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梁柱已塌,这可该如何是好啊?”
站在华云身侧的小青,被结结实实的吓白了一张脸,赵婕妤说的没错,凡是宫中有房梁倒塌,就必会有人被活埋于乱葬岗。
然而,眼看着就要丢命的华云,反倒是一脸淡定的走到梁柱倒塌的位置,撩起衣裙,慢慢蹲下身子,仔仔细细的在废墟中瞧看着。
而就在此时,小太监尖细的声音,突然传入华云的耳中。
“太后娘娘驾到!”
随着那声音落地,太后一脸忧虑的走到华云身旁,瞧着那被摔成三段的梁柱,脸色变得更加阴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好好的梁柱怎么会倒?”
畅音阁虽然位于夜华池行宫的东北角,平时很少会有人住在这种凄凉的地方,可即便疏于修缮,更不至于让三人合抱的梁柱倒塌。
因此……
“遭了!这是要天降祸端于我大漠啊!”
太后娘娘一边用力拍着自己的大腿,一边战战兢兢的说着,而驻足于身侧的崔嬷嬷,赶紧扶住自家主子,尽可能的安慰。
“娘娘,你也无需这般担忧,只要向上天进贡罪女,便能化解灾难。”
崔嬷嬷的话音刚落,赵婕妤便在一旁煽风点火道,“嬷嬷说的没错,太后娘娘,咱们大漠是有规矩的,甭管这梁柱倒塌的院子里,到底住着怎样金贵的主子,都必须要立刻送到乱葬岗活埋,只有这样,才能平息上天之怒,免得大漠遭难!”
她与崔嬷嬷的这一番话,让华云置于最尴尬的境地,随时都会丢掉性命。
太后皱了皱眉头,瞧向仍旧蹲在废墟旁的华云,略有些犹豫的说道,“华云,你是哀家最喜欢的孩子,本是想让你在哀家身边伺候着,可出了这一档子的事儿,就算哀家再怎么想留你,也是留不得的,你可千万不要怪哀家心狠啊。”
“华云若真是崔嬷嬷口中所说的罪女,华云自然认命,绝不会记恨于您,但是……”
华云的话说到一半,便突然停了下来,抬手在废墟中翻找着,过了片刻,一条半只手掌大的虫子,从瓦砾下寻了出来。
她把那条害人的虫子尸体,放在自己的掌心中,便是从地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太后面前,举在众人面前。
“这条虫子叫做食木虫,只有在南方水域才能寻得到,若华云没有记错的话,赵婕妤应该是南方生人的。”
赵婕妤瞧见华云手中的那只食木虫,刚刚还是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此刻,却是惊慌失措到险些没有跌倒在地。
好在站在她身侧的大宫女,赶紧把赵婕妤扶住,这才不至于更加狼狈。
但这女人的一举一动,都在证实这一点,那便是……
“娘娘,您应该是看出来了,这梁柱不会无缘无故的倒塌,定是有人故意把食木虫放在柱子上,让虫子嗑出洞来,这才会导致主梁断裂。”
华云第一眼瞧见那倒塌在地的梁柱,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上面大大小小的洞眼,实在多的惊人。
这不得不让她想起,小的时候,绣球哥哥与自己所讲的南方趣事,其中便有一种专吃木头的虫子,若是数十只一起,足以吞掉一整间房子。
“赵婕妤,本郡主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般害本郡主,甚至还要治本郡主于不顾,更是不惜破坏大漠的气势!你这是要谋反吗?”
还不等赵婕妤解释,华云便再次出击,直接把这狡诈的女人,说到哑口无言。
而一直沉默的太后,瞧见赵婕妤如此心虚的模样,便是满脸愤怒的怒斥道,“赵婕妤,哀家一向认为,你还算得上安分守己,可哀家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陷害华云,你可知罪?!”
大漠最忌讳房梁折断,甭管到底是人为的,还是真的因为年久失修而倒塌,都会让人心中犯恶心。
“太后娘娘,臣妾……”
“赵婕妤,事到如今,若你再敢狡辩,只会罪上加罪,还是早些认了吧。”
最会见风使舵的崔嬷嬷,也不等赵婕妤把话说完,便立刻开口打断,这样一来,不但能在太后面前讨好,还能巴结到华云。
这种一箭双雕的好事,崔嬷嬷自然不会错过,这会儿,难听的话刚出口,便又继续说道,“娘娘,华云郡主,此等心机叵测的歹人,是绝对不能留在宫中的!”
“崔嬷嬷,本宫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陷害本宫,本宫与那食木虫,丝毫没有半点关系啊!”
赵婕妤惊慌失措的跪在地上,事到如今,她仍旧死鸭子嘴硬,说什么也不肯承认。
可此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罪过,任由赵婕妤如何给自己开罪,太后也绝对不会轻罚了她。
但这个女人仍旧不可能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更是可怜兮兮的哀嚎道,“娘娘,太后娘娘,你一定要相信臣妾所说的呀,臣妾真的没有做过那等糊涂事!臣妾真的没有!”
“婕妤娘娘,这满宫上下,除了太后娘娘以外,便只有你来自于南方水乡,难不成,你还要把此事赖到娘娘身上?”
华云一字一顿的说着,赵婕妤一听这话,便是又惶恐的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太后。
只是一瞬间,刚刚还义正言辞的为自己狡辩的赵婕妤,瞬间瘫软了身子,面如土灰的说道,“华云郡主说的没错,臣妾吃了雄心豹子胆,这才会用食木虫陷害,还请太后娘娘掌嘴!”
这女人的变化倒是真够快的,前一刻,还是一煮熟了的鸭子,肉烂嘴不烂,可这后一刻,便立刻认怂,承担所有罪过。
她的种种反常,让华云的心猛的一沉,又是用余光看向一侧的太后,脑中便有了另外一个想法。
可此事事关重大,华云绝对不会在毫无证据的时候,冒冒失失的把心思阐明。
“太后娘娘,赵婕妤此举,实在是太过大胆,但她毕竟是李大将军的表妹,说来说去,也终究是一家人,就算是要罚,也不好罚得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