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离开主城区，驶入郊区的偏僻路段。
沈如龙不傻。
先前在市区里，不仅车速相对比较慢，而且路上车流量很大，他并不知道有人跟踪，但现在……捷达车一直跟在后面，傻子都能看出有问题。
“哥们，那辆车……”他欲言又止。
“跟踪我的。”秦羽说道。
“他们是……”
“这条路沿途有没有那种，悬崖、河流、山壁这类地形？”秦羽盯着导航仪问道。
“前面大概五六公里，有个弯道右边靠山……哥们！你别吓我！”沈如龙神情有些慌乱。
说实话，无论是上次的路边骗局，还是今天跟老男人冲突，只是普通的打架斗殴而已，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怕——年轻人打个架很正常。
可现在他隐隐觉得，事情变得不再简单。
“不是要跟我交朋友么？”秦羽语气很平淡。
“我……”
“所以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
沈如龙愣住了。
下一刻，他突然握紧拳头，咬牙低声喝道：“怕个毛啊！老子不是被吓大的——说吧，接下来怎么做？”
“你来开。”
“好！”
很快两人互换座位，秦羽换到副驾驶位。
三公里！
两公里！
终于，凭借极其敏锐地目力，秦羽看到右前方弯道。
“加速。”
捷达哪可能跑得过宝马？
嗡！
宝马X3骤然间加速，两车迅速拉开距离。
尽管捷达开足马力狂追，但距离依然飞快拉开，不一会捷达车上的人，已经看不清宝马的情况。
弯道就在前面！
“继续开。”说话间，秦羽身手开车门。
“哥们，你……你干嘛？！”
“加速不要停，三分钟后返回。”
说话间，秦羽一把拉开车门跃下，沈如龙差点没被吓死。
然而……
透过后视镜，他不可置信的看到，秦羽竟然毫发无损，简直匪夷所思。
弯道一侧是陡峭山壁，秦羽躲在山壁里侧，借拐弯处视野受限制，恰好挡住对方视线。
噗！
他右手萦绕着丝丝白气，径直朝山壁上抓过去。
仿佛切中牛油的刀，竟然深深刺了进去，直达手腕。
稍一用力。
抠出一块保龄球大小的山石。
这时，捷达车总算追来了，眼看就要开过弯道。
就在现在！
咻！
全速飞驰的捷达车里，那两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见一块大石呼啸飞来，狠狠砸向右边后车轮。
砰然巨响。
右边后车轮被砸中，在巨大的冲击力作用下，车尾立刻失控偏左，车头则在惯性下偏右。
为了追上宝马车，捷达速度也很快。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哪能来及反应？
轰……
伴随着刺耳尖叫声，捷达车以超过百公里时速，一头撞向右侧的陡峭山壁。
整个车头完全变形。
哗啦啦！
挡风玻璃和车窗纷纷碎裂。
副驾驶室的那个人，穿过破碎的挡风玻璃，竟然直接飞了出来，狠狠撞在山壁上，血肉模糊。
秦羽从山壁后面走出来，从兜里掏出一片餐巾纸，弯腰捡起一块碎玻璃。
随后，慢腾腾朝马路对面走去。
嗡！
另一边，沈如龙按照他说的，三分钟后折返回来。
两分钟之前，他听到了巨大的撞击声，此时此刻看到的则是，那辆彻底撞报废的车——另外，他还看到车头旁的地上，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双手在颤抖。
心脏在抽搐。
为什么会发生如此严重的车祸？
他不知道整个事发过程，但是有一点他非常清楚：这，必定是秦羽干的！
秦羽就在前面路边，离他只有一百多米。
怎么办？
要不要开过去接他？
要不要继续跟他做朋友？
要不要……
突然！
沈如龙瞪大了眼睛：他看到，捷达车驾驶室里的男人，满脸是血猛地拉开车门，手里分明拿着一支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身处马路对面的秦羽。
“秦羽小心……”他急声大喊。
咻！
他话还没落音，只见右手拿着餐巾纸的秦羽，提前一步抖手朝对面甩去。
噗地一声。
沈如龙傻呆呆看着，从驾驶室下来的男人，缓缓倒了下去。
他眉心正中央，插着一块玻璃。
那片玻璃足有四寸多长，但露在外面的不到一寸……
宝马X3匀速行驶。
秦羽开车，沈如龙坐在副驾驶室，整个人都处于呆滞状态，好像没了魂似的。
以他现在的状态哪还能开车？
秦羽呢？
面不改色心不跳。
就好像，刚才那激烈紧张的一幕，根本只是不存在的幻觉，跟他没有一丝一毫关系。
第一次是街边的赌局……
第二次是跟老男人冲突……
在沈如龙看来，秦羽属于那种非常聪明，能轻易识破骗子作弊，并且身手很厉害的人，可是刚才那番所见所闻，彻底撕碎了他的认知。
杀人！
那可是杀人啊！
更离谱的是，就那么一片小小的玻璃，在越过十几米宽的马路后，竟然还能扎穿对方颅骨，一击毙命。
“你……是什么人？”
半晌，沈如龙终于开口了，嗓音明显带着颤抖。
“医生。”秦羽直视前方。
“那些人是……”
“杀手。”
“为什么他们……”
“因为我救了一个他们要杀的人。”
“你……真是医生？”
“爱信不信。”
秦羽瞟了他一眼，撇嘴道：“如果我是你想的那种人，早就已经杀你灭口了。当然，不管怎么说……跟我做朋友很危险，所以等会回城区之后，就当我们从没见过。”
沈如龙沉默了。
一路无话。
半个多小时之后回到城区。
嘎！
宝马X3停在路边，秦羽伸手拉车门。
朋友？
他早就孤独惯了，并不需要所谓的朋友，何况在看到那些情景后，谁还敢当他的朋友？
“等一下！”沈如龙喊道。
“……”秦羽一愣。
“手机给我一下。”
“干嘛？”
“怕我抢你手机？”
“……”
秦羽想了想，最终还是掏出手机递去。
沈如龙迅速拨出一串号码，紧接着他兜里响起了铃声。
铃声刚响一声就断了，沈如龙把手机还回去，掏出自己的手机笑道：“先走了，周一找你。”
看着宝马X3扬长而去，秦羽露出一抹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