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凌峰看着昆吾逃窜的身影，眼中流露出深深恨意。
他养的狗，可以战死，但是绝对不能溃逃！
咻！
也没见关凌峰有什么动作，就听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在空气中带出一道淡白色轨迹，直奔昆吾后心。
昆吾听到这个声音，面色骤然大变。
“你……”他转头回看，似乎想要跟关凌峰说什么。
只是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就猛地身体往前一仆，栽倒在地。
大滩鲜血从昆吾身体下方流淌出来，迅速蔓延成一道河流。
昆吾后背一把手掌长短的飞刀深入胸腔，看样子是直接洞穿了心脏。
神仙难救。
“哼！吃了我这么多年狗粮，竟然敢背叛我！找死！”关凌峰甩了甩手，杀意凛然说道。
随后他将目光转向故问。
“小和尚，我这飞刀功夫可还能入你的眼？”
故问微微颌首：“刀随声出，不错。”
关凌峰表情讥诮：“那么杀你可够？”
“差点。”故问摇头。
“呵呵，好大的口气！那我们就试一试！看看到底是谁更差一点！”
说着，关凌峰手腕一翻，掌心再次多出一柄飞刀。只是他悬而不发，显然在寻找一个最合适的机会。
故问见状，面色淡然，道：“我说差点并非故意羞辱于你，只是你的飞刀功夫确实差了点。真正的飞刀功夫分为两种练法，一种是暗器练法，一种是兵器练法。暗器练法为次，兵器练法为上。而你，仅仅是暗器练法入门而已。”
“是吗？”关凌峰皮笑肉不笑，浑身杀意瞬间又攀升几个档次。
忽然，他手腕一抖，就像是一个晚年帕金森患者抖了一下手一样，幅度并不大。
可空气中骤然爆发出一阵激烈啸音，如劲弩攒射，撕裂空气奔向故问。
这一击，既隐蔽又力道十足。比起杀死昆吾的那一下来，厉害了足足数倍！
可故问见状，依旧还是摇头道：“还是差点。”
关凌峰胸中猛地腾起一股怒气。
他就是看不惯这个小和尚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莫名自信！左一句差点，右一句差点，飞刀都已经要刺入他的心脏了，他还在那里说差点！
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一刀杀了他简直就是对他的仁慈！应该把他千刀万剐才对！
“希望他能挺住，不要一刀就死。不然我心中这口恶气去哪里出！”关凌峰心中恨恨道。
好像老天爷听到了关凌峰的祈祷，呼啸而去的飞刀在到了故问身前之后，骤然消失。
就像是飞进了百慕大三角洲的飞机，莫名奇妙的就消失不见了，再也看不见踪影。
“怎么可能？”关凌峰眼睛圆睁，难以置信的道。
这座院子是他生活了十几年的院子，这里当然不会存在百慕大三角洲那种诡异空间。
可飞刀到底去了哪里呢？
关凌峰左看右看，都无法找到飞刀存在的痕迹，仿佛他刚才根本就没射出一枚飞刀一般。
刷！
故问忽然摊开一只手掌。
然后关凌峰就看到了他遍寻不获的飞刀。
静静躺在故问的掌心，如一条干涸而死的鱼儿。
“说了，你的飞刀功夫差点。飞刀这种东西，体积太大，其实拿来当暗器是不及格的。如果你练得不是飞刀，而是飞针或者钢珠之类的东西的话，我可能还没法这么轻松接下来。只可惜，你偏偏练得是飞刀……”故问摇头感叹一声。
“不过飞刀当做暗器也并非全无优点，比如飞刀的另一种练法——兵器练法，就可以弥补飞刀体积过大容易被人警觉的缺陷。”
故问话音还在院子里飘荡，人就消失在原地。
众人只听到空气中蓦然爆出一抹音爆，仿佛飞机穿破重云时候的场景，拉出一道白茫茫的尾线。
故问就裹挟在这道尾线之中，骤然而至，到了关凌峰的身边。
轰！
故问一掌拍出，直冲关凌峰脑门。
关凌峰眼角一跳，赶紧躲闪。
只是他脚步才动，就见故问拍出的掌心倏忽跳出一把飞刀。
好似魔术师表演藏烟魔术一样，手掌一张一缩，香烟就随着魔术师的动作不断出现、消失。
只不过故问手中的不是香烟，而是可以杀人的飞刀！
飞刀在故问指缝之间连续跳跃，短短半秒钟功夫已经连续切换了四五个位置。
关凌峰心中骇然，他完全猜不出故问到底要从哪里发起攻击！
嗖，飞刀忽然挣脱故问指间，如脱困的剑鱼激射向关凌峰。
关凌峰蹬蹬蹬连退，同时身形左右摇晃，好似一朵摇曳的荷花。
这叫做“旱地莲”，是一门专门用来躲避暗器的身法。
在这种身法之下，哪怕无法百分百避过暗器，也能防止暗器命中身体要害。
关凌峰虽然对故问表现出来的手法极为惊讶，但是仍然对旱地莲这门身法充满了信心！
他学成这门身法以来，就没失败过！
飞刀倏忽而至，在关凌峰的摇摆之下，眼看就要贴身错过。
只是这时故问忽然咧嘴一笑：“你被骗了。”
然后下一刻就见故问手掌诡异的出现在了半空之中，如捞鱼一般一把抓住了飞刀。
飞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好似设定了自动巡航的导弹，在穿透了无数重重关卡之后才终于暴露出真正目标。
噗嗤！
关凌峰喉管喷出一蓬鲜血，飞刀从他喉管划过，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
“嗬嗬……”关凌峰双手捂着喉咙，发出一阵沉闷而又无力的叫声。
鲜血顺着他的手指涌出，打湿大片衣服。
叮一声，故问屈指将飞刀弹入地下，拍拍手，道：“这就是飞刀的兵器练法。既是暗器又是兵器，当你以为它是暗器的时候，它就会变成兵器切开你的喉咙；当你以为它是兵器的时候，它又会变成暗器刺入你的心脏。学会了吗？”
关凌峰目光黯淡，眼中代表生机的光芒正在徐徐消散。
他无法发出声音，只能用一个艰难的点头传达出自己的答案。
他学会了。
“学会了就上路吧，关凌山等你很久了。”故问轻轻在关凌峰脑门一拍。
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关凌峰硕大身躯轰然倒塌。
脑袋一歪，没了气息。
这个处心积虑谋划着为弟弟报仇的兄长，终于还是没能报仇成功。反而将自己也搭了进去。
佛说：人从恶念兴起的那一刹那，就代表着迈入了死亡的循环。
关凌峰便是如此。
一念生，一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