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问上前将那东西捡起,很轻,像是铝制材料。
正面是一幅图案:一块碣石屹立在海边,寥寥几笔就表达出海浪汹涌的场景,可见绘制之人是一位丹青高手。
翻过背面,有一枚小小的别针。
这东西似乎是一个胸针之类的东西。
只是到底代表什么,故问就猜不到了。
毫无疑问,这是从蛊雕面具人身上掉下来的。发现这个东西的位置正是蛊雕面具人落水的位置。
“罗璘,过来!”故问招手冲远处的罗璘喊道。
罗璘赶紧爬起来,屁颠屁颠朝着故问跑来。
“小仙师您有什么吩咐?您是不是看上我这座湖心岛别墅了?没关系,送您!明天下午您就能看到房产证上的主人名字变成您了!”罗璘一副狗腿子模样,讨好的道。
故问皱皱眉:“你从我那句话里听出我要你这栋别墅了?看看这东西,认识吗?”
故问将胸针模样的东西扔向罗璘。
罗璘接过看了一眼,随即点头:“认识!这是观海大学的校徽!这上面的图案是‘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是著名的国画大师冯青云的手笔。冯青云也是出自观海大学呢!”
“观海大学?”故问一怔。
饶是故问从山沟里而来,也知道观海大学的名头。
这是一座在华夏排名前三的学府,除了燕京大学跟京华大学,就是观海大学了。
这样一所大学历年诞生的名人不计其数,许多学生走出校门之后立马就摇身一变成为了某个领域的精英。曾经有人做过调查,单论华夏大学名人数量,观海大学排第一。
而燕京大学跟京华大学这两所百年老校则胜在质量,这两所学校的名人基本都是各个领域的大牛。
观海大学之所以盛产精英,就在于这所学校在校内期间就有浓厚的政治跟商业氛围,许多人很明白自己将来要做什么,所以提前利用校友关系铺路。
等到出了校门则相互帮扶,拧成一股绳同策同力。其他学校的学生出了校门关系就淡了,但是关海大学的大多数学生却感情越来越深。
慢慢的,也就形成了一个特有的社会团体,叫做“观海会”。
观海会里的人全都是观海大学毕业的学子,也是各行各业的精英。没有人知道观海会究竟有多少人,也没有人知道观海会里又隐藏着多少大鳄,但是人们都知道,观海会不好惹。
而观海大学每一届在校学生,都有可能会是那个加入观海会的人。所以即便只是一个学生,观海大学的学生在外面也有一定的地位。
“难道,那个人是观海大学的学生或者老师?”故问有些疑惑的道。
寻常人不可能带着观海大学的校徽出门,只有观海大学的学生才会随身携带。
要真是那样的话,恐怕就有些棘手了。
以蛊雕面具人的身手,哪怕现在还没有加入那个传说中的“观海会”,恐怕也跟观海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个,小仙师……观海大学的话可能会有些麻烦。其实那学校里大部分的学生没有外界传的那么邪乎,我就见过几个观海大学的学生,遇见我照样卑躬屈膝。但是怕就怕在,剩下的那一小撮学生里可是有真龙隐藏的,一旦不巧踩到了那条真龙,恐怕后果不堪设想。”罗璘小心翼翼说道。
故问扫了罗璘一眼:“你的意思是,杀你那个家伙就是真龙?”
“他算什么龙,充其量也就是一条蛇!”罗璘忿忿的道,只是口气随即就软下来。“只不过这条蛇有点厉害,已经成精了。”
“呵呵。”故问嗤笑一声。“罗璘啊罗璘,别人都踩到你脸上,要你主动献出人头了,你竟然还在顾忌他是龙还是蛇。是龙又怎样?是蛇又怎么样?统统一刀剁掉!不过,你心里有刀吗?”
罗璘愣住,仿佛痴呆了一样,脑袋里始终只有故问那句话不断盘旋。
“你心里有刀吗?你心里有刀吗?”
“我有!”蓦然,罗璘腰板挺直,大声回答道。
“很好。”故问点点头。“明天上午观海大学门口见面。管他是龙还是蛇,敢咬我们,就要做好被我们揪出尾巴抽筋扒皮的准备!”
“放心,小仙师!我一定到!”罗璘右拳举起,宣誓一般保证道。
话语里带着几分视死如归的壮烈。
看得出来,他是从心底畏惧蛊雕面具人,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
故问斜睨罗璘一眼,哂笑一声:“你干脆别叫罗璘了,叫罗从心好了。”
“什么意思?”罗璘不懂故问为什么忽然给他改名。
正想问个究竟,故问已经纵身上了小艇,消失在烟波浩渺之中。
直到小艇破开的那条白花花的波浪线,几近消失在罗璘眼中。罗璘才恍然大悟:“原来小仙师在说我怂!”
“我可不怂!”罗璘像是自言自语似的,猛然抬起头,声音提高几倍。“小仙师,我叫罗璘,不叫罗怂!我死都经历过了,我还有什么可怂的?不就是一个脸上带鸟的家伙吗?呸!谁怕谁啊?干他X的!”
声音在雨声中传播距离有限,很快就被轰隆隆雨声遮盖。
罗璘有些遗憾的摇摇头,这可是他的肺腑之言,可惜小仙师没听见。
而小艇上,故问面带微笑。
他知道,罗璘心中的那把刀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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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整整持续一夜,春夏之交的草木似乎都在等待这么一场大雨,好让它们积蓄了一个冬天的生机尽快释放。
故问回到法兵寺之后,换掉身上淋湿的衣服,并没有急着睡觉。
而是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目光空洞,仿佛失去了意识。
这是枯木禅的冥想方法。
故问在巩固刚刚领悟的化劲境界。
他之前是从蛊雕面具人身上洞彻的化劲奥秘,虽然成功踢开了化劲大门,但是借来的终究是借来的,成不了自己的。
故问必须将其转化成自己独有的东西。
“薛颠在《道艺论》中曾经说过:且练习之时,心中空空洞洞,无念无想,其姿势虽千变万化,然不勉而中,不思而得。
以当时薛颠的境界,说出这样一番话,应该就是指的化劲了。
只是,这究竟是怎样一种境界呢?”
故问喃喃自语着,目光下意识落向窗台。
窗台的木棱上,有一只尺蠖趴在上面避雨。它一动不动,看上去就像死了一样。
但是当窗外一道惊雷闪过之时,它却忽然身体一缩一拱,窜出去数寸。
“我明白了!”故问眼睛一亮,惊喜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