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明一直是轻松神态，和对面三个人的紧张慌乱，焦急愤怒形成了鲜明对比。
“那也不用这么急功近利吧！就算我当了院长又怎样，难道损害你们的利益了吗？”
这句话刚好说出了周启雷的疑问，他也弄不懂，为什么孙乐山那些人会如此执着要把云天明压制下去，通常情况下，只有在争夺利益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云天明跟他们似乎没有纠葛啊！
郑小平和明淳宇对这番话反应最大，他俩就是担心云天明担任院长后，疯狂接纳患者，影响了收入。
孙乐山看了看身边两人的反应，觉得有些奇怪，难道很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吗？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走到这一步，就得继续往前冲。
他直接对周启雷说道：“周市长，仔细想想，24岁，真的太小了。”
其实对于周启雷来说，关心的也是业绩，不光是经济收入上的，还有政治业绩，现在国家整体鼓励复兴传统文化，礼仪兴邦，如果云天明真能带领中医做出一番业绩，那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他说道：“这都什么年代了，再拿年龄资历说事就不合适了，只要有能力就该被重用。云云天明在这一年中做的大事好事，我全都清楚，这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这样的人才如果因为年龄问题被压住就太可惜了。”
听到这些话，对面三个人的脸色都低沉下去，大概已经知道事情的走向了。
老板敲门，进来上热菜，笑盈盈的打招呼，跟周启雷攀谈了几句，就离开了。
六个热菜是炒好后一起端上来的，这样做是为了避免多次上菜，打扰到客人聊天。
老板是农村人，做菜手法都是农家口味，搭配上本地海鲜还有川菜，湘菜。
继续吃菜，中途缓冲片刻，周启雷继续说道：“当初我也是因为年龄问题，破格提拔的，到现在我还感谢当年的老领导，只看能力不看年龄，所以在后来的工作当中，也一直秉持着这样的作风。”
“完了。”这是郑小平和明淳宇心中第一反应。
云天明心里自然是开心的，同时对周启雷的好感度也再次提升，幸好遇到了这样开明的领导，否则真会被这几个人玩死。
孙乐山在他那个年代有一些官场人脉，地位不浅，他说道：“你说的那位领导，我认识吗？那个年代应该没有谁敢破坏规矩吧！”孙乐山表面是提出质疑，实际是在强调自己的地位资历。
周启雷自然不会和孙乐山这种老资历争论，他说道：“那是我在其他地市的事情，孙老你肯定不认识，我所说的意思大家应该明白吧！”
郑小平和明淳宇都不说话了，他们根本没资格和周启雷多说什么。
孙乐山有些不乐意了，现在已经不是云天明的事情了，他觉得周启雷完全不把资历辈分放在眼里，着实生气。
就说道：“周市长的意思就是云天明能力很强，所以赞成他当院长是吧？”
周启雷听到孙乐山的语气，就直接说道：“是的，中医医院只是附属医院，而云天明的职位也只是二级院长。刚才郑小平说的三十岁是针对一级院长，至于二级院长，在我了解当中根本没有年龄限制，对吧，郑院长？”
郑小平被周启雷质问，当下蔫了一大截，上次因为有些事情没做到位而被降职，如今要是再惹得周启雷不开心，那可能再被降职，想想都觉得可怕。
他在脑海中快速回忆了一下，说道：“二级院长的年龄，的确没有具体文件规定。”
当众人还在为一些琐事争论不下的时候，周启雷一语中的，见血封喉，就像剔骨刀一样解决了问题症结。
孙乐山有些哑然，显然这场局周启雷是有备而来的，从一开始就掌控了整体局面和节奏，直到现在，恰到好处的说出了政策空隙。
云天明一听这话，就知道事情已经稳了，无需再多说什么。
孙乐山脸色难看，他现在虽然老了，但很多人脉还在，尤其是滨海很多官场上的后起之秀都是他当年的门生，而周启雷这个外来和尚就敢这样挑衅他的地位，是觉得不能原谅的。
以他现在自诩的地位，哪怕是市委书记来了，都要给几分面子，何况一个刚刚到滨海的年轻副市长。
“你们慢慢聊，我身体不适，先走一步了。”孙乐山带着怒气离开。
剩下两个人可没有这般魄力，首先他们没有孙乐山那样的地位和人脉，自然是乖乖坐在那里，就是有些尴尬。
周启雷目送孙乐山离开后，说道：“好了，既然事情已经敲定，那就继续吃菜吧！”
接下来的时间，郑小平渐渐转变了态度，试探性的说了些偏向云天明的话，果然得到了周启雷的认可。
这样一来就找准了方向，话也渐渐变多。
周启雷姿之所以对郑小平的话加以肯定，就是通过这种方式让他明白，以后该怎么做，否则绝不可能理会这种极速转变的态度和做作的虚言。
明淳宇一直没说话，他现在心情跌倒低估，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却急转直下，变成了完全没有想到的结果。
这都是小事，最关键的是云天明一旦上任，一定会疯狂发展，那周边的中医诊所全都会受影响。
再看看郑小平，现在是热情似火的拍须溜马，对他而言，就算业绩下滑，那也是医院的事，影响并不那么直接。还可以通过维系上级领导来缓冲局面。
而明淳宇损失的都是最直接的利益，挣不到钱，怎么养活那么多员工还有一大家子人。
他沉默了许久，忽然开口说道：“周市长，云主任，我想问问，你们成立中医医院有没有想过周边中医馆的难处。”
周启雷和云天明一听这话，顿时就明白了他为什么要竭尽全力去阻止这件事情了。果然还是为了利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最终还是为了钱。
云天明此刻心情不错，语气平和的说道：“那你就多虑了，医院有医院的好，同样医馆也有医馆的好，他们面对的是不同两大患者群，不会产生影响的。”
明淳宇冷哼一声，说道：“哼，说的轻巧，自从你到中医科任职后，我们医馆的收入就下滑了三分之一，你还大言不惭说什么患者群不一样。”
云天明愕然，实在想不通他去中医科任职跟医馆下滑有什么关系？
沉默几秒，说道：“不可能啊，到医馆治病一般都是小病，实在不行才会去医院，这本来就是两个患者群体，而且医院挂号排队检查非常耗时间，通常人们都会选择医馆，直接就能和主治大夫沟通，省时省力。你应该找找其他原因吧！”
郑小平现在已经完全站在了云天明一边，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分析道：“是啊，我也觉得不应该是中医科的问题，是不是附近又开了新的医馆，所以对冲收入。”
明淳宇听到郑小平的话，顿时有种吐血的冲动，这尼玛倒戈的太快了吧，真是一点防备都没有，前一秒钟还是同一阵营的战友，下一秒钟就成了背后捅刀子的仇人。
他用痛心疾首的眼神看了郑小平一眼，说道：“周边根本没有新开医馆，如果中医科变成中医医院，我们医馆铁定了倒闭。”
此刻，周启雷缓缓说道：“明馆主，你在滨海的医馆已经开了三家，到底是哪家收入下滑呢？”
问题突如其来，让明淳宇措手不及，云天明和郑小平和好奇不解的看了过去。
如果真的开了三家医馆，那现在的行为就是扮猪吃虎啊！
明淳宇愣了好久，脸色极其复杂，他在犹豫，是老实交代呢还是继续狡辩。
周启雷继续说道：“我是负责全市医疗工作的，如果连这些信息都掌握不全，那就是最大的失职。”
明淳宇被说的无力招架，只好承认道：“没错，我是开了三家医馆，其中距离一院最近的那家收入出现下滑。”
云天明惊讶，周启雷对待工作真是细致到极点，连这种信息都能随口就来。
饭局已经接近尾声，周启雷说道：“我和云天明，郑小平的意见一致，成立中医医院不可能冲击医馆生意，这样吧，云天明负责调查一下，出个结果。”
云天明点头答应，这次的聚会宣告结束。
郑小平飞快跑去结账，老板憨厚的笑着拒绝，说道：“不好意思，周领导交代过了，不让其他人结账。”
周启雷走出包间说道：“我在这里吃饭一直都是自己付账，你就别抢单了。”
郑小平不敢再纠缠，就笑着说道：“哈哈，明白，咱们要遵守纪律。”
走出大楼，下午两点多，那厚厚的云层终于散去一部分，依稀可见蔚蓝天空，光线从不同厚度的云朵穿透，就像圣光一样。
云天明感叹：“雨终于停了。”
周启雷上车，离开。
郑小平对明淳宇说道：“走吧，送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