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给她打电话了。”赵陆沉说着，拿起电话拨通一个号码。
片刻之后，电话里传出一个语气略显冷淡的女人声音：“你好，哪位？”
赵陆沉微微诧异，明明是这个女博士想要采访他，按照道理女博士应该存了赵陆沉的号码。
但是女博士竟然问赵陆沉哪位，却是为何？
“我赵陆沉。请问是许曼博士吗？”
电话那头声音依旧冷淡：“是我，赵师傅找我什么事情？”
赵陆沉此刻脸上已经挂不住了。
先是电话号码不存，然后又问赵陆沉找她什么事情。这个许曼到底是忘了还是故意拿架子？
“我没记错的话，是许曼博士你主动联系的我，想要对我进行一次采访吧？”赵陆沉话语里多出丝丝讥讽，道。
“哦，在昨天之前是这样的。只是现在，很抱歉，我对你们这些传统武术大师已经没有兴趣了。”
“什么意思？”赵陆沉眉头一皱，问。
“我觉得没必要说太明白，毕竟大家还认识共同的朋友，伤了和气的话，会让那位朋友为难的。”
“我赵陆沉生平最讨厌说话阴阳怪气、夹枪带棍的人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不想说可以现在就挂电话！”赵陆沉脾气上来。
许曼似乎也抱有怨气，声音愈加冷淡并且带着淡淡嘲弄：“沆瀣一气、弄虚作假、坑骗学生、名不副实，我想这四个成语应该足够让赵师傅明白什么意思了吧？说实话，我原本对华夏国术很有兴趣，认为能够大大填补生物力学方面的一些空白。但是现在，很抱歉，是我太高看你们了。再见。”
说完，许曼直接挂断了电话。
赵陆沉脸色阴沉，怒声道：“这个女人简直欺人太甚！不采访就不采访，说我弄虚作假、坑骗学生是什么意思？我赵陆沉虽然功夫不够高，但是还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故问示意赵陆沉稍安勿躁，从赵陆沉手里拿过手机：“我来打。”
嘟嘟嘟，电话再次接通。
没等故问开口，许曼却直接骂上了：“赵师傅，看在相识一场的份儿上，我没有把你们这个圈子的龃龉事情曝光出去，就已经很对得起你了！你难道还想打电话过来痛骂我一顿？或者说威胁我？如果是第二种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有这种打算，因为你们这个圈子的人恐怕连我师兄两拳都挨不住！你继续当你的假大师，我继续做我的科学研究，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也请你不要再骚扰我！”
故问眉毛一挑，基本上清楚了许曼态度大变的原因。
这个许曼应该是之前没有得到赵陆沉的采访应允，所以转头去采访了其他国术大师。
只是没想到那位大师是个弄虚作假之辈，导致许曼对整个华夏国术圈都产生了误解。
加之现在社会舆论对国术也不友好，许曼会出现这种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我不是赵陆沉。”故问淡淡道。
听到对面竟然是个年轻人的声音，许曼不禁愣了一下：“你是谁？”
“我是你绝对会感兴趣的一个人。虽然现在生物力学在西方的格斗擂台上应用广泛，并且取得了不小成绩。但是那些都是表面的，你们研究其实还很肤浅。”
“肤浅？！敢问你是哪所学校、什么学位的专家？据我所知，国内还没有一个人有资格在生物力学方面跟我平等对话！更没有人有资格对我说出‘肤浅’俩字！”许曼表现出在学术领域自信且强硬的姿态。
故问微微一笑：“如果这个世界只靠专家才能实现进步的话，恐怕现在仍旧是20世纪，而不是21世纪。我只在八极拳馆等你半小时，过时不候。对了，别忘了把你那位只需要两拳就能KO我的师兄带上。”
上世纪许多重要发明其实都不是专家发明的，而是一些非专业人士。比如发明了蒸汽机的修理工瓦特，比如被冠以“低能儿”之名赶出学校的爱迪生，比如交不起学费而被迫退学的特斯拉。
把这些人排除，恐怕历史进程真的会拖慢一百年甚至更多。
故问说完，直接挂断电话，根本不给许曼回应的时间。
赵陆沉接回手机，问：“不会惹恼她吧？听我那个朋友说，这个许曼家庭背景不一般，是南方比较有势力的那类家族。”
故问慢悠悠坐下，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喝完之后才不紧不慢反问一句：“那又怎样？难不成她的家族还派人来暗杀我不成？做人要讲道理，但是当对方不跟我讲道理的时候，我只会更加不讲道理。”
赵陆沉默然。
赵陆沉知道，故问这话不是随口说说，赵陆沉自己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而赵陆沉还得知，另外一个比自己更惨的前车之鉴，现在还在医院卧床不起。
罗璘。
“真的要等半小时吗？”沉默片刻，赵陆沉又问。
“不用。好奇心害死猫，更不要说一个女人的好奇心了。相信我，不用半小时那么久，她肯定会出现在八极拳馆的门口。”故问笃定的道。
赵陆沉点点头，虽然心中并不这样认为。
一个对国术抱有成见的博士，怎么可能会因为故问几句挑衅的话语就急匆匆赶来？
博士都是理智的，哪怕换成赵陆沉这种没上过几年学的人，都未必会中故问这种激将法。
何况许曼。
赵陆沉也坐下来，倒上一杯茶。他已经做好了把这壶茶喝到没味儿的准备。
估计那时候，故问就会死心了吧？
然而，赵陆沉却忘记了许曼虽然是博士，但是却是个女博士。
女字，终究是在博士前面的。
仅仅十五分钟，眉梢隐含怒意的许曼就出现在八极拳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