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森林想出来的那段“广告词”,脱胎于后世的“陈欧体”——
“你只闻到我的香水,却没看到我的汗水;你有你的规则,我有我的选择;你否定我的现在,我决定我的未来;你嘲笑我一无所有,不配去爱,我可怜你总是等待;你可以轻视我们的年轻,我们会证明这是谁的时代。梦想,是注定孤独的旅行,路上少不了质疑和嘲笑,但,那又怎样?哪怕遍体鳞伤,也要活得漂亮。我是陈欧,我为自己代言。”
这段话辞藻华丽,十分文青,是专门说给年轻人听的。
讲道理,杨森林觉得,如果去掉那些华丽的辞藻,以及那类似于屌丝发牢骚一般的对比,这段著名的陈欧体,就是赤果果的炫耀,跟“我爸是李刚”并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杨森林的客户群体是一群中学生,自然用不着这么复杂。
他只用了最简单、最直接,同时也是最暴力的表达方式,将众人熟知的自己展露出来,让众多初中生能够看懂的同时,心中也会产生出一种“如果我也有四驱车,会不会变得像他那么优秀”的错觉……
很多男生在听到这段话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觉得朗朗上口,特别通顺。
而女生们在听到这段话的时候,第一反应都是跟吴雪晴差不多,脑海中会闪过一张帅气的笑脸……
当然,大家反应过来之后,又都会觉得杨森林是臭不要脸……
虽然大家嘴上这么说,但身体却很诚实——没到半天时间,这段“杨森林体”,便迅速在全校各个班级里面传播开来了!
从杨森林背着那个隆鼓鼓的书包走进校园开始,他就在接受着来自各个方向和各个角落的目光注视。
姜素素一路低着脑袋,脸上一阵不好意思的羞红,生怕别人会认出来那些字都是由她写上去的。
小姑娘以只要是跟着杨森林就会觉得很安全,今天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走在杨森林身边,原来会有这种刺激、紧张、和兴奋的体验……
上早自习的时候,班主任曾凤杰在教室里面反复来回地转了好几圈。她犹豫着要不要把杨森林喊出去谈话,结果还是放弃了。
她觉得,为了这点小事就找人谈话,会显得太小题大做了些。再怎么说,杨森林也是年级第一的学霸天才啊!
“呸!我在想什么呢?魔障了么?”
曾凤杰有些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都有一些被“杨森林体”给带偏的感觉。
最后,曾老师只是悄悄地跟宣传委员吴雪晴聊了几句,让她以后对自己的工作要认真负责,再也不要给杨森林这样的机会云云,并让她拿着黑板擦去把那段话擦掉了。
“不过,那句‘我喜欢四驱’又是个什么鬼,简直莫名其妙……”
曾凤杰很快就会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第一节课下课之后,杨森林没有像昨天那样出去推销,而是气定神闲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脸上透露着自信,一副高僧入定的模样。
而旁边的姜素素则是在紧张兮兮地四处张望,就像是在等待着什么重要事情的发生。
“森林,都已经过去一分钟了,怎么现在还没有人动呢!”
“……放心吧,这些人肯定早就已经心痒难耐了。你注意到了没有,李波同学一直把手放在裤兜里面,肯定是在准备掏钱。还有,陆鹏飞同学好几次都想要转过来,看,他转过来了,给他打个招呼!”
杨森林对着第一排角落里的一名眼镜男生挥了挥手,那人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一般,立即就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然后又把脑袋转回去了……
杨森林、姜素素:“……”
“哎呀森林,你把人家都吓跑啦!”
“没关系,他肯定会过来的……就算吓跑了,也还有其他客户。只要等一下王宇那边的表演一开始,他们就都会按捺不住了!”
“你说的那个方法真的会管用吗?”
“相信我,一定会有用的。这些人现在已经很想买了,只是缺少一个人来做示范而已。”
两人正说着,就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大吼:“杨森林,我要买一辆四驱车!”
众人回头一看,却见王宇在后门紧张地挥舞着手中的钱,那说话的声音和挥手的弧度,看起来就像是站在一个山头对着另一个山头的人打招呼……
杨森林嘴角抽了抽,他连忙走过去将演员喊停。
“王宇啊,你刚才的表演看起来太夸张了,缺乏了几分真情实感。”
“哦,那需要我重新再来一次么?”
“……不用了,就这样也可以。”杨森林说着,接过王宇手中的钱,又递了一辆四驱车过去。
王宇愣了愣:“森林,这可是你给我的钱,真要把这两四驱车卖给我么?”
“当然,做戏要做全套!”
“那我可以拿回家自己玩吗?”
“……好吧,就当是送你了。不过千万别忘了做家庭作业啊……”
“耶,我终于也有一辆自己的四驱车了!”
看着王宇同学十分兴奋地离开,杨大导演暗自点头——这次的表演就比刚才要自然多了,不愧是最佳男配角……
杨森林刚把王宇送走,一回头,就看到班上好几个男生都朝着他的位置走过来。
“森林,给我来一辆四驱车吧!”
“我也要一辆!”
“我今天没带钱,能不能先欠着?”
“别插队,我先来的!”
“你先?开玩笑,我昨天就已经跟森林说好了……”
杨森林见几人快要打起来了,急忙维护秩序。
“大家不要急,一个一个来,都有的!本人是小本经营,概不赊账!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杨森林打开他那个隆鼓鼓的书包,将自己带的货物拿了出来。姜秘书每收一个人的钱,杨森林就将一盒玩具四驱车递过去。
每一个买到四驱车的同学,都会将其举高高,在教室里面走一圈,接受其他同学无比羡慕的注目礼。
仅仅只是第一节课的课间,杨森林就在自己班上卖出去四盒玩具车。还有几个学生因为今天身上没有带钱,没能买到车子,十分懊悔。
第二节课课后,隔壁班的同学便闻风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