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还是你俩尊老爱幼。”廖涛笑道,“我这把老骨头哟,谁跟我走,慢悠悠的都等不及。就你俩,实诚!”
苍梧奚鸢两人:“……”
想同您老同行的人,怕不是能从宫门口排到城门口去?
别说这慢悠悠地走,就是陪着您将这墨都转上个两圈也能笑着问您还继续不?
三人不紧不慢而行,停停落落的雪,又飘了起来。
奚鸢抬头望了望天,又看了看廖涛佝偻的身影,落后了两人几步,朝路过的宫人要了一把伞,撑开,上前,遮到廖涛头顶。
苏家出事的时候,廖涛虽然已然年迈,可他自来身体就健朗,那时他的背,还没有这般下佝。
暗影投下,廖涛顿足抬头,侧过脸,看向执伞的奚鸢,目光落在她的手腕处,“林檎小将军的手腕真是又白又细啊!”
苍梧奚鸢:“……”
您老长点心行么?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像登徒子常说的话!
廖涛嘿嘿笑了两声,受下奚鸢这一贴心之举。
走了一会儿,他突然正经,语重心长道,“林檎小将军呐,朝堂不比边关,要谨言慎行着,小心祸从口出。”
闻言,奚鸢心口一暖,“末将记下了。”
“今日在大殿,好在皇上不予你计较,不然,你出忌讳之言,受那凉国战王卫衍之物,对皇上后来的态度,若是追究起来,不管哪一样,都够你喝一盅的了。”
廖涛絮絮叨叨地说着,“你在边关呆久了,不在乎这些虚的东西,一时改不过来,那就寡言恭敬色,总没错。”
“是。末将以后改正。”奚鸢乖巧应下。
“嘿嘿。”廖涛又笑了两声,望着纷纷而落的白雪,长长一声叹息,呵出一团寒气,“你呀,可真像老夫认识的一个故人,这脾气秉性,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你啊!可别步他的后尘。”
廖涛又是一声长叹,声音里像是有惋惜,像是有期待,“你要是她,该多好啊!”
廖涛口中的“他”,和“她”,苍梧有些懵圈,又觉得其中大有深意,一时间他迷失在里头,云里雾里的搞不清楚。
奚鸢心中一片清明。
不等她接话,廖涛又兀自摇头摆手,“算了,还是不是的好。”
“若要是啊,就走得越远越好。”
说完,廖涛突然加快脚步,离开了奚鸢撑着的伞下,双手负在身后,疾步而去。
言至此。
苍梧在廖涛这矛盾又模棱两可的话中晕头转向。
留下奚鸢,执伞站在原地,像是失了魂。
雪越下越大,落在伞页上,簌簌有声,
“啪”的一声,奚鸢握着的伞柄应声而断。
苍梧低头,看着奚鸢被划破的手心浸出鲜血,大惊,“阿檎!”
只见伞页下的奚鸢,红着一双眼,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楚。
走吗?
她不走!
就算要走,他也要洗刷苏家所有的耻辱,光明正大地走出皇宫,坦坦荡荡地离开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