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故问第一时间看向玄镜先生。
只见玄镜先生就像是一座雕塑一样立在故问身边,手中握着那枚舍利子,脸上还保持着一丝成竹在胸、胜券在握的微笑。
显然,直到最后一刻,玄镜先生都觉得他赢定了。
故问伸手在玄镜先生鼻息一探,却是连呼吸都没有了,竟然没有变成白痴,而是直接脑死亡了!
“倒是省的再动手解决他了。”故问暗暗道。
随后故问目光落在舍利子之上,忽然瞳孔一缩:“嗯?这舍利子怎么了?”
却见那枚舍利子表面赫然出现一道道的龟裂,里面流转的神秘光芒消失殆尽,只剩下表层一层浅浅黄光。
“看来婆娑世界被我毁灭的同时,这枚舍利子里蕴含的精神修为也随之消失。现在这枚舍利子仅仅是一个普通法器罢了,类似于我之前制造的雷击木,可以起到凝心定身、增加佛性的效果。可惜了。”故问摇摇头。
原本他还想着将舍利子收为己用呢,这种内部独成世界的法器,可不多见。
之前故问也就见过人皮刺符一件而已,虽然短时间内故问就见到了第二件,但是绝对不代表着这种法器烂大街,只代表着故问狗屎运不错。
下一次再见到,怕是不知猴年马月了。
故问正感叹婆娑世界的毁灭有些可惜之时,像是牵动了什么因果,故问脑海忽然嗡的一声轰鸣,一声声梵唱从脑海深处传出。
“什么情况?”故问一惊。
立马闭目观想。
观想状态之下,故问仿佛能够看见自己脑海中的情况,只见自己脑海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枚枣核大小的金色结丹!
那一声声的梵唱,正是这枚金丹发出来的。
故问试着碰触这枚金丹,当即就感受到一股熟悉气息——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赫然是道融禅师婆娑世界的真谛!
“难道,婆娑世界并没有被全部毁灭,而是残留下来一部分,隐藏到了我的脑海之中?只是我从这枚金丹里看不到独成世界的迹象,应该是剩余的精神力已经无法再形成世界,只能变成了一个精神金丹。
精神金丹哎,这可是大补之物!虽然只有枣核大小,但是再小也是道融禅师留下的,相当于一个历史上的高僧直接对我进行灌顶了。如果我能顺利吸收了里面的精神力,我的心力境界绝对能够获得突破!
只是,要怎么才能吸收呢?或许,心意禅可以?”
故问想着,立马运转心意禅。
同时极力观想婆娑世界的真谛,整个世界的众生都安于十恶不肯出离,故问则是从这个世界诞生的佛,要度化整个世界的众生。
滴答,滴答!
在故问观想片刻之后,那枚金丹果然有了反应!
一滴又一滴金色的精神液体从金丹之中滴落下来,顺着心意禅功法的引领,渗透进故问气血之中。
仅仅两滴液体,故问就感觉到精神气血壮大不少,跟玄镜先生搏杀消耗的气血,瞬间就补充回来,还有盈余。
唯一遗憾的是,金丹的滴落速度十分缓慢,按照这种速度,整个金丹溶解完毕至少需要一个月。
好在金丹经过牵引之后,就像是打开了开关的水龙头,可以自行滴落,不需要时刻运转心意禅了。
这就省却故问不少功夫。
故问从观想中脱离出来,目光在玄镜先生身上一扫,冷哼一声,伸手将那枚出现裂痕的舍利子取过,然后手指在玄镜先生眉心点了一下。
玄镜先生当即轰然倒地,跌下祭台。
整个风水大阵失去玄镜先生的主持,就像是没了约束的羊群,气机变得紊乱不堪,道道气流呼啸撞击在一起,迸发出大团的白雾。
茫茫雾气里,隐约可以听到烟泠那微不可查的歌声。
“I can never rest my soul until you call my name(我将永世无法安眠)
You call my name,you call my name(直到你念诵我的名字)
Call my soul from the heart(唤醒我心中的灵魂)”
故问一个箭步从祭台跃下,到达烟泠身边。
只见烟泠已经陷入了昏迷,危在旦夕。只不过仍旧记挂着跟故问的约定,在为故问唱完这首歌之前,她不肯就这样死去。
“蠢女人,你这是在破我色戒啊!”故问看着烟泠倔强的脸庞,忍不住心中闪过一阵心疼。
“你可是我的檀印刑徒,没有我的允许,你连死的资格都没有!给我醒来!”
故问说着目光一闪,将那枚舍利子送入烟泠掌心。
“智!珠!在!握!”
故问一字一顿,声音如雷,轰隆隆落入烟泠心中。
本已经一只脚踏入死亡深渊的烟泠,听到故问声音之后,下意识就双手捏住了那枚舍利子,作出一个智珠在握的手势。
而舍利子残留的那一层淡黄光芒,迅速渗入烟泠体内,开始滋养烟泠身体。
只不过片刻时间,烟泠就像是打了强心针一样,面色缓缓转为红润,睫毛一颤,睁开了眼睛。
“我……没死?”
故问淡淡一笑:“欠我的债都没还完就想死?就算你真的死了,我也要把你从鬼门关拽回来继续还债。”
烟泠有些虚弱的反驳:“我可不欠你什么债……”
“啧啧,怪不得别人都说女人是大猪蹄子。算上这次,我都连续救你两次了,这还不叫欠债?”
烟泠睫毛颤动两下,问:“我怎么不知道你之前还救过我一次?”
故问不满的道:“在你租住的小院里,我成功说服了自己不要杀你,不算救你一次?”
“……”
烟泠头一次知道,原来那样也叫救人。
果然不要跟和尚讲道理,因为和尚最擅长把歪理变成偈语、机锋。
“走吧,先离开这里。”故问说着,一把抱起烟泠。
温香软玉在怀,故问浑然没有一丝僧人该有的持戒,反而用力将烟泠往怀里抱了抱。
气得烟泠脸色通红,狠狠瞪了故问一眼,却又无可奈何。
只是没走两步,故问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烟泠诧异的问道。
故问目光看向前方,那里,一个高大身影堵在中央,一动不动。
却是那个唯一没有死在摩诃刀之下的海悲寺尸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