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请我来是谈判的吧?”故问看一眼孙静之,慢条斯理问。
孙静之嘴角露出一抹讥笑:“怎么?怕了?谈判没错,可谈判破裂照样不耽误杀人!”
故问点点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好了,可以开始谈判了。或者说,直接宣布破裂更省事。”
孙静之眉头一皱。
他没明白这个小和尚什么套路。
他这话的意思是,他更希望谈判破裂?
作为绑匪,不期望谈判成功拿到心理价位,反而期望谈判破裂?
这个绑匪脑子有病吧!
“两位,我就不打扰了,告辞。”卫有道额头满是冷汗,尤其听到故问那句话之后更是心惊肉跳,再也不敢在这里呆下去。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万一到时候这两位爷谈判破裂打起来,两人没啥事反倒是一巴掌把他拍死了,那他岂不哭都没地方哭?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卫有道转身就走,无比坚决。
故问看着卫有道身影,忍不住赞叹:“真是懂事的孩子!另外,头上那个字苍劲有力,真帅!”
正在下楼梯的卫有道一个趔趄,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毫不避讳自己夸自己的!
“现在是十点十五分,十点三十分之前,我要看到郭少天。有没有问题?”孙静之注视着故问,口气就像是在跟一个下属发布工作任务一样。
故问捏起一个荷叶水晶包放入嘴中,几口下肚,幽幽感叹:“果然比馒头好吃!”
然后才抬起头看向孙静之,道:“我当然没有问题。”
孙静之微微诧异,没想到故问会这么配合。
“很好。你很识时务,这是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二十万。就当交个朋友了。原本我是准备给你看这个的。”
孙静之右手推出一张银行卡,同时左手摸出一柄匕首放在桌子上。
一手持钱,一手持刀。这是孙静之历来的行事风格。
只不过孙静之的风格比想象中更加霸道一些,他并非上来就送钱,而是先等对方表示出足够的诚意,他才会拿出钱。否则,他拿出的就是刀。
郭正阳曾经形容孙静之是“爸爸风格”,意思是孙静之要当所有人的爸爸,对方听话了就给糖,不听话就打一顿。
这种风格不讨喜,但是用在江湖上,却是无比管用。
尤其孙静之背后还站着一个庞大的郭家。
想来这次也不会例外。
故问目光转动,看看左边的银行卡,再看看右边的匕首,忽然无声笑了起来。
“原来郭家大少爷的性命,只值二十万呐!”
孙静之正色道:“不要误会。不是少爷的性命值二十万,而是你足够识时务,才送你这二十万当做红包。希望你不要将两者混淆。”
“哦。”故问脸色逐渐变得冰冷。“那就是我们法兵寺五条人命只值二十万了?”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你说的很对。不管什么朝代,人命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而你的命能够值二十万,是因为你表现出了足够的价值。”
孙静之整段话没有一个脏字,也没有一句针锋相对。
但是故问就是没来由的心头涌起一股愤怒。
有些话,听上去平平无奇,但是却比刀剑还能杀人!
人言诛心!
是的,历朝历代人命都不值钱,也许一次战争、一次饥荒、一次瘟疫,就会赤地千里、横尸遍野。但是不代表这些不值钱的人命就可以被随意践踏!
原本故问以为某些上流人士看待底层人民如蝼蚁,只是一句形容之言。
但是现在故问信了!
这些人,是真的把人命当蝼蚁看待的!是真的毫不在乎一个普通人的死活的!
“还真是不讲理啊!”故问轻轻说道,语气森冷。
孙静之目光平静,道:“这个社会本来就不讲理,讲的是谁的拳头更大。”
“那真是巧了。我的拳头好像更大一点!”
故问咧嘴一笑,笑容显得有些狰狞。
下一刻故问忽然手掌一翻,朝着孙静之脑门就拍了下去。
掌势平淡无奇,看上去力道全无。
孙静之嗤笑一声,就这功夫也敢拿来卖弄?
看来今天连这二十万都省了!
想着,孙静之手臂一弹,如一条铁扁担一样横出,却是典型的南拳“硬桥硬马”。
功力深厚的南拳高手,单单是这一下就能拦腰撞断一株小树。
别说是人的手臂了。
“断!”孙静之自信的道。
手臂跟故问手掌撞在一起。
咔嚓!
果然一声骨裂声音传来,在雅间之中回荡。
只是断的不是故问手掌,而是孙静之手臂。
“不好!”孙静之察觉到手臂之上传来的海啸一般的汹涌力道之后,立马面色一变,大叫一声。
顾不上手臂断裂带来的巨大痛楚,孙静之一个驴打滚朝着雅间另一侧滚去。
而多亏了他这灵光乍现的举动,他刚才坐着的位置瞬间炸裂,凳子、碗碟全都被故问一掌轰碎,碎屑在空中飞溅,如刀似剑。
“倒是机灵。”故问一掌拍断孙静之手臂之后,没有再追击,而是道。
“怪不得少天这次带了四位双花红棍,都没能逃过你的绑票!少天这次栽的不冤!”孙静之目光一闪,沉声道。
只是随后孙静之就话锋一转,道:“虽然你功夫很高,不代表我就怕了你!有种杀了我,看看香江郭家会怎么报复你!届时不光你,连同你们寺庙里那些人也要死!有你们一起为我陪葬!值了!”
“是吗?”故问冷冷吐出两个字。
身形骤然扑出,孙静之还没看清故问是怎么来到他身前的,他整个人就已经悬到了半空。
却是被故问扼住喉咙,单手按到了一人高的屏风壁上。
“嗬嗬嗬……”孙静之发出艰难的喘息声音,面色通红。
“你刚才说这个社会不讲理,讲的是谁拳头大。那么,现在我的拳头更大,我是不是可以对你不讲理一些?”故问盯着孙静之,问。
孙静之没来由的心底闪过一抹恐惧:“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故问缓缓说着,忽然手臂一抖。
咔嚓!
孙静之背后的木制屏风瞬间倒塌下去,碎成一块块。而孙静之则被木屑淹没其中,整个人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我跟你不一样,你不讲道理,我却想为那些被你们视作草芥的人讲讲道理!回去把你们郭家能够叫到的人都叫来,我要让你们这种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家伙知道,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是不能被践踏的!”
“踏了,必死!”
说完,故问头也不回离去。
留下孙静之一个人趴在地上,脸色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