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问随手将洪寿丢在地上，看也不看洪杨氏一眼，掉头朝门外走去。
洪恩远已经发出了约战，跟洪家的恩怨在约战结束之前，都算是暂时冻结了。
周子瑜眉头紧皱，没有料到会发展到这一地步。
从刚才洪恩远的语气来看，洪恩远必然要跟故问生死相搏。
不管双方谁失败，都不是国安乐意看到的。
只是这种事情国安管不了，毕竟两人都不是国安的工作人员，不可能事事听命于国安。
况且，让两个化劲武宗俯首听命，国安自忖也没这种本事。
周子瑜略微犹豫之后，随即追向故问。
就在故问即将离开洪家院门之时，洪杨氏忽然叫道：“有个问题压在老身的心头，不问出来，老身怕是今晚睡不着觉。敢问一下这位小师父，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大恶多过小善’，那么你又做过什么？
我洪杨氏虽然不堪，可做过的那些善事都是真真实实存在的！那些受过我恩惠的人，也都是真心实意感谢我的！你呢？就凭一张嘴，就说我洪杨氏是‘大恶多过小善’，我洪杨氏不服！”
洪杨氏这话说的面目狰狞，大有古代忠臣死谏，一言不合就准备撞死在朝柱之上的架势。
洪杨氏，是真的不服。
而故问听到洪杨氏的话，脚步没有丝毫停留，只是道：“周子瑜，你告诉她。”
跟在故问身后的周子瑜轻轻转头，目光中带着丝丝同情，对洪杨氏道：“故问刚刚捐了——120亿。”
轰！
恍如晴空响起一道霹雳，劈的洪杨氏神情恍惚、身体摇晃。
“一百……一百二十亿？”洪杨氏喃喃自语，脸上写满了震惊跟难以置信。
她这辈子施舍出去的所有钱财、物品累加在一起，都不够这个数字的零头！
就算是整个洪家的家产，也不到这个数字的四分之一！
这样一笔巨款，竟然是一个山野小庙出身的小和尚捐献出去的？
“我不信！”洪杨氏咬牙切齿，道。
周子瑜像是早就预料到洪杨氏会有如此反应，轻轻叹口气，道：“过两天你就会看到报道的，化名悲海和尚的捐献者，就是他。另外，我身为国安人员没理由骗你。”
洪杨氏踉跄两步，一下子坐倒在佛堂的蒲团之上。
纵使故问今天将洪家搅了一个天翻地覆，可洪杨氏心底依旧认定故问只是一个泥腿子，只是一个野和尚，没资格跟她这种上层家族平起平坐。
可现在，120亿的捐款，彻底将洪杨氏的骄傲击碎。
原来，整个洪家赖以为傲的资产，不过是别人随手捐献出去的一个零头啊！
洪杨氏只觉心头有一股气憋住，怎么都上不来，忽然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老祖宗，老祖宗……”
络腮胡壮汉跟洪寿焦急大喊，祥和了数十年的洪家乱成一团。
门外。
周子瑜站在罗璘那辆迈巴赫前面，道：“虽然我很希望你跟洪恩远能够化干戈为玉帛，但是我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现在的关海局势波谲云诡，这一个月内，恐怕所有埋藏在关海的牛鬼蛇神都会现身，风雨将至，你多加小心。”
故问点点头，随即问：“是不是跟洪恩远所说的什么戎兰祭有关？”
“戎兰祭，是古关海的一个祭日。相传古代关海盛产兰花，每到春末夏初之际，就会涌来大量的采兰人。采兰人为了争抢一株品相好的兰花，往往大打出手，酿出命案。而这些采兰人其实都是由当时的各大江湖势力控制，由此愈演愈烈，直至变成一场江湖乱斗，死伤无数。
后来在官府的调停下，就将五月的二十三号，定为‘戎兰祭’。各大势力会在这一天精锐尽出，采取擂斗的方式决出名次，然后依次挑选采兰的区域。
后来兰花越采越少，朝廷对于兰花也没那么喜好了。可戎兰祭却流传了下来，成为关海江湖势力争雄斗狠、划分地盘的一项活动。
而且各大帮派势力也不局限于各自帮派人手，开始聘请外援参与擂斗。抗战年代，东洋侵略军就曾经派高手参加过戎兰祭，并且差一点拿下当年的魁首。
要不是中央国术馆的副馆长李景林游历至此，将东洋高手斩于剑下，当时关海就提前沦陷了。”
周子瑜娓娓道来，为故问详细介绍戎兰祭的由来。
故问听完，眉毛一挑：“建国后，戎兰祭应该早就禁止了吧？”
就连海悲寺的檀印刑徒都被禁止了很长一段时间，别说戎兰祭这种摆在明面上的东西了。
周子瑜“嗯”一声：“确实自打建国后就被禁了，此次戎兰祭还属建国后首次开禁。听说是薛剑庭的女儿薛青仪提出解禁的，上面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考量，总之同意了薛青仪的请求。”
“薛青仪？”故问一愣。
他不明白，薛青仪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说之前的关海只是暗流涌动，戎兰祭一开，则相当于将一块鲜美的肥肉摆到了一群野兽的面前。
此举固然能够钓到野兽，但是扔下那块肥肉的人同样会被野兽撕成碎片。
更别说，薛青仪自己就是那块肥肉！
“去薛家。”故问忽然跳上车，对罗璘道。
罗璘对于故问的命令言听计从，当即就发动车子朝着薛家驶去。
周子瑜傻在原地，她不懂故问为什么要去薛家，难不成故问跟薛青仪那个蛇蝎女菩萨还有什么恩怨？
“故问……”周子瑜急的大叫。
车辆轰鸣声里，传来故问的声音：“回去吧！起风了，要下雨了，燕京比关海天气更好。”
周子瑜抬头看看天空，一片晴空万里，哪里有下雨的迹象？
等到迈巴赫消失在视线里，周子瑜才蓦然想通，原来故问是劝她不要掺和关海这趟浑水。
只是，身为国安九局的人员，周子瑜主要职责就是监控华夏境内的各种有碍稳定的势力组织，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甚至，周子瑜内心忍不住腾起一个念头：她想回京跟局长申请，主动请缨负责此次关海戎兰祭的监控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