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老板现在不是看人下菜碟的？
尤其是同谷主任他们商量之后，决定厂子要不干脆卖了拉倒时，张总自然而然的就把周旭当成金主来看待了。
张总秘书给周旭端来热气腾腾的茶水时，周旭才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点点头。
装逼摆架子的事儿，周旭最喜欢了。
反正张总他们又不是什么劳苦大众，只不过是自己内部经营不善才倒闭的，典型的资本家，他也用不着那样亲民。
倒是老李，在山海集团待时间长了，特会看眼色，也特别会配合周旭装逼。
看到周旭慢慢悠悠端着杯子后，干咳了一声，介绍开了：“这位是我的现任老板，姓周，就是他，想要来买厂子的。”
张总偷着翻了个白眼儿，靠，我们又不是瞎子，犯得着皇帝后面的公公那样扯着嗓子喊吗。
“周老板，您看，这个厂子，情况我想老李已经跟您说过了，厂房虽然对破旧了点，但设备还是很新的，您挂牌就能生产。”
张总笑着看向正在品茶的周旭。
就像谷主任他们说的，这个厂子再不脱手，恐怕真的就要砸在手里了，为了减少损失，张总今天必须卖出去。
少一天，就能减少一部分损失。
听到张总这样说，周旭总算放下茶杯了。
点点头，看着张总道：“是这样，关于厂子的收购价格，老李已经跟你们谈过了，是吧？”
张总双手握在一起，相互摩梭了半天，才点点头：“说是说过了，但机器是新的啊，周老板，您看，您能不能再加一点。”
周旭看到张总这个点头哈腰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已经把他当菩萨供着了。
要不，怎么可能把自己最好的大红袍都拿出来了？
加钱，也不是不可能，可问题是，周旭压根没钱啊。
见周旭没说话，老李上前一步，上下嘴唇翻飞，唾沫星子喷人家张总一脸。
“我说张总，价钱都是之前商量好的，你怎么说变卦就变卦呢，走，带周老板看看厂子内部情况去。”
张总一看，虽然涨价没戏了，但脸色也没多难看。
稍微点点头，懒得看老李，直盯着周旭试探道：“我看我跟周老板也算有缘，四百万就四百万吧，看完厂子，您要是觉得可以，就能直接签合同吧？”
周旭没说话，干咳了声，站起来了。
张总赶紧招呼谷主任等人，带着周旭跟老李去看厂子了。
对于机器设备啥的，周旭压根就不懂，跟着走一走，只不过是想确认一下，这个厂子是不是正如张总说的那样。
周旭走在前面，老李和张总跟在后面。
谷主任等人浩浩荡荡的跟在最后，一边走，由张总一边给周旭讲解机器和生产车间的情况。
周旭心里不要太爽。
电视里领导搞视察时，也不过就是这样了。
尤其是看到张总在身后点头哈腰，喋喋不休，还尽说好话的样子，周旭就觉得更爽了。
转了一圈儿，几个人又回到了会议室里。
张总赶紧吩咐秘书，把茶水换过后，戴着笑脸道：“周老板，您觉得怎么样？”
周旭故作深沉的想了想，才说：“我觉得吧，厂子小了点，那些设备也糙了点。”
谷主任听到周旭这样说后，立马站起来了，也点着头道：“周老板好眼力，我们厂子的设备本身就不是生产细致成衣的，所以看起来没那样精密，但绝对有八成新。”
“好吧，那就这样吧。”
周旭刚说完，张总就招呼秘书赶紧前去拿转让合同了。
随后，走到周旭边上，陪着笑脸道：“那周老板，您是现金还是转账啊？”
傻瓜都听出来张总这是什么意思了，不就是侧面催促周旭赶紧交钱？
四百万现金，得有多少，除非要的就是那个装逼的效果，不然没人会用现金。
你说你丫看也看了，价也讲了，总该提提钱的问题了吧？
秘书很快就拿来了早已为工厂转让而定制好的合同，来恭请周老板过目了。
虽然很想装逼的那样甩给老李，但毕竟兹事体大，周旭又不是土豪大款啥的，还是自己看比较好。
合同倒不是多难懂，周先生虽然没怎么上过学，但还是很识字的。
偶尔还能拽两句文言来装逼，震慑一下那些土鳖们。
差不多看了半个小时，把合同反复看了三遍，周旭才满意的点点头。
傻瓜都知道最后一个环节该是什么了。
签字，交钱。
张总也没闲着，在周旭翻完最后一遍合同时，就把签字笔双手奉上了。
周旭顿了下，看了看张总，干咳了声。
张总是谁啊，好歹也是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下来的，先是一愣，随后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笑容僵在脸上，肌肉直抽抽：“不是，周老板，您不会是压根就没准备钱吧？”
张总说完后，随手把签字笔往桌上一扔，冷笑：“没带钱你讲什么价啊，走，走走走，弄得那样装逼，还以为你真是来买厂子的呢。”
谷主任等人也愣住了。
到底是文化人，谷主任推了推眼镜说：“周先生，你是来跟我们闹着玩的啊？”
还没等周旭说话呢，张总就不悦道：“谷主任，你甭跟他废话，这小子一看就拿不出钱来，倒是一进来时那份装逼劲儿挺足的。”
说完，招呼秘书过来了：“找几个工人，把他给我赶出去，靠，耽误老子干正事儿。”
面对张总从阿谀奉承的嘴脸，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周旭很想笑。
你说现在的人，怎么就这样势利呢。
周旭拿过手机，打开账户余额，扔了过去：“自己看看。”
张总愣了下，伸着脑袋看了看。
个，十，百……靠，你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当我不识数？
“周先生，你拿着一百万来糊弄谁呢，不会让我这个数卖给你吧？我就是再亏本赔钱，也是不可能的，我说句买卖不成仁义在的话，您请回吧。“
看着张总的一脸瞧不起谁的样子，周旭稍微皱眉后，笑了下。
“这一百万，本来是白送你们的，既然张总看不上，那算了吧。”
周旭说完，一把拿过手机，昂首挺胸招呼老李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