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
故问看着利维坦,刚想说出一句“我来会会你”,却见一道人影倏忽从他眼前擦过。
恍如一道青烟沿着武将雕像扶摇直上,看不清具体模样,只有一朵油纸伞像是云彩一样飘摇空中,眨眼间就已经攀升到了武将头顶。
观众们看到这一幕,全都惊呆了。
他们可以理解大部分武师乘坐电梯的登台方法,也可以理解利维坦那种沿着雕像急速奔跑的登台方法,但是这种登台方法,他们实在理解不了。
因为这人,根本就不像是爬上去的,而是像是腾云驾雾一样直接飘上去的!
“这到底是人还是鬼?”有观众不解的问道。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因为所有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全场目光都集中在武将雕像的头顶之上,看着那个脚踩鲜红绣花鞋,手持油纸伞的女人。
处于嗜血亢奋状态的利维坦,更是如野兽一般蓦然转头,看向远处那个女人。
“你也是来找死的?”利维坦目光中闪烁着凶光,问。
女人轻轻一笑,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惨白之色,使得她这明明倾国倾城的嫣然一笑,偏偏多出一种说不清的恐怖意味。
“我这个人胆子比较小,所以从来不会主动找死。”
“那你上来做什么?”
“比赛啊!难道还是跟你聊天?”
“……”利维坦被女人呛了一句,好一会儿没说话。
“比赛?看来连老天爷都照顾我,那个家伙是我出道以来杀掉的第99个人,加上你,就整100个了!我本以为这么有纪念意义的时刻,很可能要落在一个臭男人身上。没想到老天爷为我送来一个女人!”利维坦指着台下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说道。
女人听罢,非但没有一丝害怕,反而笑得愈加灿烂:“那我就有点受宠若惊了。不过,你知道0分跟100分的区别吗?”
“什么区别?”
“考99分比考0分更难受,因为99分只差一步就能成功,而0分却是从一开始就没有。”
利维坦皱皱眉头,他不懂女人这句话的意思。
他的汉语并不好,只能做到勉强跟人交流,遇见这种打机锋式的语句,他脑子就转不过弯来了。
“看来你不太懂。”女人笑道。“没关系,你很快就会懂了。”
说完,女人忽然脚尖在雕像脑袋上一点,整个人就轻飘飘飞向擂台。
故问站在台下看到女人这种身法,瞬间瞳孔一缩。
这身法,似乎是一苇渡江!
当初梁武帝派兵追赶达摩,达摩站在江边折了一根芦苇扔入江中,踩着这根芦苇渡过了滔滔江水。现在少林寺还保存着达摩一苇渡江的石刻图,只是这门轻功身法早就没人会了。
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
“连少林寺都失传、海悲寺都没有收录的轻功,她是怎么学到的?这人到底什么来历?”故问心中想着。
擂台上,女人飘飘然落地,身形优雅。
仿佛她不是来打架的,而是来观光的。
利维坦看着女人,眼中既有凶光,又有淡淡疑惑。
他从这个女人身上看不到任何的威胁气息,好像这个女人就是一个单纯的普通人而已。
可女人明明刚才还展示了一手超绝轻功。
“难道她只是轻功好,实际战斗力并不怎样?”利维坦疑惑的想到。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别怪我辣手摧花了!”
利维坦将烧刃短刀一横,如一条毒蛇在他手中翻腾跳跃,杀机毕露。
“看在你是女人的份儿上,我破例给你一个找人借武器的机会!”利维坦打量着女人,道。
女人赤手空拳上台,除了一把油纸伞再无其他。
谁知,女人却摇摇头:“我不喜欢借别人的东西,我喜欢一个东西的话,要么买过来,要么抢过来。实在抢不过来的话,就毁掉它。”
“……”
女人这句话明明说的云淡风轻,却让现场观众心中都升起一股毛骨悚然之感。
“没想到你倒是挺合我脾气的,要不我放你一条生路,你给我当两年女奴怎么样?”利维坦森然一笑,道。
女人没有如众人预想中那样勃然大怒,而是点头道:“好呀!不过你总要给我点彩礼嫁妆之类的吧?”
“你想要什么?”
女人妩媚一笑:“我想要——你的心!”
话音落下,就见女人忽然化作一道青烟飘向利维坦。
同时空气中泛起一个冰冷如鬼的声音:“不劳烦你送了,我亲自来取了。”
利维坦哂笑一声:“果然是个bitch!投怀送抱的比谁都着急!”
刷!
一道刀光闪过,利维坦气势如虹,烧刃短刀奋力朝着前方一扎。
既有八极的崩拳劲儿,又有扎大枪杆子的劲儿,还带着丝丝阴狠柔劲,仿佛这一刀是由无数柄小刀组成,随时都可以迸散出去,形成乱刀攒射的局面。
这,才是利维坦的真正压箱底绝技!
将化劲完全灌注进了短刀之中,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刀,隐藏着无数种变化跟后手。
就像是“凶兽利维坦”一样,既有锋利的牙齿,又有如刀的背鳍,还有盘绕成山的身躯,以及喷吐水火的能力。
不管是神还是人,全都要在“凶兽利维坦”的面前瑟瑟发抖、跪地俯首!
空气发出鬼哭狼嚎的啸音,将利维坦这一刀渲染的愈加恐怖。
单单这一刀里蕴含的残忍暴戾刀意,就足以压垮大多数人了。
“这个女人会不会被吓到尿裤子呢?”利维坦戏虐的想着。
只是他这个想法还没从心中消失,就蓦然脸色一变。
只见他的前方忽然升起一把青竹油纸伞,这把油纸伞就如上古神人持有的神伞一样,一张开就将天地光明都遮蔽,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利维坦只觉他的眼耳鼻舌身意全都瞬间消失,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除了黑暗之外再无其他。他被禁锢在无边黑暗里,寸步难行。
利维坦第一次心中腾起恐惧之意。
他大喝一声,想要破除这种精神上的迷障。
可他还没来得及喊出嗓子,就见黑暗骤然撤去,无数光线涌现出来。
光线的尽头,缓缓升起一个一袭白衣的女人,只有脚下一双鞋子鲜红如血。
女人仿佛高高在上的创世神,怜悯的看着她创造出来的众生。
利维坦瞬间产生一股跪下膜拜的冲动,只是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提醒他:不能跪下,一旦跪下就再也起不来了。
利维坦不肯屈服。
女人叹息一声,似乎丧失了耐心:“不听话的人偶,捏出来有何意义?”
她手一招,手中出现一柄油纸伞。
油纸伞急速旋转着,边缘犹如刀刃,放射出滔天杀意。
嗤啦!
利维坦只觉脖子一痛,油纸伞从他脖颈划过,割开了他的喉管。
“这是幻觉!都是幻觉!挣脱出去就没事了!”利维坦心中大吼。
他用力一挣,好似真的挣脱了什么束缚,浑身瞬间一轻。
“挣脱了!”利维坦大喜。
刚想顺势发动攻击,只是他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他脖子上流淌下来。
伸手一摸,利维坦瞬间面色苍白,僵在原地。
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