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跟在我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顶着。”
进宫前,苍梧再三叮嘱,还怕她走丢迷路。
奚鸢觉得他紧张的样子有些好玩儿,又有些酸涩。
也不知道苍梧知道,她从小在这皇宫里长大,又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不过奚鸢自己清楚,这才刚刚开始。
不管此时内心如何翻涌,也只能保持面无表情。
她跟在苍梧身后,熟悉的宫墙,一别五年,可这皇宫,似乎还一如昨日,亭台楼阁还是景致,甚至那宫殿门口的盆景,都不曾改变。
奚鸢不知道的是,其实,不是这宫里不曾改变,而是有的人为了她,不允许改变。
这座一成不变的皇宫,在等待,等着一个久违的人,归来。
……
偌大的皇宫,宫灯显得渺小,如同天幕里稀拉的星辰,不管如何也照不亮,暖不了这冰冷的房屋。
“鸢儿?”身后传来颤抖的男音,那嗓音里,是欣喜,又夹杂着害怕,迟疑又期待,“是你吗?”
奚鸢身体一僵。
这声音,她记得——是刑陵游。
只是,她不能转身。
奚鸢抬脚继续朝前。
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突然手腕被扣住,耳旁是刑陵游急切的又一声叫唤,“鸢儿!”
下一刻,身旁的苍梧几乎是反射性地转身,跨步到奚鸢身旁,将奚鸢和刑陵游两人隔开。
她暗自深呼吸一口气,转过身,对上身后的男人。
天色比较暗,夜色染得他偏爱的天青色的斗篷都变成了墨。
她看着刑陵游脸上的欣喜之色瞬间被失望代替,那眼底浓郁不散的怅然。
“这位大人,可是认错人了?”
闻声,刑陵游这才恢复神色,尴尬地松开手,恢复了他的温润有礼,朝她一拱手,“林将军,冒犯了。”
冬猎那日,刑陵游休沐,未曾去。
不然,若他目睹了当日的奚鸢的比试,恐怕在那日便早就冲上去了。
奚鸢故作好奇地问:“我们见过?”
刑陵游浅浅扬唇,眉目温润,“骁勇善战,银具遮面,林将军的盛名何人不知?”
她点了点头,以作恍然,“大人谬赞了,不过是面目怖人,恐惹惊吓罢了。”
“林檎,这位是户部侍郎,刑陵游,刑大人。”苍梧怕奚鸢说错话,插入打断,介绍到。
“刑大人。”
刑陵游的官阶比奚鸢高,她这才拱手行礼。
“刑大人,林檎在边关呆惯了,不懂规矩。苍梧在这里,代她给您赔罪了,还请见谅。”苍梧也是朝刑陵游一拱手。
刑陵游不紧不慢回礼,“苍大将军言重了。”
顿了顿,又狐疑地看了奚鸢一眼,道:“林将军的背影太像在下的一位故人,是以冒犯了林将军,还望林将军不要计较才是。”
苍梧一愣,看着刑陵游望向奚鸢的眼神,有股子说不出的不对劲。
也不等奚鸢回答,刑陵游抬手邀请,“不如一同?”
苍梧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奚鸢跟在两人身后。
一踏入大殿。
刚才还热络的殿内,看见跨入大殿的三人,一刹那的寂静。
随即又寒暄起来,按捺不住的一些人,抬脚朝苏奚鸢这边走来。
只是还未走到跟前,又都突然顿住了脚步,面露恭敬,朝着苏奚鸢方向齐齐拱手行礼。
正当苏奚鸢疑惑之时,听到几位大人异口同声道:“见过镇国公。”
登时,奚鸢背心一凉,这个宴会让她有种举步维艰的感觉。
前有别有用心的大臣,旁侧青梅竹马的玩伴,后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