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南目眦欲裂,连连嘶吼:“小和尚!你死定了!我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从此之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人能够救得了你!我一定要你——死!”
故问手掌压在李安南脊椎骨上,如佛法化身的五指山,透出丝丝威严宏大之意。
面对李安南的威胁,故问只是眉眼低垂,如佛祖讲经:“佛陀见世间悲苦,以为是自己修行不够所致,便愈加以圣人的标准要求自己。所以你今天如果遇到的是佛陀的话,他肯定会放你一马;只可惜,我跟佛陀不一样,我觉得这个世界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太多人以圣人的标准要求别人,却以贱人的标准要求自己!所以遇见你这种贱人,我只能用另一种方式感化你……”
嘎吱!
一阵骨骼脆响,李安南身体又往下弯曲几分,一张脸几乎贴进了泥土里。
任凭李安南怎样怒吼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
李安南就像是一只被捏住了要害的螃蟹,徒劳的张牙舞爪,却始终挣脱不了故问的掌控。
围观众人忍不住生出一抹同情感。
谁能想到高高在上的李督组,竟然也有被人踩进泥土的这一天?
“故问,差不多了。”顾惜檬轻轻拉了故问一下,道。
李安南终究是李家的人,哪怕李安南并非最受重视的那个嫡孙,也不是一般人可比。
小打小闹,李家只当做磨砺子弟;可闹得太大,让李家丢了面子,李家就会出手。
届时故问面对的就不止李安南一个人的怒火了,而是整个李家的怒火。
“既然你求情,那就到此为止。”故问点点头。
随后将镇压李安南的手掌微微放开,李安南贴进泥土的口鼻终于得以呼吸。
呼哧呼哧,李安南喘着粗气,脸上狰狞戾气掩饰不住的流转。
故问恍若未觉,只是淡淡开口问道:“今日我损你颜面,坏你名声,你可曾记恨?”
李安南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不答。
故问不以为意,继续问:“今日我除你魔性,镇你恶念,你可曾知罪?”
李安南眼中恨意更深,依旧不答。
故问无动于衷,三度发问:“今日我传你佛法,明你心性,你可曾悔过?”
李安南重重呸一声,表示态度。
“唉,世人多愚昧。”故问摇摇头,一脸失望表情。
下一秒,就见故问本已放松的手掌,骤然发力。
刚刚得到喘息的李安南,瞬间打回原形,半张脸重新跌进泥坑,眼鼻口舌全都被泥沙充斥,颈椎骨发出嘎吱嘎吱的巨大声响,仿佛下一秒就会断裂。
围观众人悚然变色。
李安南更是面色惊恐,第一次感觉自己距离死亡如此之近。
仿佛死神的镰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只需要轻轻一划,他的性命就会如稻草一般被收割。
砰砰砰!
李安南终于怕了,双手不住拍地,用擂台上的投降动作向故问求饶。
故问手掌一抬,重新问道:“今日我损你颜面,坏你名声,你可曾记恨?”
李安南顾不上吐掉嘴里的泥沙,如丧考妣回答:“不曾记恨,不曾记恨。”
“今日我除你魔性,镇你恶念,你可曾知罪?”
“知罪,知罪!”
“今日我传你佛法,明你心性,你可曾悔过?”
“悔过!悔过!大师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李安南涕泪横流,颤声道。
这个如天潢贵胄一般的世家子弟,终于彻底丢弃自己尊严,选择了臣服。
“善哉!”故问面色淡然,口诵佛号。
然后手掌在李安南脊背一提一拍,李安南就如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跌落在地。
没有想象中的巨大落地声音,仿佛故问扔出去的是一张薄纸,而不是一个一百七十斤的成年人类。
无意中,故问又显露了一手神乎其神的手法。
李安南趴在地上神色茫然,仿佛做了一场噩梦。
其他人则目光惊惧,连上前扶一把李安南都不敢。
“愣着干什么?收队!今日之事乃一级机密,无论是谁都不准对外透露一句!否则以泄密罪处理!”顾惜檬环视一圈,冷声道。
顾惜檬此举固然保全了李安南最后一丝颜面,但是更多的还是为了保护故问。
这事只在小范围内流传,就不至于上升到损害李家颜面的地步。那样故问就还有周寰余地,不用跟李家这个庞然大物发生直接冲突。
“谢了。”故问自然看出顾惜檬用意,道。
“我们之间用不着客气,况且你也是为了帮我。不过话说回来,幸亏你没真想拿李安南怎样,不然场面就难以收拾了。”
故问淡淡扫了顾惜檬一眼,道:“其实你不开口的话,我真会杀了他的。”
“……”顾惜檬愕然一惊,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
……………………………………
黎明。
顾惜檬给故问传来消息:李安南第一时间就离开了关海,被故问这么一闹,想必也没脸继续呆下去了。而冈田本武这个案子正式宣布告破,走完手续之后就会在各大媒体循环播放,作为关海警界的一大政绩重点宣传。
唯一遗憾的是,因为宣传需要,主角将会变成顾惜檬,而不是故问。
故问对此倒是没有任何意见,反正故问也没想着出风头。能够给顾惜檬增添一些政治砝码,也算物尽其用。
不过有一点让故问很不开心,那就是本来说好的一百万奖金,恐怕遥遥无日。
用顾惜檬的话说就是:从中央到省部,再到个人,这中间要走的流程堪称曲折。一年半载能够拿到手就算快的了。
“哎,难道整整一年都要靠着楼心阅给的这万把块钱过活?”故问捏着日渐干瘪的口袋,忍不住叹息。
关海这种大城市的生活成本,跟故问以前过的山野生活,简直天差地别。
“要不,重新跟许曼聊聊合作的事情?作为一个世间罕见的枯木禅修者,各项身体数据总是很值钱的吧?只是换取许曼掌握的一些研究资料,似乎我吃亏了呢!”故问喃喃自语。
而起了一个大早正往八极拳馆赶的许曼,则莫名其妙打了一个喷嚏。
仿佛有什么人在算计她,让她忍不住生出一股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