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金灿灿也跟着点点头,插了句话来:“珐琅彩瓷起始于康熙末年,顶盛时为雍正期至乾隆期。没落于乾隆末年。”
“是啊,在乾隆朝以后在位皇帝中很难有烧制珐琅彩瓷的实力。毕竟这珐琅彩瓷因制作难度大,成本高。”顾文龙嘴角勾着淡淡地笑意,“据我了解,这珐琅彩瓷仅供宫廷使用,传世品很少,也没有大的器物造型。”顾文龙淡淡地补了一句话,
刘子强听得目瞪口呆,“你们这历史知识学得忒好了吧?”他的历史老师一定是体育老师交的……啥啥都没记住。(体育老师:尼玛,老子不背锅。)
“没有大的器物造型,不代表没有啊,再说,我这清乾隆珐琅彩虞美人花蝶纹蒜头瓶也不算是大器物嘛……”冷逸辰还以为顾文龙是因为这个依据判定他的东西是假的,立马憋屈地打断,“根据记载,清宫造是有不少瓶瓶罐罐的给保留下来的呀。”
“阿辰哥,你别急呢,倒是听我说完嘛。”顾文龙也知道,换做任何一个人,被人下套骗了两千五百万都是不会开心的。
可是就算不开心,也得弄清楚真假,更得接受这个事实不是?要不然顾文龙不说出真相,冷逸辰沾沾自喜地遇到个懂行的拿出去显摆,那不是给人打脸么?
玩古玩的人,都好面子,尤其打眼这种事,做了都是不能承认的。
“辨别这个清乾隆珐琅彩虞美人花蝶纹蒜头瓶,从造形,底轴来看,确实是没有什么问题的。”顾文龙认真地伸手指着,“这底轴为纯白轴,不偏青也不偏黄,轴面光滑洁净无疵,老师傅要打眼真是一点也不奇怪,这做得实在太逼真。”
“阿龙,你就别卖关子了,你就直接点告诉我,怎么看出来是假的?”冷逸辰一向都是急性子,这会听着顾文龙慢斯条理的故意逗着自己,顿时不满地哼哼,“赶紧的,你真是故意要急死我是不是?”
“好吧,不逗你了,我就从绘画与纹饰上跟你来说吧。”顾文龙开始认真地回忆看到的资料,珐琅彩器画功特别讲究,多为功笔画;各个朝代有所不同,如康熙的珐琅彩大多为色地,其色地的色以红、黄、兰、绿、紫、胭脂色等。就是在色地上画缠枝牡丹,折枝大朵花卉,团花中心书寿,“万寿无”,九秋菊花等。而且康熙珐琅彩的特点是有花无鸟,其色彩调配比雍正乾隆两代都差一些。
而雍正的珐琅彩比较成熟,工艺上有所突破,彩料更为丰富。雍正时期有色地彩绘,但更多的采用了白地彩绘。白地彩绘能更好地突出珐琅彩釉的艳丽鲜亮。雍正珐琅彩纹饰多为山水、竹石、花鸟等景物,同时在绘画中配以相应的诗句,溶诗、书、画于一体,别有风味,显得更加高雅。
雍正时期还盛行单色作画,如用胭脂红、深兰、墨彩……任选一色成画,颇有中国画风格。这是独创,特别靓丽。
最后说说这乾隆时期珐琅彩继承了雍正的风格,但枝艺上没有雍正时严谨。加上乾隆时期的珐琅彩绘画以花鸟、山水、人物和西洋女人为主,并配御题诗句。乾隆爷没有专注研制珐琅彩 ,相反他因为对粉彩的偏爱,又出现了轧道工艺,随之而来就有了非常优美的锦地开光的山水、人物、花鸟纹饰,这一新的工艺实质上也不是珐琅彩了,而是粉彩,也叫“绿里粉彩”。
说道最后,顾文龙的表情认真地看着冷逸辰,“你这个清乾隆珐琅彩虞美人花蝶纹蒜头瓶,贵在太过精致了,简直比雍正时期的巅峰还要漂亮。”
不但漂亮,而且工艺手段也是完美地没有任何瑕疵。
“那是不是有一种可能,那工匠耗费毕生精力,制造出了一个巅峰的呢?这不是没可能对吧?”冷逸辰真的还在垂死挣扎着,要知道他从小傲娇惯了,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他只能默默地往肚子里咽着,要不然被人传出去了,他傻不拉几的花了两千五百万从陆侯那家伙手里抢了个假货回来,这事真是面子里子全没了。
顾文龙是男人,自然知道面子对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更何况是冷逸辰这样有头有脸的人物呢?打眼是小,面子是大,这件事他在不爽,也不能去打打杀杀,毕竟古玩这行的规矩,就是买定离手。
默默地叹了口气,顾文龙还是轻轻地说:“区别老珐琅器与高仿器皮壳的新老,要先看老光是否自然,再看包浆是否一体,最后看手感有无生涩,这外表仿得再真,这内里的手感,你仔细摸摸就知道了。”说道这里,顾文龙看着冷逸辰,“我敢肯定,老师傅光泽跟包浆都是仔细研究了,但是这内里的手感一定没有去仔细感受。”
冷逸辰愕然,随后他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脑袋里仔细回忆曲师傅的作为,他确实内里没有仔细看太久,一来这玩意实在精致,贵重,二来陆侯那鉴定师也跟着吵吵嚷嚷的,三来冷逸辰跟陆侯自己再怄气,打扰了他的安静鉴别……
当然,就冷逸辰自己,他买下这个宝贝后,爱不释手,仔细研究了,也只研究外面那些个纹样,字款,以及查证资料,根本不会去想,看着没有问题的胎质竟然也能做成新仿制作。
“阿辰哥,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用老胎融合之后,重新回炉,按照1:1真品去仿制的。”顾文龙认真地说,“所以胎质真没问题,至于包浆什么的做旧也不难,只是这手感,真正的清乾隆珐琅彩虞美人花蝶纹蒜头瓶应该胎壁极薄,均匀规整,结合紧密,手感极为柔和舒服。如果这位高仿大师做的是自己的原创作品,那或许还能更为精致,可惜为了模仿到极致,他就忽略了内里这个细节,总归百密总有一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