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句话,像是耗尽了何兆基一生的力气,说完之后他就整个人瘫软下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故问却没就此放过何兆基,而是一把将何兆基拽起,摆正:“口说无凭,咱们得录个视频。来,坐好,别哭丧着脸,有朝气一点,笑一笑,表现出做慈善的那种愉快心情……”
何兆基只觉心脏在滴血,他真的很想冲故问吼出一句:“你是魔鬼吗?”
但是他不敢。
他只能含泪忍痛,坐直身体,努力挤出一丝勉强至极的笑容:“我是何兆基,我自愿捐献60亿港元给慈善组织。为慈善事业做贡献一直是我毕生的追求,现在我迈出了勇敢的一步,希望能够有更多的有识之士跟我一起迈出这一步!愿爱永存人间!愿善良的鲜花永远盛放!”
不得不说,何兆基讲话水平不低,哪怕在瑟瑟发抖的状态下,一段讲话仍旧说得冠冕堂皇。
搞得好像他真的很热爱慈善,仁义善良一样。
“OK,表现不错!看来不需要保一条了。”故问看着视频,点头道。
“……”何兆基心脏又开始滴血。
敢情故问将这种视频当成了拍电影,还想着多次NG,挑一条最完美的?
魔鬼!绝对魔鬼!
“我可以走了吧?”何兆基有气无力的问。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远离故问。
“别急,像是您这种让人敬重的慈善人士,我们当然要派遣专车送您回家了。乔纳森队长,记得安排一下。”故问打个响指。
乔纳森队长比划出一个OK手势:“放心好了,我虽然只是一名雇佣兵,但是我也对何先生这种人充满了敬意,肯定安全把何先生送回家。”
“雇佣兵?”何兆基眼睛蓦然圆睁,呼吸陡然加速,忽然直挺挺倒在地上,却是直接气晕了过去。
弄了半天,原来这些人不是香江警方人员,而是雇佣兵!
一辆车上。
故问、烟泠、郭步婷、江鼎分别坐在前后排,寂然不语。
郭步婷经历此事,也不知道到底产生了什么心理变化,总之变得沉默寡言,眉眼间也少了一些蛮横跋扈。
对于故问带她回去见郭正阳的安排,也没有反对,而是顺从的上了车子。
而烟泠从上车之后,就一直以“智珠在握”的手势握着那枚舍利子。
在舍利子的精神加持之下,身体上的创口虽然未能痊愈,但是也缓解不少。
而且据故问观察,烟泠很有可能已经达到了水想观的最高境界,观想出了那个完整的琉璃世界。
可见舍利子对她的帮助之大。
刷,烟泠蓦然睁开眼睛。
清澈如碧水幽潭的瞳孔深处,隐隐可见一道道宝光闪动,就像是潭底埋藏着什么宝物一样。
“恭喜你,水想观大成。等你伤势好转之后,我就传授你狮子触地印的使用方法。”故问道。
烟泠有些不舍的将舍利子递给故问:“多亏了这枚舍利子,我才能这么快完成观想。呐,还你。”
故问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笑意盈盈看着烟泠:“明明心底很想要,却就是不说,是不是忍得很难受?”
“我……没有。”烟泠脸色一红,矢口否认。
“这样,只要你说两个字——‘我要’,我就把这枚舍利子送给你,如何?”
故问那句“我要”说得充满歧义,不知情的还以为两人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情话呢。
烟泠耳根红透,坚定摇头:“不。我知道这东西的价值,我不会跟你索要这种贵重东西的。”
故问见烟泠态度坚决,不由遗憾的吹声口哨:“你这个女人啊,真是一点都不解风情。算了,本来就是打算给你的,留着吧!这枚舍利子里面的精神力已经锐减,不适合我了,再说我也不喜欢有裂痕的东西,不吉利。”
烟泠犹豫一下,最终还是收回了手掌。
她心中清楚,虽然故问故意将这枚舍利子说的不堪,但是这枚舍利子的价值仍旧不可估量。
哪怕里面的精神力以后被烟泠消耗干净,光凭这枚舍利子本身也能卖出天价。
毕竟,这是道融禅师的舍利子,甚至极有可能是唯一的一枚道融禅师舍利子。
故问对她的恩情,已经快要重到她还不起的地步了。
如果不是烟泠心中还有一个执念,她绝对不会接受这种难以报答的馈赠。
“谢谢你。我早晚要踏上那条路,这辈子怕是无法还你什么了,希望下辈子可以吧!”烟泠心中默默道。
两个小时之后,车子终于从贫瘠荒凉的禁区驶回了灯红酒绿的都市。
故问直接去了艾力彼医院,既能顺道治疗烟泠伤势,又能探望一下孙静之。
而郭正阳早就得到了乔纳森的汇报,等在医院门口。
一下车,就有专人将烟泠送入了手术室,清理伤口。
郭正阳看到故问安然归来,长舒一口气,一把抱住故问:“谢谢你,小师弟!”
故问何止对烟泠的恩情,烟泠无法还清?故问对郭家的恩情,郭家却也是无法还清了。
“爸。”郭步婷怯生生喊了郭正阳一句。“你打我吧,哪怕把我送进监狱我都没有怨言。是我害了孙叔叔,还差点害了整个郭家,我有罪……”
郭正阳神色复杂看着郭步婷,良久,叹息一声,道:“你先回家休息,有些错误我也有责任,咱们父女共同承担。”
“爸……”郭步婷哽咽一声,终于知道从始至终对她最好的就是郭正阳,掩面离去。
看着郭步婷离去,郭正阳目光落在江鼎身上,眉毛一挑:“这位是?”
故问给江鼎套了一身雇佣兵服装,配合江鼎高大的身材,不苟言笑的表情,只要故问不说,绝对没有人想到江鼎是一具尸鼎。只会以为江鼎是一位气质凶悍的保镖。
“这事说来话长,走,去里面详细说。”故问担心人多耳杂,拉着郭正阳走入孙静之病房。
孙静之却是在几个小时之前就已经苏醒,看到故问进来,挣扎着想要起身给故问行礼感谢。
被故问按住:“行了,虚头巴脑的那套就算了。我只问你:换做是你有能力救我,你救不救?”
孙静之毫不迟疑点头:“救!”
故问一笑:“那不就完了?你休息吧,我跟郭师兄说点事情。”
然后故问就跟郭正阳进入内屋,粗略讲述了一遍玄镜先生死亡过程,以及江鼎的来历。
郭正阳听完,抬头看着江鼎眼眶微红,胸中一腔情绪无从说起,只是不住的道:“小师弟,遇见你,真好,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