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徐安听到的时候,也许是震惊。
“夫……大夫人……”那下人跪在外头,颤颤巍巍地回答。
“怎么会是她呢?”
打从心底里,徐安还是不相信,邹芸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的。
在他的印象和记忆里,邹芸总是那唯唯诺诺,温温柔柔的模样,一点也没有趣味。
抓蛇,这是她能够想得出来的吗?
“是,是大夫人吩咐小的去抓来的蛇。因为大夫人平日里温善,也从来不是使唤下人做什么。小的以为这是大夫人的急用,也就放在了心上。”那下人“砰砰砰”地不住地磕着头,“可是大人明鉴呐!小的当真不知大夫人拿这蛇是这个用处的啊!”
“大人……”一旁的大夫施针之后,望着徐安欲言又止。
徐安没好气道,“说!”
“回大人,夫人已有一月有余的身孕。但……”那大夫面色凝重,瞧着徐安,在他的注视下,顿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但夫人身中蛇毒,又加上刚上身,胎儿不稳,所以……所以……还望大人恕小的无能为力!”
“你说什么?!”徐安闻言,顿时身形晃了晃。
那大夫什么都没有再说了,却是猛地磕头了三下,以作无奈。
“不!不!不不不!”孟灵儿听到之后,脸色顿时大变,强撑着要坐起来,却因为身子虚,跌了回去。
顿时眼泪似泉眼不断地往外冒,简直悲痛欲绝,“我的孩子……”
若不是徐安眼疾手快地把她捞了回来,怕是孟灵儿便是要这样栽倒在地的。
徐安将她圈在怀里,细细地哄着,“好了灵儿,别担心,以后孩子我们还会有的。还会有的。”
徐安轻轻地拍着她的肩,抚摸着她的背,“以后我们还要有许多许多的孩子。”
“不,不!”孟灵儿哭着摇头,“相公啊,你不明白。当初生了长福大夫便同妾身说了,妾身内体亏损,恐以后再难有孩子。可如今上天垂怜,却叫邹芸那个歹毒的妇人害得我儿性命就这么丢了……”
“相公!十年了!十年了!妾身盼着这个孩子,已经十来年了,这突然……”孟灵儿趴在徐安的肩头,哭湿徐安的肩头一大片。
“还不如这个孩子不来的好!至少不会跟了我这个没用的母亲……”
“不!相公你让我随这孩儿去了吧!”孟灵儿突然从徐安怀里钻出来,双手攥着他的衣袖,泪眼婆娑地望着徐安,“你让我随孩儿死吧!这般在路上,他还有个伴儿,有我在,也不会叫那些孤魂野鬼的欺负于他!”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徐安顿时沉脸呵斥,“你要好好的,怎么可以随便说这轻生的话!”
“那我能够怎么办?!我孩子叫人害死了,我又不能替他报仇!你要我怎么办?!难道我要眼睁睁地看他白死了吗?!”孟灵儿仿若疯狂地睁开徐安的手,一双眼睛瞪着他,“那你要我不死,你就把邹芸那毒妇休了啊!”
“灵儿,你这是……你明知……”我答应过亡母不对休弃的。
徐安面色为难。“我叫人将她幽闭在后院,有生之年不得踏出半步,行不行?”
“不行!平日里我体谅你,我不说什么。但如今她害我孩儿性命,我就容不得她。谁知道她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长福!我已经没了一个孩子,不能再没有长福!不行不行!这个府上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灵儿!”
“相公啊,我都不曾要你拿她以命抵命!只是要你休了她而已!你若是……”
“你若是舍不得休了她,那便等着给妾身收尸吧!妾身以命抵命,去陪我那可怜没有福分来到这个世上的孩子!”说着,孟灵儿便是要往床柱子上撞。
还好给徐安拉了回来,心一横,“好!好!休!我这就休!”
“你好好休息。我这就去休了那毒妇!切莫不可再激动,知道吗?”徐安将那孟灵儿扶着躺回床上,“你要好生将养身体,不然你叫长福给谁照顾是不是?”
……
那东厢闹翻了天,这书房却是寂静无声得很。
两人像两只轻巧的猫儿,脚过不留声。
徐安的书房不大,借着窗外的月光,依稀可以看清的。
不过转了两圈儿,那抽屉柜子的,也都翻过了,不曾找出什么特别的来。
“这徐安总不能够祸胆包天,还搞个暗室吧?”奚鸢郁闷的嘀咕。
“他徐安为何不能够有个暗室?”
“一般有暗室的,非富即贵。要么是高官显贵总有些见不得人的密室,或者那排的上名号的富裕人家有个房放珍贵物品的暗室。你说徐安一无背景,二无所谓雄心壮志,他弄个密室来做什么?来放他那些克扣来的银粮?”
奚鸢不以为意。
她的分析落在尉谨宴耳朵里,倒是引来男人一阵低笑。
“你笑什么?”奚鸢不满道。
“没。你分析得很对。暗室确实是不可能有的。只不过……”尉谨宴在那摆放瓷器珍贵物件的架子前,来回踱步了一会儿,突然顿住脚步,“暗格那还是存在的。”
话落,安静的书房便响起“啪嗒”地一声。
便见尉谨宴移开了一个瓷盘,从那后面打开了一个暗格。
“你怎么知道在这儿?”奚鸢凑上前,“倒像是个惯犯熟手。”
尉谨宴:“……”
他将那暗格的东西取了出来。
“是徐安与沧州驻守的往来信件!”借着微光,奚鸢瞧清,眼前一亮,“我就说这徐安的书房定然藏了我们想要的好东西吧!”
尉谨宴将那信件从中筛选了出来,然后还有一本棋谱。那棋谱世上就只此两份儿,倒是没有想到,这徐安竟然好本事寻得了这唯一的一份儿来。
他将那棋谱扔回了暗格,拉着苏奚鸢到桌案前。
他从衣袖里掏出一个东西,塞进奚鸢的手上,“拿着。”
奚鸢手头一重,垂眸才见那荧绿色的柔光打在那信封上,那字迹清晰。
夜明珠?!
奚鸢顿时一愣,抬头看向尉谨宴,便见他手里也还拿着一颗,正用那夜明珠照明。
这夜明珠可是个稀罕物!
可是这尉谨宴随手便是两颗,拿来照明,这……
奚鸢目瞪口呆地看着尉谨宴——这个男人,究竟是谁?有何身份?
“你是谁?”
顿时,奚鸢的脸色立马就冷了下来,望着尉谨宴,严肃又沉凝。
那拿信的手,缓缓地下移,放到了腰间长软剑的剑柄上。
“怎么?想和我动手?”尉谨宴温凉的声音在这黑暗中多了几分冰冷。
话落,奚鸢便倏地感觉腰间的手被一只温凉的手按住,下一刻,一只大手,扼住了她的喉咙,猛地将她按在你那架子上。
撞在那架子棱上,一阵吃痛。
“那你说,是我快,还是你死得快?”
呼吸一窒,她抬眸望向尉谨宴,只见那深眸倒映着她挣扎难受的脸。
似这夜色冰凉,泛着荧绿色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