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孙静之等人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全都恐惧的看着故问,就像是看待一头刚刚从冥府走出的九幽巨魔。
而丰苟,只不过是这头巨魔顺手屠戮的一个小猎物!
“十点了,还有多少人?让他们快点。”故问看着孙静之,道。
十点半,是故问规定的法兵寺休息时间。到了这个时间点,所有人都必须上床睡觉。
故问不想为了这些人而破例。
“孙老弟,我看今天这件事情,要不就算了吧……”陈老声音带着丝丝敬畏,道。
他在江湖跌扑了这么多年,还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狠茬。
只是狠也就罢了,关键还硬!
又硬又狠,这种人是绝对不能招惹的!
陈老心中其实已经作出了决定,准备抽身离开。
只是孙静之显然并不这么想,他强行将心底那份畏惧压下,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陈老,你觉得现在走还来得及吗?况且,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我们老爷的后手你应该知道,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点!”
陈老沉默半晌,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正阳老弟确实很少做没有把握的事情,那我就再等等吧!其实我还真的蛮喜欢那棵银杏树的。”
直到现在,陈老还在惦记法兵寺那棵千年银杏。
“那就把你埋进银杏树下面,让你一辈子都跟它作伴好不好?”故问声音冰冷,问。
陈老下意识缩了缩身体,不敢作声了。
如今的他势单力薄,唯一带着的保镖已经躺在地上。他一个糟老头子恐怕连故问一根小手指都挨不住,所以还是识相一点的好。
“孙叔,要不就算了吧。这件事确实我有错在先,我愿意给这位小仙师当众赔礼道歉。赔偿的话,小仙师也可以说个数字,我们郭家尽量满足……”
忽然,郭少天出现。
他缩在后院亲眼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本来就被故问吓破了的胆子,直接变得稀碎。
现在的他,哪怕是多看故问一眼都不敢。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摆脱这个恶魔,赶紧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回到那个可以让他作威作福却不会有人跳出来一巴掌把他拍倒在地的香江。
“少爷。”孙静之看到郭少天,沉声喊了一句。“看到你没事,我很高兴。但是有件事你不要忘了,你姓郭!你身体里流淌的是郭家的血液!你代表的是郭家的脸面!要是今天郭家在这里退了,那么以后在其他地方我们是不是也要退?一退再退,最后我们郭家是不是连香江都要退出?”
“没这么严重吧!”郭少天怯懦的道。
像是故问这种狠人,这个世界上能有几个?怎么可能全都让郭家遇到?
大不了以后少惹是生非罢了!
孙静之叹口气:“少爷,你还小,不懂。你只管站远点,别让血溅到就是。”
孙静之其实很想告诉郭少天,如果你老爸郭正阳身体健康,今天退就退了,无所谓。只要郭正阳在世一天,郭家的招牌就不会倒掉。
可现在你爸身体堪忧,都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今天一旦退了,立马就是一大堆的仇家扑上来。没了郭正阳的郭家,只能沦为别人的盘中餐。
这个道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郭少天闻言,偷偷看一眼故问,然后站远了一点。
只是没有站到孙静之那边,而是老老实实站在故问这一边。仿佛他还是故问的人质,哪怕故问没有约束他,他也丝毫不敢跑。
看到郭少天举动,孙静之只觉心若死灰:“有这种接班人,郭家怕是注定要完。”
故问则赞赏的冲郭少天点点头:“不错,在这里修行几天,懂事不少。要不你劝劝你这位孙叔,也在这里修行一段时间?”
孙静之一怒。
感情故问准备连他一起绑了!
如果真的那样,郭家这次丢人就丢大了!除了郭正阳,一家全都被绑,说出去都要笑掉别人大牙!
只是,假如故问强行动手的话,谁又能阻止他?
自己这边能打的人,死的死,倒的倒,没剩一个!
孙静之头一次感觉到“孤立无援”四个字的沉重。
吱嘎!
这时,忽然一声刹车声音传来,一辆房车停靠在了法兵寺门外。
车门推开,从房车上走下三个气质不俗的人。
一个年轻人,一个中年人,还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
三人就像是来旅游一般,说笑着走入法兵寺。
“哪个是孙静之?”入门之后,年轻人环顾一圈,然后问道。
孙静之心中微惊,不知道来者是敌是友,只能硬着头皮道:“我是。”
年轻人打量孙静之一眼,露出一抹嫌弃表情:“哦。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接下来交给我处理就行了。”
“敢问阁下是?”
年轻人没回答。
年轻人身边的中年人代为答道:“白公子都不认识?活该你们在内地栽这么大跟头!还真以为这是三十年前你们香江人肆无忌惮的年代?”
中年人的话让孙静之没来由一阵光火,只是稍加思索,想到白公子是谁之后。孙静之当即惊出一身冷汗,火气顷刻间消失不见。
江州白家的少爷!
江州白家,一个在华夏政商两界都有着偌大影响力的名门望族!家族势力之显赫,在整个华夏屈指可数。除了燕京那些世家之外,就属江州白家了。
如果说陈老、赵武延、丰苟三人只能算是江洋大盗的话,那么江州白家就是正儿八经的官家人士!
而且还是黑白通吃的那种官家人士!
陈老等人跟人对阵,只能以力压人;而白公子,却可以做到真正的以势压人!
一字之差,却是天差地别!
孙静之心中大喜,当即微微躬身,恭敬的道一声:“是!那就有劳白公子了。”
白公子理都没理孙静之,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故问,问:“这些都是你的手笔?”
故问不答。
“不错,不错。原本郭正阳给我来电,我还以为又是狗屁倒灶的破事,根本不想掺和。没想到,竟然还挺有意思。这些年的江湖,很久没看见这种猛人了啊!”白公子自顾自说着。
旁边的中年人则配合的点头:“是很久没看见过了。上一次见到,还是二十年前那个绰号‘虎金刚’的亡命之徒,也是凶的一批。遗憾的是,他惹谁不好,惹到了江州白家。当时白老爷挥挥手,那个虎金刚就此销声匿迹,再也虎不下去了。”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天意啊!二十年前我爹做过这么一出壮举,二十年后我再做这么一出。父子两代,相映成辉,妙哉妙哉!”白公子抚掌大笑,一副指点江山的风流倜傥模样。
故问,则被他完全忽视了。似乎注定是他成就壮举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