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到底想到了什么鬼主意。”故问道。
“嘿嘿。”小鸡笑得让故问毛骨悚然。“还记得咱们小时候是怎么过来的吗？”
故问一怔，不由自主回想到他们小时候在海悲寺的生活。
每天一睁眼就是被方丈逼着去做早课，先是要念一遍《楞严咒》，接着再念一遍《大悲咒》跟《小十咒》，这些都念完，还有《药师赞》跟《心经》需要念诵。
除了这些，方丈偶尔还会临时增加课业，添上一本《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早课结束，立马就是每天的下山行脚时间。年纪小小的他们，每天脚底板被磨出硕大的水泡，碰一下就钻心的疼。
可方丈没有任何怜悯，只是板着脸让他们继续。
日落西山，又到了做晚课的时间。晚课先要念一遍《阿弥陀经》，然后再念《礼佛大忏悔文》、《蒙山施食仪》。
等到念完这些，整个人已经接近崩溃，连睡觉都梦到自己在不停念经。
如果只是这样还好，最要命的是方丈还会随时抽查。一旦某本经文的某段背诵不出来，就要挨板子。
这些几乎成为故问小时候最痛苦的回忆，痛苦到故问现在回想起来还不寒而栗。
连故问这些从小就生长在海悲寺、习惯了清苦寂寞生活的人，都无法忍受。
更别说其他人了。
故问一下子明白了小鸡意图。
“你是想把咱们的经历都在何超身上重演一遍？”
小鸡笑得无比得意：“答对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主动求死的小白鼠，怎么能随便放过呢？我敢保证，不出五天，这小子就得举手投降，老老实实滚回去上学！”
故问摸摸下巴：“何超虽然性子孤僻，但是究竟还是在花花世界里长大的人，跟咱们那时候完全不同。让他放弃一切，每天只是念经做功课，确实很难承受。那就先来一个疗程的试试！实在不行，就把七天考察期再延长七天，直到他崩溃为止！”
“英雄所见略同！”小鸡贱兮兮跟故问击掌。
两人相视一笑。
明明一件劝人向善的好事，硬生生被两人做出了鸡鸣狗盗的坏事感觉。
于是尚处在“得偿所愿”兴奋心情之中的何超，并不知晓在他背后已经有两只“邪恶”的魔爪冲他探了出来。
翌日一早。
凌晨四点半。
从来没有这么早起床过的何超，就被故问一把拎起，扔到了佛殿之中。
“今天早课的内容是把这些经书念诵一千遍，念不完不能吃早饭。”故问冷脸无情的将十几本经书丢给何超。
何超睡眼惺忪看着这些经书，瞬间石化。
他捡起一本，努力想要记住这些晦涩难懂的词语。可理科出身的他，对于这类东西本就不擅长，更别说里面词汇多是专用古言词汇，愈加难懂了。
整整一个小时，何超连念完一本经书都没做到，更别说是背诵下来了。
两个小时之后，故问等人都已经吃完早饭，何超还在痛苦挣扎着。
直到日落西山，何超才勉强翻完这十几本经书。
刚松一口气，觉得解脱了，没想到故问又面无表情走过来，丢下一堆经书：“这是晚课内容，照旧一千遍。”
“……”何超只觉眼前一黑，也不知道是饿的，还是大脑下意识想要逃避，直接晕了过去。
夜晚，故问跟小鸡正一脸担忧的站在何超休息的禅房外。
“这小子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吧？”
“应该不会吧！就这么点量，跟我们当年差远了！他应该没这么脆弱吧？”
“也对。要不明天把课业量增加一半？好歹也是大学生，背诵几篇经文应该跟玩儿一样。”
故问跟小鸡讨论着，良久，两人才离去。
而此时的何超已经苏醒，他只觉额头直跳、心脏悸动、头晕眼花，差一点再次晕死过去。
故问两人竟然还想给他增加课业量！
他今天就差一点死在那堆该死的经书上面！
“不行，我要逃离这里！太可怕了！”何超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可转念一想，觉得这样就跑掉未免也太没面子。怎么也得坚持个四五天才行。
但是一想到那些跟天书一样的经文，何超就脑仁生疼。
“该怎么度过这几天呢？”何超愁眉不展。
直到东方泛出鱼肚白，何超才双眼一亮，蓦然想到一个办法。
第二天的早课。
何超似乎不再抵触经文，一本正经拿起经书，看的津津有味。
这一幕，不禁让故问跟小鸡大为惊奇，纳闷何超怎么一晚上就转性了。
难不成劝退计划要失败？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今天，何超竟然坚持了下来！
如此又过了两天、三天……
何超一天比一天表现的娴熟、游刃有余，唯一奇怪的一点是，何超背诵了这么久，却一篇经文都背不下来。
这不禁让故问倍感疑惑。
直到故问动用“不见不闻洞若观火”的精神境界感知何超之后，才赫然发现何超的秘密。
这个家伙，竟然是在一心二用！
他嘴里念着经文，其实根本就没往心里去！脑子里思考的全都是其他事情！
如此一来，怎么可能背诵的下来？
“这个混蛋，耍我们！”小鸡气得撸起袖子，就要抽何超一顿。
只是小鸡即将动手的时候，何超诵经的声音忽然停顿下来。
然后就见何超像是着魔了一样一跃而起，嘴中狂呼：“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急速朝着他的禅房跑去。
“他是故意的吧？”小鸡愕然看着何超背影，问。
故问摇摇头：“不像。刚才一瞬间我从他身上感知到了一种强烈的精神冲击，就像是什么东西猛然爆发了一样。有点像是我在观大体会到的科学人文精神，他应该是这几天嘴里念经的同时，脑子里在思考什么知识难题。而刚才，忽然获得了灵感，找到了解决办法……”
“这么玄乎吗？走，去看看！”小鸡不信的看故问一眼，走向何超禅房。
故问紧随其后。
两人来到禅房门口，只见何超正在随身带来的一个笔记本键盘上疯狂敲击着。
一行行代码从屏幕上流过，像极了科幻电影里的数据瀑布流。
故问跟小鸡两人却是连一个符号都看不懂。
只能无奈的干等。
谁知，这一等就是两个半小时。
两个半小时之后何超才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双手摩挲着，两眼放光：“成了！成了！有了这段程式，困扰人工智能发展的协同处理问题就能够解决大半了！打破冯·诺依曼架构，也指日可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