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儿臣知道崔嬷嬷是你身边一顶一重要的人,现在出了这档子的事儿,你心里肯定是不舒坦的,不过您放心,很快就能给你一个交代。”
“好,好。”
太后脸色苍白的点了点头,那双眸子变得越发的没有精神,“哀家知道了,这件事便交由华云去查个水落石出,哀家只管等消息便是。”
“华云定然不会让太后娘娘失望的。”
“嗯。”
太后若有所思的轻嗯了一声,便又招来站在不远处的小宫女,“哀家的身子有些乏,今日又受了这种惊吓,就不与你们在这长谈,先走一步。”
“华云恭送太后娘娘。”
“儿臣恭送母后。”
瞧着太后离开的背影,华云倒是第一次见到她这般无措,向来运筹帷幄的老狐狸,也会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绣球哥哥,这尸体到底是在哪找到的?”
华云瞧了一眼躺在草席上的崔嬷嬷,身子早就已经完全僵硬,隐约还能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看这样子,应该也有一段日子了吧?”
“就在狼城城主的府邸。”
沈黎这话一出,华云便一脸惊愕的瞪大了眼睛,“什……什么?”
狼城城主与崔嬷嬷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到的两个人,一个效忠于太后,一个效忠于太傅,这两个人不说是见面仇人,怕是平日里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这事儿没搞错吧,会不会是有人偷偷把崔嬷嬷藏到狼城城主府的?”
“应该不会。”
沈黎从怀中拿出两串翡翠珠子,直接塞到华云的手中,“朕知道你一直都在找这物件儿,虽然你无法接受皇太妃是你亲娘的事,但却对这两串珠子爱惜备至。”
他与华云儿时便相知相许,更了解这丫头的心性,早就已经接受皇太妃与华王之间的一段痛苦情缘,也肯认这个娘亲,但就是不愿意开口承认。
死鸭子嘴硬的毛病,这丫头自小便有了,怕是这一辈子都未必能改得掉。
“这珠串是在哪找回来的?不会是在……”
“也是在狼城城主府。”
看来这位狼城城主的来头还真是不小,能够拿得到华云贴身携带的翡翠珠串,崔嬷嬷又死在了他的府里,整件事情都围绕着那个被彻底烧毁的府邸。
所以……
“绣球哥哥,你说那放天火的人,会不会就是故意想要毁掉所有的证据?”
由于狼城城主做恶多端,华云和沈黎一早认为,也许是江湖中的某位大侠想要成奸除恶,这才放了这把火。
但药谷老头突然冒了出来,他身上又有火石药的味道,这家伙又效忠于太后,因此,华云和沈黎便初步认定,裘长老就是这场大火的始作元凶。
而如今,事情又有了变化,如果放这把火,并非是想要削弱太傅的势力,而是想要毁掉一些证据,那么……
“翡翠珠串是太后派人偷的,崔嬷嬷也是太后害死的!”
“没错。”
把所有细小的证据拼凑在一起,便可完完整整的把当时所发生的一切还原,“太后把翡翠珠串和崔嬷嬷的尸体藏在狼城城主府,就算这一场大火可以烧掉表面上的证据,但珠串和尸体早晚有一天会被发现。”
“珠串和尸体是在狼城城主府里找到的,也就是说,如果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只有太傅可疑。”
“再加上暗门杀手!”
华云和沈黎你一言我一语,几乎已经拨开云雾见青天,“太傅就算是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太后这一招移花接木用的可真是好啊。”
“不……”
沈黎的眸子沉了又沉,心情也变得越发复杂,“看太后刚刚那惊慌失措的样子,显然她自己都不知这个计划。”
“难道有人想要一箭双雕?”
“很有可能。”
如果整个计划都是太后在暗中筹谋,刚刚把崔嬷嬷的尸体搬出来,以这女人的沉稳心性,绝对不会像刚才那般胡言乱语。
因此……
“绣球哥哥,我想到一个人。”
华云绕着崔嬷嬷的尸体转了一圈,一只手环在身前,另一只手捏在下巴上,“我的翡翠珠串是在王府里丢的,也就是说,整件事情的幕后黑手,一定就在北巡的队伍里,而且,这个人肯定是太后身边的亲信,否则,也不会得知崔嬷嬷的秘密。”
“所以……”
“我怀疑是齐妃!”
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看似好像一直都在狼城,但那也许只是一个假象,连沈黎都可以找替身来掩藏自己的行踪,更别说自小长在武家的齐妃了。
“齐妃的父亲是萧天豪,萧天豪虽然已经背叛了太后,但……”
“没有一个人心甘情愿做别人手中的牵线木偶。”
不得沈黎把话说完,华云便抢先一步说道,“齐妃早已看见父亲的下场,这个女人绝不会像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简单,越是没有存在感的人,就越危险。”
萧天豪已经是太后的废子,现在还留他一条命,只是还没有回京而已。
他在内府做了这么多年的大将军,绝不可能没做过徇私舞弊的事,太后早就把这些罪证收集到一处,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刻除掉这个麻烦。
“齐妃不想走上自己父亲的这条老路,才想借此机会除掉太后与太傅,把他们的势力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便可一步步登上皇后之位。”
“若真如你所说,这女人真正想做的并非是皇后。”
“你的意思是说……”
“史册上并非没有女王的先例。”
沈黎的眉头不由的紧皱了起来,还真是让人细思极恐,把所有的零碎线索拼凑在一起,得出的结论顿时让人倍感压抑。
“无论做皇后也好,做太后也罢,都不如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安心。”
“齐妃这是要反了天不成?”
华云的能力绝不在齐妃之下,但她也从未生出这等大逆不道之心,“她一味除掉太后和太傅,就能把他们的势力收归到自己的手里?简直是可笑。”
“总有那不怕死的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