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香江华灯初上,一片繁华。
从中环一路往北,一条灯光汇聚而成的长龙就如活了一般,在都市之中蜿蜒穿行,一直扑入海中消失不见。
而在灯光长龙最后消失的地方,有一处不为人知的禁区,就像是被封闭了百年的世外桃源,不光看不到一丝现代痕迹,相反还保留着浓浓的上世纪村落风格。
荒草连天,瓦舍斑驳,一座褪色的青铜雕像上布满了划痕跟暗伤。夜色之中偶然传出几声鸡鸣狗吠,愈加将这里衬托的荒凉贫瘠。
时光,仿佛在这里凝滞,一百年来一动未动。
往南,是世界排名前五的老牌大都市;往北,是最新崛起的华夏一线城市。不管是哪一边,用寸土寸金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但是唯独这里,就像是被遗忘了一般,没有任何的价值,甚至连一些香江年轻人听都没有听过这个地方的名字。
石涌凹。
这个由六个村落组成的地带,很早以前就被英军设为了边界禁区,铁丝网遍布,将两岸隔成两片区域。
不光内地的人无法从这里进入香江,香江人也不允许进入这片地带。
往前几十年,甚至都能看到挂在铁丝网上的尸体,被风吹动像是午夜惊魂的鬼片。
哪怕现在香江已经回归,可这里依旧保持着原样。村里的年轻人全都逃离,去了市中心,只剩下年事已高的老人独居低矮的平房之中,耕织为生。
咣当!
黑暗中传来一声沉重的铁门轰响声音,一扇门面上兀自画着民国时期军旗的大铁门,被人打开。
一个人影手里提着什么东西,缓缓走入铁门之内。然后铁门闭合,震落无数铁锈,连带着将那幅青天白日的军旗也震落了数道线条。
“舵主,您回来了!”铁门内,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里面就像是一座地下基地,除了坚固的工事之外,还装修的富丽堂皇。
灯光之下是几个持枪的守卫,正对一个脸上带着口罩的人躬身行礼。
口罩人冷冷“嗯”一声,继续朝里走去。
走过一重重弯道,才穿过这座犹如迷宫的基地,来到一间巨大的房间。
噗通一声,口罩人将手里的东西丢在地上。
赫然是一个人。
“我……我在哪?这是地狱吗?我不想死啊,求求你们放我回去吧!”地上的人发出一声声哀嚎。
口罩人眼神冰冷看着这人,忽然冷笑一声:“郭正阳好歹也算是一方枭雄,竟然生出你这么一个没种又没用的女儿。我不得不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
地上之人,却是被故问丢下楼的郭步婷!
没想到竟然被口罩人带到了这里!
“是你?”郭步婷听到口罩人的声音,蓦然抬头。“混蛋!如果不是你蛊惑我去杀孙静之,我也不会落到这种田地!我差一点就被那个疯子摔死啊!在落下的那一瞬间我都以为我死定了!知道吗?那时候我最恨的反而不是那个疯子,而是你!”
口罩人缓缓将脸上的口罩摘下,露出一张布满了刀痕的可怕脸庞。
口罩人脸颊肌肉轻轻抖动一下,脸上那一条条刀痕就跟活过来的毒虫一样,在灯光下游曳不停。
郭步婷看到口罩人这副模样,吓得全身一颤,情不自禁往后缩了缩身体。
“说真的,要不是你这种又蠢又坏还喜欢将责任推到其他人身上的性格,我早就把你杀了!你就像是一条永远吃不饱却对所有人保持着敌意的毒蛇,不管是对你好的还是对你坏的,你都想着咬他们一口。你这种人,在别人眼里是一坨狗屎,在我眼里却就是一块璞玉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组织?”口罩人眯眼看着郭步婷,悠悠说道。
“你们组织?你到底是什么人?”
口罩人没有回答,而是啪一下按亮了墙壁上的一盏灯。
灯光亮起,墙壁上出现一幅诡异的图案。
一扇半开的高大铜门之上,雕刻着五朵形状各异的花朵,门里则有一个模糊的恐怖虚影人立而起,既像是一条吐信喷雾的大蛇,又像是一头探爪而下的恶蛟。
“这就是我们组织的徽记。这扇门总共由八块构成,每一块都是一个人形。门上雕刻的五朵花儿分别是金菊花、木棉花、水仙花、火棘花、土牛花。门内则是历代门人汇聚而成的组织精神——遇见比我们弱小的,就要像龙一样霸道的碾碎他们;遇见比我们强大的,则要像蛇一样阴险的偷袭他们。正是在这种组织精神的庇佑下,我们组织才得以存活了数百年之久,而且越来越壮大。我想,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们组织到底叫什么名字了吧?”
郭步婷看着墙上那个徽记,忍不住打个寒颤,四个字脱口而出:“五花八门!”
口罩人满意的点点头:“不错,正是五花八门!而我就是五花八门香江分舵的舵主!不过比起这个身份来,我另外一个行走江湖的名号可能你会更熟悉一些——玄镜先生!”
“你……你就是玄镜先生?”郭步婷彻底震惊了。
当初忽悠郭少天去内地为郭正阳续命的就是玄镜先生,后来听说玄镜先生在郭少天落难的时候一个人跑了。
没想到,竟然就是眼前这个人!
郭步婷仿佛感觉自己坠入了一张精心编制的大网之中,而她就是误入网中的一只小虫子,动弹不得,只能听天由命。
唯一活下去的机会,就是变成跟这张网的主人一样的蜘蛛。
半晌后,一直沉寂不出声的郭步婷终于作出决定。
“我……加入!”
“很好。”口罩人露出一个满意笑容。“按照规矩,女人加入我们只能成为五花之一。那么,你想成为哪朵花儿呢?”
郭步婷看向墙壁上那个徽记图案,目光缓缓从五花朵儿上扫过。
最终定格在了一朵妖艳而热烈的花儿身上。
“我选那一朵!”
口罩人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毛:“火棘花?这可不是随便什么都能当的。它在五花八门里代表着杂耍的意思,以前那些跟随戏班走南闯北耍杂技的女人,身上都会纹着这么一朵火棘花。只不过这只是它的表面意义,它的真正意义是将整个人间当做杂技一样耍弄!是五朵金花之中地位最高、难度最大、最为考验一个人能力的花儿!你确定要选择这一朵?”
郭步婷本来还有些犹豫,但是在听到“把人间都当做杂技一样耍弄”之时,登时眼睛亮了起来,重重点头道:“我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