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问如一尊魔神，一步步走上前。
洪寿一只胳膊无力的垂落在胸前，连连后退。
“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你杀了我，我们少爷不会放过你的！”
洪寿色厉内荏，冲故问发出警告。
只是他这些话落入故问耳中，就像是孩童的呓语一样无力。
故问手掌一抬，轰然拍落。
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洪寿惨叫着跌倒在地。
却是半扇肋骨直接被故问拍断，半边胸膛瞬间塌陷了下去。
而故问的惩罚依旧没有结束。
故问面无表情抬起脚，缓缓踩在洪寿的小腿骨之上。就像是踩着一段圆滚滚的木头，脚掌力道一点点迸发。
嘎吱，嘎吱……
咔嚓！
洪寿小腿骨就跟受到重击的竹筒一般，瞬间散裂。痛的洪寿连嚎叫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只剩下喉咙深处一声无力的呜咽。
在场之人看到这一幕，全都感到心底发凉，脊柱上升起一抹寒意。
“别觉得委屈。我不过是把你施加在小鸡身上的一切，全都还给你而已。”
故问作完这些就再也不看洪寿一眼，迈步朝着佛堂里的洪杨氏走去。
洪杨氏手中只剩下一根捻绳，绝望的飘荡在空中，就像是此刻洪杨氏的心情。
如果说故问只是一名暗劲武师，哪怕整个洪家被故问打穿，洪杨氏依旧能保持足够的镇定跟心态上的优势。
暗劲武师虽然也算是颇有江湖地位的一方高手，可跟化劲武宗比起来，却差远了。
就跟一个城市的首富遇见了全国的首富一样，两者看似差别不大，但是实际上拥有的财富却是天差地别。
化劲武宗，牵扯到这个“宗”字，代表的意义就开始截然不同。
洪杨氏可以无视暗劲武师，甚至昂着头面色不改的对一名暗劲武师说：有种打死老身。
可是洪杨氏却不敢对一个化劲武宗如此挑衅。
因为，化劲武宗真的敢一巴掌拍死她，并且事后还很有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洪杨氏轻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惧，道：“你当真要对我一个老太婆动手吗？”
故问脚步不停，哂笑一声：“对我玩这一套没用的。佛门讲究众生平等，善就是善，恶就是恶，不分男女老幼。你在我眼里，只是一个大恶多过小善之人，对你动手，我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洪杨氏身体一颤。
她听得出来故问没有诓她，故问是真的不会因为她的老人身份就有所忌惮。
“会不会对你动手，不取决于你的身份，而取决于你接下来回答问题的态度。我有三句话想要问你……”
洪杨氏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然点头道：“你问。”
故问注视着洪杨氏，眼神冷冽，一步一问。
“小鸡给你卜算的卦象到底准不准？！”
洪杨氏犹豫一下。
她目光越过佛堂，越过庭院，看向门外那幢高耸的贞节牌坊。
那可是她坚持了一辈子的信念啊！
就这样轻易放弃吗？
就在洪杨氏犹豫之时，故问身上蓦然迸发重重威势，如大江大河，如大日悬空，如山岳压顶，如举头三尺有神明。
磅礴威势瞬间涌到洪杨氏身上，让洪杨氏身体佝偻，冷汗直流。
她艰难开口：“准……准……”
说出这两个字，就像是耗尽了她一生的力气。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她灵魂深处离体而出，再也寻不回来。
洪杨氏颤栗的闭上眼睛。
故问冷哼一声，继续发问：“我说你‘大恶多过小善’，你认还是不认？！”
洪杨氏双眼紧闭，只是点头：“认！老身认！”
“既然你有错在先，那你应该对小鸡、对我、对以前你欺侮过的人，说些什么？！”
洪杨氏身体颤抖的愈加厉害，就像是有人在拿刀在她心尖使劲剜肉一样，牙齿都被她咬出血。
而躺在地上的洪寿跟络腮胡壮汉，全都红着眼睛朝洪杨氏声嘶力竭大喊：“老祖宗，不要啊！不要啊！”
可洪杨氏却没有任何的犹豫，强行让身体不再颤栗，睁开眼睛，一字一顿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轰隆！
故问强压在洪杨氏身上的威势撤去，洪杨氏就像是一条脱困的鲇鱼一样无力的瘫软下来。
只是她的身体里有一口气支撑着她不倒，如沙漠里枯萎的芨芨草一样，死也不让风沙将自己连根拔起。
故问眼中露出一抹淡淡的赞赏之色。
洪家能够发展到如今程度，终究还是有些东西的。洪杨氏胸中含着的那口气，就是洪家的门风。
也是洪杨氏宁死也不会让其外泄半点的传家之气。
有这么一口气存在，洪家就不会被轻易压垮，就会如芨芨草一样随时随地复活。
只不过故问并不担心。
他今天是来要一个道理的，不是来灭人满门的。
如果改天洪家有足够硬的道理，就让洪家来找故问好了！
只不过，洪家要是道理不够硬，说不服故问的话，故问就要好好让洪家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不讲理”了！
“回答的不错，算你过关。”故问冲洪杨氏点点头，转身朝外走去。
而洪杨氏眼中闪烁着精光，猛然开口叫住故问：“多嘴问一句，小师父修行的宝刹是叫做法兵寺吧？”
故问回头看洪杨氏一眼，露出一抹讥笑：“怎么，阁下想去法兵寺敬香？”
“敬香是一定的，不过是敬给佛陀还是敬给小师父你，那就不好说了！”
敬给佛陀的是贡香，敬给故问的却就是死人之香了。
洪杨氏明显话里有话。
故问眼睛微眯，半晌不语。
看到故问这副表情，洪寿跟络腮胡壮汉全都心中大骇，以为故问要暴起杀人。
洪杨氏心中也悄悄打鼓，眼中露出一抹紧张之色。
她后悔自己有点太心急了。
报仇这种事情十年不晚，根本没必要急于这一时，撂狠话。
万一故问反悔，那就万事皆休。
佛堂气氛重新变得凝重起来，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迫感。
“故问，手下留人！”
这时，却听门外响起一个声音，随后就听蹬蹬蹬的脚步声急速而来。
然后众人就看到了一个脸蛋极为漂亮的女人出现在院中。
周子瑜。
周子瑜看清楚场上发生的一切之后，长舒一口气。
洪寿这种人打伤几个都无所谓，只要洪杨氏没事，那就还有转圜余地。
周子瑜走到佛堂前，看向故问：“故问，给我一个面子，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