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李晴天很希望虞挺华加入,因为虞挺华是宁州市人,而且背景深厚,李晴天心里有个远景规划,将来是要在宁州发展的,虞挺华这样的同学,就是发展的重要资源。
与虞挺华搞好关系,不能只限于同学层面,也不仅只凭“土特产”生意,更应该利用滕远帆的远帆国际贸易有限公司。
当然,李晴天的小算盘拨得灵光,但他不采取主动,而是要让虞挺华“送货上门”。
为了刺激虞挺华,李晴天介绍三零一室的老二周汉荣,以暑假勤工俭学的名义,去滕远帆的公司财务部帮忙。
虞挺华真的急了,跑回家去向父母请示,要实实在在的加入李晴天的生意圈。
在虞家,虞挺华是老幺,上面一个哥哥两个姐姐,都已成家单过,爷爷奶奶住在上海他大伯那里,家里除了父亲母亲,还有外公外婆。
让虞挺华没有想到的是,外公外婆和父母都支持他的想法。
毕竟是学经济的,将来肯定要与经济打交道,现在等于是个学习的好机会,更何况学校也已默许,何乐而不为。
还有一个因素,也让虞家上下做出支持的决定,那就是虞挺华参与“土特产”生意以来,赚了两千三百多元,虞挺华是个乖巧之人,上交给家里两千元,大大改善了家里的生活条件,让书香门第之家看到了经济的作用。
家里人同意,并让虞挺华代表全家,邀请李晴天和钱鹤上门做客。
李晴天很重视,不仅答应去,还做了一番精心打扮,那套入学时穿过的军装和解放鞋,被他从箱底拿出来,正儿八经的穿上,还配了个军用挎包。
钱鹤知道李晴天又要搞名堂,考验人家书香门第看得起还是看不起农民,他笑着让李晴天脱掉上衣,但李晴天偏不。
但因为天气太热,李晴天脱掉衬衫,穿上一件背心,再将军装穿上。
两个人各推着一辆自行车,带上仓库里的两条中华香烟和两瓶茅台酒,算是送给虞挺华家长辈的礼物。
临起身时,李晴天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折回屋里,过了一会,他拿出一个东西,像一张画,外面包着报纸。
钱鹤好奇的问是什么东西,李晴天卖起关子,说到虞家后自会揭晓。
二人路过菜市场,恰好看到有卖西瓜的,便又买了两个最大的西瓜。
虞家住在北城区,据说这里是宁州市的发源地,居民区密密麻麻的,胡同多达一百多条,小巷弄堂更是不计其数。
虞家住的叫向阳里东条坊虞家弄堂,在宁州市,胡同叫里,小巷叫坊。
二人到了中山中路,正要找人打听,就见虞挺华来接他俩。
正是下午三四点钟,太阳西斜,胡同里凉爽得很。
弯弯曲曲,七拐八拐,在李晴天和钱鹤晕头转向的时候,虞挺华才告诉他俩到家了。
胡同连着小巷,小巷也有分叉,路口挂着一块小木牌,上书四个黑字:虞家弄堂。
进了虞家门后,四位长辈都在,李晴天和钱鹤恭恭敬敬,一一拜见。
外公肖南轩,外婆周未兰,两位六七十岁的慈祥老人,父亲虞仲仁,母亲肖雅琪,两位都戴着近视眼镜的中年知识分子。
钱鹤代表二人献上礼物,知道李钱二人不差钱,长辈们客气几句后收下。
大家都对李晴天手里包着报纸的东西大为好奇。
虞挺华问钱鹤,“老钱,老五在搞什么名堂?拿几张报纸当礼物吗?”
钱鹤笑道:“我也不知道,他说是送给你家老爷子的。”
虞挺华的外公肖南轩,人称轩老爷子,以前在市图书馆工作,退休已有八年,现在唯一的爱好是收藏。
轩老爷子坐在八仙桌边,李晴天走近,将报纸放在桌上,小心翼翼的打开。
原来,报纸里面的东西还是报纸,不过这是一张发黄的八开报纸,左下角还缺了一点。
李晴天微笑着道:“老爷子,劳您老人家法眼相鉴。”
轩老爷子两眼一亮,伸手出去,却又马上缩回,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放大镜,小心翼翼地对着旧报纸察看起来。
“啊,小李,这是清朝的报纸啊。”轩老爷子叫道。
李晴天道:“老爷子,我不知道,我没仔细看过。”
轩老爷子激动地说道:“宝贝,绝对的宝贝,这张报纸的发行日期,是一八八二年的三月二日,距今已有一百零一年又四个多月。我敢说,国内已很难再找到,因为就报纸的纸质来说,也很难保存六十年。小李,你能保存得这么好,简直就是奇迹啊。”
虞挺华问道:“外公,这很有价值吗?”
“你小子懂个啥。”轩老爷子放下放大镜说道:“用现在的话讲,这是其政府内部发行的报纸,登载的是政府内部消息,发行量有严格规定。据我的初步观察,这个报纸每期的发行量,不会超过一千份。太有价值了,太有价值了。”
虞仲仁问道:“小李,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报纸呢?”
李晴天道:“这是我在我家一张老炕床里发现的,老爷子,您知道炕床吗?”
轩老爷子点着头道:“知道,就是两个扁平的正方形木柜,下面有脚的,合在一起就是一张床。上面还有木架,可以挂蚊帐的,上面睡人,柜子里搁东西,是咱南方人常用的床。”
“我们家有一张炕床,是解放前留下的,里面有个小木箱,箱子里有一张老虎皮,是真的老虎皮,这张报纸,就垫在小木箱的箱底。据我爷爷讲,这是他爷爷传下来的,也就是我爷爷的爷爷,是个走街串村的货郎,年轻时走遍了天州地区的八个县。”
轩老爷子嗯了一声,“小李,你继续讲。”
“我很小的时候,我们家穷得不行,就把那张老虎皮拿出去,换了五十元钱。但那小木箱和这张报纸还留着,有一次,被我们村小的一位老师看到,他说这张报纸是文物,留在我家里就是浪费,就是破坏文物。所以我来宁州上学,我就把它带出来,我想送给有缘之人。因为我发现,十年前看它时,它还挺好的,而现在看它,可能一阵风就能吹成灰,所以,所以我就把它拿来了。”
轩老爷子愣了一下,“小李,你是说,你是说要送给我?”
李晴天点着头道:“对,老爷子您正好是个收藏家,您就是有缘之人。这东西对您来讲,就是有研究价值的,对我来说,不仅没有用处,反而是个累赘。”
摇了摇头,轩老爷子道:“乱世收黄金,盛世藏古玩,这是老祖宗的教诲。小李,你别小看这张报纸,现在还没什么,但我敢说,几十年以后,说不定它就能值几百万上千万。”
李晴天笑道:“老爷子,它就是价值连成,我也没办法,它快要变成灰了,怕是等不了几十年喽。”
轩老爷子思忖着道:“小李,我也保护不了它。但是,我有个解决之道,我说出来请你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