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
顾惜檬胸膛剧烈起伏，眼中一股火焰熊熊燃烧。
“你缺心眼”，四个字就像是回声一样在顾惜檬耳边反复回响。
故问把王徇搞到崩溃也就算了；进来就要续杯也算了；挣开镣铐也可以算了。
但是故问竟然说顾惜檬缺心眼，这是顾惜檬绝对不能容忍的！
“你有种再说一遍。”顾惜檬眼神冷冽，一字一顿道。
于是故问异常听话的再次说了一遍：“你缺心眼。”
轰！
顾惜檬压抑的情绪终于控制不住，彻底爆发。
“你才缺心眼，你全家都缺心眼！小和尚，你觉得很好笑是吗？告诉你，一点都不好笑！”
故问摇头道：“我又不练心意拳，我干嘛缺心眼？你这人很奇怪哎。”
“你的意思是，只有练心意拳的人才缺心眼？很好，你这算是地图炮了。放在古代，你马上就会招致江湖追杀令。放到现在虽然没那么严重，但是心意拳几万爱好者也不会轻饶你的！”
“我就是指出你的不足之处而已，怎么还扯到江湖追杀令上去了？你看你往那里一站，看似拳架周正、含胸拔背，实际上呢，根基发虚，根本就没有一个可以稳住根基的重心。心意拳的重心就是‘心眼’，所以我说你缺心眼，难道不对吗？”
故问指着顾惜檬，撇撇嘴，道。
而顾惜檬瞬间愣住。
原来故问说的缺心眼是这个意思！
不是在骂她！
只是心意拳的重心叫做“心眼”，顾惜檬却是第一次听说。单单从名字上听，心眼两字倒是异常契合心意拳。
“你也懂心意拳？”顾惜檬讪讪问。
“略懂。”
“略懂是懂多少？”
“比你懂得多那么一点点。”故问老实回答。
顾惜檬翻个白眼，暗暗腹诽你这样会没有朋友的。
顾惜檬正犹豫怎么继续跟故问深入探讨一下这个话题，顺便打听一下怎么才能把缺的心眼补上。
没想到故问自己主动说了起来。
“心意拳其实最早源自心意把，心意把你应该听说过吧？少林禅宗的一门庄稼把式，少林的和尚们把平常锄地、浇水的动作糅合进拳法里创造出来的一门法门。它严格意义上讲不是拳法，因为没有具体招式，来来去去只有抬手顿脚几招。
但是正因为这样奇特的招式，才造就了一门源远流长的拳术流派——心意拳。没有固定招式，全凭心意用头、肩、肘、手、胯、膝、足等去攻击敌人，能刚能柔，能快能慢，全身应敌，通体为拳，随心所欲。
而心眼，便是心意拳的运转枢纽。有了这个枢纽，才能保证‘随心所欲而不逾矩’，等于找到了自己的根儿。”
顾惜檬似懂非懂眨眨眼。
故问见状，无奈叹口气：“话说到这种份儿上，你虽然不至于像是电视剧里的主角那样一下顿悟，但是也得有所表示吧？”
顾惜檬“啊”一声，像是上课走神的同学被老师点到，眼中闪过一丝慌张。
“我……该怎么表示？”
故问以手扶额，忽然后悔多嘴了。山下这些凡夫俗子的悟性就是差啊！
想当年故问只是翻看了一眼拳谱，就找到了心眼！
而顾惜檬有故问亲身讲解，竟然还是一脸茫然。
差距！
“算了，好人做到底。我只示范一遍。”故问摇摇头。
然后就见故问骤然起身，摆出一个高大威猛的拳架，胸腔之中两声雷鸣一般的声音滚滚而出。
“手与足合，肘与膝合，肩与胯合！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一身呈六势：鸡腿、龙腰、熊膀、鹰捉、雷声、虎抱头！一身含五劲：踩、扑、裹、束、决，五劲合一！
只要摆出这个桩型，并且找出这个桩型的平衡点，就等于找到了心意拳的心眼。你试一下！”
顾惜檬完全忘记了这是在审讯室里，她正在提审故问。
恍惚中好像回到了当年小叔爷传授自己拳法的时光，小叔爷也是这般以身示范，不厌其烦讲解的。
顾惜檬下意识按照故问演示站起桩来。
“不错！意念再集中一些，劲力不要外泄，要裹含体内，保持稳定。就是这个样子，感觉到身上有一个平衡点存在了吗？那就是你的心眼！”
顾惜檬脸上闪过一抹喜色：“感觉到了！很奇妙，就像是太极图的阴阳交界点一样，有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
“看来悟性还没差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打一拳试试，记住，出拳的时候要有大火烧身的急促感，发力要刚、猛、狠、毒、快！”故问继续道。
“大火烧身吗？”顾惜檬幻想自己此刻正被大火焚烧，再不赶紧逃出就会死在火里。
蓦然，顾惜檬打个激灵，只听她胸腔响起一抹星火迸裂的炸鸣。
砰！
顾惜檬一拳递出，审讯室里的空气明显荡漾了一下，接着发出一声犹如雷管爆破的巨响。
审讯桌上的笔录被拳风波及，哗啦啦连翻十几页，有几页差点撕裂。
可见顾惜檬这一拳威力之大。
“孺子可教也！”故问欣慰的点点头。
“这真的是我打出来的？力量简直是我以前的三倍还多！”顾惜檬不敢相信的道。
“心眼找到了，就等于人有了魂儿。三倍不过是开始，坚持练下去十倍也不是难以达成的事情。”
“十倍？”顾惜檬脸上露出一抹憧憬。“那种力量的话，哪怕军方特种部队的搏击高手，也未必是我对手了吧？”
“理论上是这样，但是实际战斗中变数太大，不好说。不过你们顾家心意拳倒是有几招专门用于战场搏杀的招数，遇见高手的话那几招还是能够救命甚至反杀的。”
顾惜檬讶异的看故问一眼：“你怎么知道我们顾家心意拳有杀招？”
“因为我看过拳谱啊！就放在我们寺里。不过写下拳谱的那人字迹够烂的，估计没上过几年学。”故问吐槽。
顾惜檬眼中倏忽闪过一道光芒：“你们寺里？你到底来自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