卫衍尴尬的神情。
只可惜，男人那半张面具一带，遮住了一半的神情。
倒是这温凉的声音波澜不惊，“瞧自家未婚妻子，有何可笑的？”
舒语燕倒是被卫衍这理直气壮的一句话，给逗笑了。
“你小子……倒是真不见得什么事能让你变了脸色的吗？”
卫衍并没有回答，只是问了两句，“近日她还好吗？”
“你不每晚都来视察，瞧见了么？老婆子我可是没有亏待你那未婚小妻子的。”
“平日里，我忙，顾及不暇。只能问问您，她好不好。”
忙？
舒语燕低笑一声，忙着每晚来翻院墙？
不过她也没有揪着这个事一直说。
与他说了几句苏奚鸢的近况。
言罢之后，卫衍道：“您答应替我美言的，是不是忘了？”
不然为何那丫头，会一见到他，那神色就不带好的。
舒语燕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你堂堂战王，还需要我这个老婆子美言什么？她若是真想嫁给你，需得着老婆子我替你说好话？”
“那您用不着支持她不嫁我吧？”
闻言，舒语燕一错愕，她就知道，这小子，从来都是玲珑心思，若是下一盘棋，没有人能逃出棋局的。
见舒语燕没有否认，卫衍便是心中有数了。
倒是没有再说其他，喝完一杯茶后，放下茶盏，“我还有要事在身，便改日再来探望您。”
瞧见卫衍离开，秀园才不解地问：“为何战王知道老夫人您的打算，却也没有生气？”
舒语燕抿了一口茶，笑道：“无伤大雅嘛！何况，这也影响不了，他最终娶上瑗儿的结果。”
“那为何，老夫人还要支持小姐闹腾？”秀园就疑惑迷茫了。
“秀园啊，这安国公府好久不热闹了，这瑗儿也乐在其中，就闹一闹又有何妨嘛！你不觉得，瞧着也挺好玩儿的么？”
秀园嬷嬷瞧着舒语燕近日越来越多的笑容，虽然觉得连带着的，舒语燕也给小姐带的孩子气了，但总归气色更好了，不是什么坏事。
也就没有再多问了。
……
安国公府门口处。
卫衍望着眼前的阿华，顿住了脚步。
“她怎么了？”卫衍微微敛声，问。
阿华摇了摇头，一开口，沙哑难听。
“如果这样下去，她会在这京都树敌许多的。”阿华柳眉轻蹙，眉宇间浓浓的担忧。
听话是这般的考虑，卫衍便是淡然道：“无妨，我护得住。”
“可总有你赶不及的时候，树敌太多，防不胜防。”
她看破了太多，所以并不想苏奚鸢又重新处在风尖浪尖的漩涡中。
“我不会让这种可能出现的。”卫衍缓缓开口，一字一顿。
那双仿若深潭的眼眸，坚定锐利。
见她依旧犹豫担忧，卫衍微微敛起了方才的锐利，“她这些年，活得太辛苦。既然如今她都忘了，就让她从快乐开始重活，不好么？”
“我知道，你想她平平凡凡，平平淡淡，不再被牵扯进来。但只要我在如今的位置，她都不可避免地要被卷进来。”
“我要的不多，就只有她一个。她是你的妹妹，可她也是我要的人。至少目前，我们的立场和出发点是一样的，都希望她平安快乐。”
“当初翟睿霖骗她，伤她。我不会。我只会护着她，让她快乐，让她幸福。”
“这个机会，我跟你要没有意义。所以，你要是放心不下，可以继续留下来。你要是看不惯我的做法，你可以自行离开，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带她走，永远不可能，你也办不到。”
是的，阿华，便是当初的苏芫华。
在她去见静心湖见苏奚鸢时，便是先见过了卫衍。
所以她也一早就知道翟睿霖在那里的埋伏，翟睿霖请君入瓮，他们不过是将计就计，假死一场。
虽然，这假死太过凶险，几乎是用命在赌。
至少，这个男人，赌赢了！
“只要她好，就好。”
苏芫华如是说。
虽然有时候，她细细地想，这个男人的能力和心思太过可怕。
他一面帮着苏奚鸢，一面所有人又都在他的谋划之中。
只不过，庆幸的是，每一次，都是他救的苏奚鸢。
而正如他说说，带苏奚鸢走，永远不可能，她也办不到。
这是他对自己能力的一种绝对的自信，而她，不得不信。
“翟睿源近日可能会有动作，大祁要乱了，你若是担心的话，可以……”
“不用。”卫衍的话还没说完，苏芫华便打断拒绝。
“眼下，我只想陪着鸢儿，只要她没事就好。其他的事……”
都不重要。
这四个字，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翟睿源于她，是她心中无可替代的那个人，不管这一生究竟有多长，但只要活着，她的心都爱着他。
所以，不重要，没办法说出口。
可一定要她在苏奚鸢和翟睿源中选一个，她自然是要选苏奚鸢的。
不仅仅因为她是自己的妹妹，更是将军府的救命之恩，养育之情，她无以为报。唯一能做的，便是替苏京墨和阮绒好好地守着苏奚鸢，让她幸福快乐。
至于翟睿源，她终究是要选择负了他的。
……
翌日。
奚鸢醒来，便是听说丞相府来人了。
她想着，昨日也没有做什么啊，不过是动了一个下人而已，不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吧。
这丞相府会是把下人当亲人一般对待的？
看着那江落月都不像啊。
奚鸢有些想不通的，但是又怕来找麻烦，然后舒语燕听了片面之词，受了蒙骗。
于是三下五除二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冲到了大厅。
却见厅内却是只有老夫人和秀园嬷嬷两个人，老夫人还拿着一个东西，满脸的笑意。
奚鸢疑惑地上前，“不是说，丞相府来人了么？人呢？”
“已经走了。”舒语燕笑道，朝她招了招手。
“走了？”奚鸢心中泛着嘀咕，这么容易就了事了？“他们来干嘛？”
舒语燕将手中的请帖递给她，“这丞相家的小姐啊，办了个茶会，说是给你送一份来，希望你也前去。”
“丞相家小姐？”
江落月？
她明明一看自己就不喜欢啊，怎么会这么好意地给她送请帖？
“是呀！”舒语燕不知道昨日在街上的事儿，只是想着都是差不多大的姑娘家，“你回来也有些时日了，奶奶一直把你拘在府中，也没让你出去多和同龄人玩一玩儿，交交朋友。这倒是个好机会。”
“这个丞相家的小姐，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才女，最擅结交各家世家小姐了。你此番前去，倒是可以看看，能不能遇上两个志同道合的小姐妹。以后，你也好约上一起出门逛逛街什么的，也不会觉得一个人无趣了。”
“这……”奚鸢迟疑了片刻，“要不奶奶，我还是不去了吧？”
谁知道，江落月心中憋了什么坏呢。
“为何不去？”舒语燕疑惑，“索性你以后也要与这些世家小姐见面的，现在先去认认脸也是好的。”
她是想着，以后她嫁给了卫衍，就算她不愿意，有些人还是要见，要应酬的。
何况，这些世家小姐，谁知道，经后会嫁到什么府上，总归借着现在，先熟悉一下，总比以后不知如何下手的好。
“我就不喜欢这种地方嘛！”
奚鸢总不能说，昨天出去买了莲花酥还差点跟江落月干一架。
舒语燕突然敛起了神情，“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没有！”苏奚鸢连连摆手，“我只是觉得都不认识，怕到时候尴尬而已。”
听到她这么说，舒语燕才松了一口气，笑道，“没事的，你就去一趟，实在觉得无趣，就寻个借口回来便是。万一是遇到两个小姐妹呢？对吧？”
见舒语燕劝说着，是很想要自己去的意思。
最后撇了撇嘴，点头，“好吧，那我听奶奶的。”
……
丞相府。
苏奚鸢从马车上下来，望着那丞相府的牌匾。
脑海中浮现起江落月的那张脸，深呼吸一口气。
管她江落月有什么妖魔鬼怪，反正总不能吃了自己的！
要是有什么，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想着，便是抬脚，朝丞相府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