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的这番话,更是让华云一头雾水,她若有所思的上下打量着他这一身装扮,便是不忍问道,“沈黎,刚刚说要出宫给太后买生辰礼物,现在又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你这葫芦里,到底藏着什么药?”
“去了你就知道了。”
他绝非是那种极有耐心的人,对待华云,可以说得上是绝对温柔。
但此时此刻,不是把一切解释清楚的最佳时机,沈黎没有再多言,而是直接把华云揽入怀中,轻点脚尖,飞身离开冷宫。
沈黎的轻功绝对是一顶一的厉害,即便是江湖中人人称赞的江游子,都未必会是他的对手。
从皇宫到城中一处荒废的院落,若是骑马,最少也得一炷香的时间,可沈黎竟靠轻功,仅用半炷香的时间,便落了地。
不过……
“白家?!”
华云瞧着周围熟悉的环境,已经近半年没有来过白府,但这里的一草一木,尽数都在自己的记忆之中。
她站在原地不断转圈,仔细瞧着院中的每一处角落,记忆就像是洪水一般,瞬间挤入自己的脑海之中,额头泛起难以忍耐的痛楚,几乎快要抓狂。
“不!不!”
华云用手捧住自己的脑袋,无助的蹲在地上,耳边回荡着绣球哥哥欢愉的笑声,似是一切都回到了十年前。
“云儿,你可知,为何父亲要在前院养一池的鲤鱼?”
一长相清秀的男孩,双手撑在鲤鱼池旁的石柱上,一跃而起,直接坐在石台上。
随即,他冲着一旁可爱的女孩伸出手,又得意的挑了挑眉头,“云儿,绣球哥哥带你钓鱼,很好玩的!”
“好。”
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院落之中,她伸出自己娇嫩的小手,被男孩拽上石台。
两个人并肩而坐,小男孩儿的双腿在水面上晃动着,沉默了片刻,这才笑嘻嘻的开口,“云儿,父亲说过,鲤鱼象征着祥和,他希望白家上下百余口人,无论是佣人还是丫头,都能幸福安乐一生,所以,才会养了这么一池鲤鱼的。”
“绣球哥哥,我长大以后,一定要嫁到白家来,我也要幸福安乐一生。”
“你这个傻丫头,”?男孩捏了捏女孩的鼻子,宠溺的用额头,顶了顶她的额头,“世事无常,谁都不知未来会发生什么事,若有一天,我真的离开你了,你万万不要伤心难过,只管把我放在心里,总有那么一日,我会回到你的身边的。”
听了男孩的那一番话,女孩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又把自己小小的脑袋,靠在他的肩上。
“好,若绣球哥哥哪天消失不见了,云儿就一定会在原地等你,就在鲤鱼池旁,好不好?”
“嗯。”
男孩轻哼一声,便是用手揽住小女孩的细腰,便又沉声说道,“云儿,长大之后,咱们都会变模样的,若是你认不出我来,那又该如何?”
“我们定一个暗号吧。”
女孩单纯可爱的说着,便是又伸出自己的小拇手指,乐呵呵的继续说道,“绣球哥哥,如果云儿以后认不出你来,你便与云儿拉拉勾,云儿便知,那个人就是你了。”
“就依你所言。”
男孩儿伸出自己的手指,勾住女孩的手指,两根手指在耀眼的阳光下紧紧相勾,一份未尝可知的承诺,便这般简单的许下。
“云儿,你可知,为何白家会在前院养这么一池鲤鱼?”
温柔的声音,把华云从记忆中拉扯回来,她慢慢抬起头来,瞧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沈黎,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她忍着心口一阵又一阵的抽痛,或者已经蹲麻了的双腿,咬牙从地上站了起来,而嘴角,也不知不觉的勾出一抹明媚的笑意。
华云一步一步的走到沈黎面前,在他眼前竖起自己的小手指头,轻声低语道,“因为白伯父说过,他希望白家人一生安乐祥和,而鲤鱼便象征着安乐,所以,才会在前院养了这么一池鲤鱼。”
声音哽咽,泪中含着笑,此时此刻的华云,承受着从未有过的喜悦。
她一直以为,沈黎不过只是和绣球哥哥长得像,可当他勾住自己的小手指头时,华云便哇的一声,扑到他的怀中大哭。
“绣球哥哥,你真的好坏,为什么明明已经认出我来,可你却什么都不说?!”
“朕不想把你拖入这无尽的阴谋。”
沈黎把华云抱紧在怀中,瞧着他们紧紧扣在一起的手指,脸上也露出一抹久违的轻松笑意。
他原本想要继续隐瞒自己的身份,可华云对自己若即若离的态度,再加上太后已经准备对她动手,沈黎没有办法坐视不管。
所以……
“云儿,朕必须要尽快送你出宫,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再呆在宫里了。”
“我哪也不去。”
华云紧紧抱住沈黎宽厚的腰肢,斩钉截铁的继续说道,“云儿说过的,无论绣球哥哥在哪儿,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和你一起做的。”
“可是……”
“就算是死,”?华云仰起头来,脸上挂着一道又一道的泪痕,而眼神却异常坚定,“我也要和绣球哥哥死在一起,我们已经错过十年,我不想再错过以后的每一年!”
沈黎瞧着华云这般执拗的模样,知道自己是劝不了她的,便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罢了,”沈黎的神情变得越发深沉,眉头紧紧皱起,双手搭在华云的肩膀上,郑重其事的说道,“云儿,在冷宫时,朕就已经和你说过,朕在十三岁那年,就已经知道太后不是朕的亲生母亲,而现在,朕便会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都告知于你。”
既然无法劝说华云,那就必须要让她知道真相,只有这样,才不会被歹人利用!
而整个故事,要从二十三年前的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说起,就是从那一日起,这世上才多出一叫沈黎的皇子,他在一处偏僻的院落降生。
先皇的皇后,也就是当今的太后,背后家世雄厚,又得皇上宠幸,原本应该早早就生下嫡子,也好坐稳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