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程子杰面色一变。
本来他身上的乱世煞气足以压制故问，使得方圆五米之内都被煞气充斥，变成他的主战场。
但是随着故问睁眼，这种气场竟然急速改变，他的煞气辐射范围瞬间缩小到了他周身一米不到。
这意味着，故问已经夺取了此地的主权！
程子杰当初为什么要选择飞雀凌烟桥作为战场？就是因为这里是他的主场，他曾经在这里练功，也曾在这里杀过不少对手，这里暗红色的栏杆上，就是那些对手的鲜血！
不夸张的说，这里就是程子杰的私家道场。其他人来了都是客人，都要客随主便，不能僭越。
可如今这种情况却被故问改变，故问反客为主，成了飞雀凌烟桥的主人！
程子杰想不通，哪怕故问施展出了明王怒火的拳意，也不应该一下就破掉他的主场。
直到程子杰看到照耀在故问脸上的日光之后，忽然明白过来。
原来如此！
夜晚，天地经过了一晚的沉睡，积攒下无数的阴气、沉疴，很容易影响到所有生灵的发育。而天地是怎么消除这些沉疴的呢？
答案就是日光。
清晨时分，朝日初升，跳出云海的刹那，大放光明。万道光线照射在大地之上，将一切阴气沉疴全都驱除，世间生灵也随之醒来，又是新的一天。
故问正是将明王怒火跟日光融合到了一起，利用日光的这种力量，一下就破开了程子杰的煞气禁制！
“有点东西，但是这些手段终究只是小道。真正的搏杀，最终还是要落实在刀剑拳脚之上！给我死！”
程子杰面目狰狞，眼睛圆睁，一身暴戾气息瞬间从体内迸发。
他双手、双臂、双腿之上的肌肉同时跳动起来，身体内的大筋也连连颤动，发出犹如弓箭拉弦的声响。
嗖嗖嗖嗖！
空气中满满都是程子杰的拳脚，连绵不绝的音爆声音响起，程子杰好像长出了百头百臂，手持刀枪剑戟各种武器对故问展开攻击。
每一击都带着必杀之意，带着必死之心，有一种马革裹尸人不还的决绝。
“这是真正的战场之拳！他在模拟军队的杀意，令旗所指之处，人头滚滚，流血漂橹。战场之上杀气之浓烈，就连鬼神都会退避。他用这种气势破我明王怒火，倒是明智之举。只不过他忘了，再暴戾的军队也不过是人，面对天威仍然会恐惧！”
故问心中想着，眼中怒火愈加旺盛，好似一瞬间将所有日光都吸收了过来，凝聚成了两轮真正的太阳。
气势之雄浑、昂扬，让围观众人恍惚间以为故问变成了一个人形烽火台，光芒直冲云霄。
刷！
故问双手如轮，朝着前方兜去，一圈一绕，将程子杰所有攻势都收拢在了双手组成的手轮之中。
与此同时，故问嘴巴一张，满腔怒火汇聚成一道白气从故问嘴中猛烈喷出，犹如一柄飞剑，刺穿空气直达程子杰面门。
“喷气成剑？”程子杰大惊失色，匆忙闪避。
他身形古怪，像是一只山间纵越的灵猴，又像是战场上久经冲杀的老马，一下子从原地消失。
白气擦着程子杰的残影而过，撞在飞雀凌烟桥的玻璃地面之上。
只听玻璃地面发出一声轰鸣，就跟被重锤击中一般，上面出现一圈白色的云絮状痕迹。
看到这一幕，在场之人无不骇然变色，目光惊惧。
那位劝说众人“武师不可辱”的富豪，更是嘴巴大张，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原本看过两位暗劲武师之间的生死搏杀，以为那已经是足够让人震惊了。没想到，跟故问两人一比，两位暗劲武师之间的较量，就像是小儿科！
那两人充其量也就筋骨坚硬，打坏不少现场的器物。但是故问却是连喷出的气息，都在强化玻璃上留下了一圈痕迹！
怪不得古人说“喷气杀人”，原来是真的有原型存在的！
“可惜，竟然被他躲过了。”故问暗暗叹息。
这可谓他习武以来喷出的最强一击，里面掺杂了故问油然而生的熊熊怒火，又占据道德优势，可以说威势凛然。一旦击中程子杰，未必能够击杀程子杰，但是绝对可以让程子杰从身体到心灵全都遭受重创。
这跟化劲境界的入门标志“握雨成笼”比起来，却是高深了许多。
这也是故问这些天修行带来的进步。
程子杰躲过一劫，面色阴沉，他深深看了故问一眼，忽然哧拉一声，将身上穿的那件宽大衣服撕开。
故问正奇怪程子杰这是什么爱好呢，却见程子杰将衣服翻转过来，重新穿在身上。
瞬间，整件衣服摇身一变，成了另外一个东西！
土黄色底纹，沾染一道道褐色血痕，上面一个“角”字杀气凛然，刺穿虚空。
竟然是黄巾军的军旗！
故问瞳孔猛然一缩，表情凝重。
没想到，程子杰竟然随身穿着黄巾军的军旗！这面军旗肯定不是真正的黄巾军的军旗，时隔千年，再珍贵的军旗也腐烂在历史长河之中了。
这应该是一件后世的仿品，应该是程子杰那个隐秘道统自己仿作的。
不过这面军旗虽然是仿作，但是肯定也经历过不少战事。上面沾染的人血都是真的，军旗蕴含的煞气也是真的。
军旗外穿之后，本来已经缩小到只有一米方圆的程子杰气场，转眼间又扩散出去一倍，隐隐间跟故问形成势均力敌之势。
可见这面军旗上面蕴含的煞气有多么浓重。
军旗这种东西，自从诞生之初就是用来凝聚一支军队杀意的存在。队伍凝聚力越强，军旗蕴含的煞气也就越多。古代杂谈中记载，人们辟邪之时遇见无法驱除的邪灵，就会请来一面军旗，当场就能将邪灵镇杀。
程子杰目光如剑，看待故问就像是看待一头即将被镇杀的邪灵。
他噙着一抹冷冽笑容，道：“古代有杀人祭旗的说法，而你，就是我祭祀这面军旗的祭品！我要用你的鲜血，将这面军旗染成红色！”
说完，程子杰手臂一抬，缓缓落下。
就像是军队刀斧手挥起大刀，斩杀犯人一样。
刹那间，故问只觉无边煞气犹如潮水一般向他涌来，轰隆隆不绝，一浪高过一浪将他湮没在底下。
程子杰以手作刀，手掌边缘已经触碰到了故问脖颈，眼看就要将故问颈骨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