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墨芸像是惊弓之鸟一样，王昊却喜出望外，两只眼睛里闪烁着光芒，愣愣地盯着身前的一堆原石。
“王昊，你不会是也想买吧？”
章墨芸很快也发现了王昊的异样，又悄悄拉了拉王昊的衣角，小声问道。
“嗯！”王昊的眼神依旧在那些包着各色沙皮的原石上来回扫视，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此时，一个脖子上戴着大金链、挺着大肚腩的中年人伸手拿起一块暖水瓶大小的长条状原石，先是用手指敲了敲，像是想从传回的声音中辨识出什么似的，然后又仔细盯着石头的表皮，用手不断摩挲。
“河童，这个大肚腩手里的石头怎么样？”王昊摸着下巴，用意念问河童。
“不怎么样，那块石头里面就指甲大小的一块玉……”河童语气里带着些不屑的意味，“不过，我也辨识不出来那块玉的成色，以前没赏玩过这玩意。”
“嘿嘿，这简单，我给你现场找个老师，你好好听听！”
王昊说完这话，便又扭头瞅向章墨芸。
“章小姐，你再给我讲讲玉的水种吧，我刚才没听仔细！”
“王昊，你别胡闹了，赌石这东西全凭运气的，捞着了一夜暴富，走眼了倾家荡产！”
章墨芸一听王昊的话，立刻绷着小脸，很严肃地警告王昊。
此时，王昊在她眼里，就像一个刚刚误入赌场又恰巧见着别人大把赢钱的家伙一样，意志不坚，心思浮动。
“你别异想天开，想从这上面碰运气，有那闲钱，不如好好做些正经生意，免得以后一直……”
说到这里，她赶紧停下话头，不敢继续说下去。
“一直什么？”王昊笑意盈盈地盯着章墨芸问道。
其实他知道人家想说的是什么。
之前他在飞机上拿云依容开涮，刻意把自己描述成一个贪慕被云依容用钱财包养的“小白脸”，眼下章墨芸定是想劝王昊“自立自强”……
章墨芸意味深长地看着王昊，却不说话。
她其实一开始对王昊并没有多大好感，甚至因为飞机上的事，心里还对王昊有些讨厌，直到昨晚在那家小酒店里遇见王昊出手帮助“穷游旅客”袁草禾时，她才对王昊有所改观。
现在她得了老板玉姐的交待，当然不想眼睁睁地看着王昊“这种人”学那些赌徒大款玩赌石。
王昊见她一直撅着小嘴不说话，心里不禁又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他突然趴到章墨芸的耳边，用一种小人得志的猖狂语调轻声说道：“你放心吧，我那位恩客有钱的很，又对我一直死心塌地不离不弃，就算我在这里输到只剩一条裤衩，她也不会让我饿着的！”
章墨芸一听王昊如此恬不知耻，不禁小脸一黑。
“随便你吧。”她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将各等玉种的分类简单和王昊介绍了一下。
“先看透明度，越是透明的玉越是名贵，要水头好，还要讲究无瑕；再看色泽，以绿、红、黄、紫依次排名，其中每种颜色又分为几个品级，像绿色，最好的是帝王绿，再次为正阳绿……”
章墨芸对于这些知识早如熟记于心，讲述的时候如数家珍。
“哟呵，这小姑娘懂得还挺多呀！”
肚腩大叔不自觉地也被章墨芸的话给吸引了注意力，眯缝着不怀好意的王八眼，上上下下打量起她的身段。
边上的几个大叔级别的家伙也都发现他们这边突然挤进来一个小美女，纷纷对她侧目而视。
其实这种场子里鲜少有妙龄少女出现，因为无论是来这里的生意也好，还是流连于此地的当地人也罢，都是些鱼龙混杂之人，其中不乏在掸国混社会的家伙。
虽然大多数人慑于此间主人的威势，不敢在此处造次，但谁也无法保证，会不会有人起了坏心，在场子外面做些出格的事。
章墨芸原本正和王昊像闹别扭一样发脾气，此时一见一众大老爷们的眼神全都聚焦在自己身上，心里不由得有些害怕，不自觉地便往王昊身上靠。
“这位大叔，你这一把年纪，又长得像个猪头，怎么出门的时候也没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尊容啊？”
王昊也发现章墨芸突然间成为了“众矢之的”，心头隐隐不悦，冲那肚腩大叔冷声哼道。
“臭小子你骂谁呢？”
那肚腩大叔见一个毛头小子敢对自己出言不逊，不禁怒容隐现，挪着沉重的脚步向王昊挤过来。
见此情形，主持赌石的光头大汉吊着嗓门冲肚腩大叔叫道：“介位老板，你该不会系想在介里闹戏吧？要不要我现在通机一下段老板呀？”
肚腩大叔一听，脸上赶紧堆起讨好的笑意，一副想要赔罪的样子。
摆平肚腩大叔后，光头大汉又看向王昊：“小屁孩子，你有钱没钱呀？没钱赶紧走人，别在我介里搞戏情！”
王昊听了淡淡一笑：“真是狗眼看人低，你家老板就没教过你怎么识人吗？”
围在摊位上的众人一听，顿时一片哗然，脸上浮现出准备看热闹的表情。
这个光头大汉可不是什么善茬！
他从十几岁开始就混迹于金三角一带，后来金三角的罂粟田被大面积摧毁后，他便逃到这里，投靠了当地一位黑白通吃的段姓大佬。
一开始光头大汉是给段大佬当保镖兼职打手的，只是年岁渐长后，加上有了家庭，这才慢慢“退居二线”，在段大佬的这个玉石交易市场混口饭吃，顺便打发时间。
所以说，王昊用“狗眼看人低”来骂他是狗，其实也不能算错。
但常在这里混的人都知道，有些“狗”你是不能去招惹他的，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这条“狗”以前咬死过多少人！
“嘿嘿嘿……”
出乎众人的意料，光头大汉竟然不怒反笑，摸着镗光瓦亮的大光头冲王昊说道：“小伢仔不懂戏，我不跟你计较——你现在拿钱出来照照，什么都好说，可要是没钱开路，我家里正好养了十几条真正的狗，你这细皮嫩。肉刚好拿来给它们开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