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城主,站在这么一地界上,还循着大漠那套礼节,您这是故意让我难堪呢?”
华云不再自称为郡主,毕竟擎天盟是华家的天下,华家人世代揣着一颗造反的心,自是不必在此处循规蹈矩。
不过……
“郡主,若是当着夫人的面,微臣自然不会这般巡礼,但在少爷面前,可就得另当别论了。”
“少爷?谁?”
华云溜溜的转着眼珠子,在四下瞧了瞧,最终把视线落在华勇身上,“刘城主,您可千万别告诉我,您刚刚口中所说的少爷,便是我的这位小叔叔!”
“郡主果然聪慧,一点自通。”
刘成云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便又从怀中掏出一块木制花牌,双手递到华云面前,“郡主,王爷过世时,亲手把这玩意儿交给微臣,您应该知道微臣的心在何处了吧?!”
华云抖着手拿过刘成云掌心中的木牌,上面歪歪扭扭的刻着三个字,“小华云”,右下角又雕了一丑到没法看的绣球花。
……
“爹爹,你真偏心!”
小华云站在华王身边,双手掐腰,一副不开心的模样,撅着嘴说道,“爹爹只管教大哥雕木牌,却不肯教云儿,云儿不喜欢爹爹了!”
自从华王解甲归于京中养老,除了每日侍弄花草,喂喂院中的肥鲤鱼,便是偶尔雕上几块木牌,日子过得倒也惬意。
“本王的傻女儿,你才多大呀?哪里拿得动这些锥子,等你再大些,父亲一准教你雕花牌,如何?”
“不嘛!不嘛!”
小华云一个劲儿的在原地跺脚,豆大的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呜呜……爹爹最坏了,爹爹不太喜欢云儿了!”
“哎呦,好了好了,云儿不哭,爹爹教你便是。”
华王最吃小华云这套,那可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但凡他有一点不开心,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也得摘下来哄她乐呵。
“爹说话算数?不会骗云儿?”
小华云一边说着,一边扑进华王的怀中,找了个舒坦的姿势,便四仰八叉的躺在他的腿上,“云儿今天就要雕花牌,云儿第一个牌子,一定要送给爹爹!”
“好,云儿说什么是什么,爹爹遵命便是。”
“嘻嘻……爹爹最好了!”
……
“爹爹,云儿好想你。”
从回忆中渐渐缓过神来的华云,用力擦掉眼角的泪水,把木牌放在自己唇边轻吻,这才抬眸看向刘成云。
“既然你是华王府的人,是爹爹信任的人,为何那夜不肯表明身份?”
华云极力克制住自己激荡不平的心情,把手中的木牌揣于袖中,这才又继续追问道,“还有,在咸阳城时,你明明知道姑姑的阴谋,为何不提前告知与本郡主?”
“回华云郡主的话,微臣不肯暴露身份,只因少爷有话在先。”
刘成云坦然自若的说着,又瞧了一眼已经坐在长椅上的华勇,“郡主,您若想知道真相,最好还是问问少爷,微臣是少爷身边的人,虽说受王爷托付,但始终不能逾越了规矩。”
好你个忠心耿耿的刘成云!
华云在心中咬牙切齿的咒骂着,脸色也变得越发难堪,更是不情愿的冲华勇说道,“小叔叔,刘城主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又是您传话叫云儿到秀水亭见面,若您再不说出实情,那可就……”
“丫头,大哥向来家教严格,怎就教出你这么一没大没小的女儿来?”
华勇压根就不让华云把话说完,而是直截了当的打断,语气也变得更加刻薄,“不过,虽说大哥早已不在,可我这个做弟弟的,总得替他照顾好你,更得让你懂点规矩,也不枉是华家这最后一点血脉。”
“华勇!你够了!”
华云实在是忍无可忍,这家伙的傲慢狂妄,着实让人厌恶至极,“别以为你与父亲有着几分相似,便可在本郡主面前耀武扬威,就算你曾为华家牺牲不少,也没道理把你心中的不快,全都撒在本君主的身上!”
华勇的身子不全,这可是男人最大的禁忌,但偏偏就发生在他身上,虽说已过去十几年,但留在身上的痛,却从未消减半分。
更是因此,华勇的脾气也变得越发让人难以琢磨,动不动就会乱发脾气,整个擎天盟,除了华琪雅以外,就没有人不怕他的。
“华勇,我告诉你,你已经算是幸运的,想想在菜市口被砍头的爹爹和哥哥们,你所受的那点苦,又算什么?”
华云并未因华勇的怪脾气而退缩,反而是越战越勇,压根儿就不给他台阶下,更是让一旁的刘成云和小青倒吸了一口冷气,都为她捏了把汗。
哈哈……
华勇出乎意料的大笑了起来,他并没有因为华云的指责而愤怒,反而一脸喜气洋洋的模样,“华家总算是出了一能干的丫头,看来这竹简上的预言,快要成真了!”
“什么竹简?什么预言?你就不能一次性把话说清楚吗?”
华云全然被华勇给绕迷糊了,这星星点点的蛛丝马迹,压根就无法串联成一个完整的答案,只会让人更加疑惑。
“云儿,你无需知道的太多,你只要知道一件事,你是华家的女儿,是命中注定的人间凤凰,擎天盟不属于你,京城才是你的天下。”
“你的意思是说……小心!”
华云的话还没说完,便见一根通体发黑的长箭,从不远处的林中射出,只插入华勇的后背。
她根本来不及把人推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华勇倒地,“叔叔,小叔叔,你……你没事吧?”
华云一边喊着,一边想要走上前来,却被刘成云拦住,“郡主,少爷中的是昙花毒,毒性猛的很,甭管谁碰到他,都会一同染上花毒的。”
轰隆!
脑中一声巨响,头几乎快要痛到裂开,华云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好在小青及时把人扶住,这才没狼狈的跌倒在地。
“小叔叔他……还有救吗?”
“少爷多年制毒,血液中早就已经有了毒性,虽说昙花毒烈的很,但也不至于要了他的命,还请郡主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