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楚泠歌没有等反应过来,便觉得天旋地转,唇瓣中品尝到丝丝苦涩,花落姑娘此药方,还真是用了极苦的良药。下意识的皱起眉头,谢景恒却轻轻抬起手,抚平她的眉间,“泠歌,如今,我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如若真的是梦,我宁愿希望不要醒过来。”
谢景恒曾经认为,毕生追求的只有复仇,不会有其他任何东西来困扰住他。
可现在,楚泠歌的出现就如同一道光,像是救赎,“我也希望是一场梦……”楚泠歌红着脸庞,身体半悬挂在空中,咬着一口小银牙,说道。她想要推开谢景恒,却没有半分力气,又怕触碰到他的伤口,到时候岂不是让谢景恒的伤更加严重,只能够任由他去随意做。
“若是你此刻没有受伤,我定然不会轻易饶了你!到时候,爹爹和祖父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镇南大将军府,虽然从来都是豪爽,不拘小节,但对于楚泠歌的保护上,却是及其致命的。从小,若是有男子稍微靠近楚泠歌半步,都会立刻被楚楠雄的眼神给震慑离开,“泠歌,不会你与我之间的这些事情,还要去告诉长辈吧?那,以后洞房花烛时,难道也要让长辈们前来观礼么?”
“谢景恒!你……混蛋。”楚泠歌脸瞬间涨得通红,瞪圆了眼睛,夺门而出。
看着那扇门开开合合,听着外面楚泠歌气急败坏的与翠环说,“回府!”
“小姐,你不在此照顾寒王殿下了么?”翠环有些莫名其妙,回头看着那道门,小声追着问。方才进去的时候,可是看见小姐与寒王殿下两人你侬我侬,如胶似漆,怎就不到半柱香的时辰,小姐就被欺负的夺门而出呢?尚未经人事的翠环,自然无法理解楚泠歌满面通红的理由。
楚泠歌回头跺着脚,嗔怪的眯起眼眸,大声的说着,“谁要照顾那个登徒子,浪荡子!”
“咳咳。小姐……周遭还有很多人呢。”翠环咳嗽两声,慌忙跟在楚泠歌后面,离开寒王府。
花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倒也是自然的走进卧房内,看着躺在床上的谢景恒,冷冷的说道,“这下,可是满意了?心中如意了?”谢景恒撑着手臂从床榻上坐起来,低头查看着伤口的位置,从花落手中接过草药,自行涂抹着,气血也要比方才看上去好很多。
“你既然帮忙,就不要如此冷着一张脸,这般,是让我记着你的好处,还是记不住你的好处呢?”
谢景恒说罢,想起方才楚泠歌慌张的样子,嘴角的笑容就没有办法抑制住。
其实,在秦枫来到寒王府邸的时候,谢景恒的伤势就已经控制住,虽然闯开重重包围,的确受到重伤,但是谢景恒的身子骨,还算是硬朗,有着花落妙手回春,只不过是服下几粒丹药,再稍微止血,便没有大碍。听见秦枫慌慌张张的声音,谢景恒便猜测到,过些时辰,楚泠歌定然会来。
那日,在将军府内,楚泠歌对于他贸然登门,更是说服了宰辅大人的事情,耿耿于怀。
两人若是继续维持着这种冷清的关系,那婚期到底定在何时?心中是真的有楚泠歌,无错,但是想要将楚泠歌迎进门,也需要算计。苦肉计,算是此刻最好的一种办法,“快,将我的血都不要止住,若是待会儿楚泠歌来,你便说我昏睡不醒,有多严重,便是多严重!说的像是一只脚都迈入阎王殿的门了!”谢景恒吩咐的说道,花落看着他那般冒着精光的眼睛,也不由得摇头。
“楚姑娘又不是痴傻,不如,我喂给你几颗丹药,到时候,你便是像真的背过气似的。”
花落提议的说着,手也是盘算的在药箱周围徘徊。看着那几颗前些日子刚刚研发出来的毒药,谢景恒浑身便是寒毛直竖起来,摇头说道,“楚泠歌若是知道我受伤,定然会慌张,不会那般仔细,就不劳烦你的丹药了!这么金贵的东西,咱们花落姑娘自然是要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啊!”
“躺下吧,别到时候人来了,看着你还活蹦乱跳的站立在地上呢!”花落算是承诺下来。
事情也如同谢景恒预料的一般无二,楚泠歌进门后,便是被血腥味给震慑住,先入为主的又听到了秦枫所说,担心谢景恒。方才,谢景恒说只听到了最后一句,也算是彻头彻尾的谎言。从楚泠歌进门后的担忧开始,他便听得清清楚楚,也正是因此,谢景恒才知晓,在楚泠歌的心里,自己也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少主,有事禀报……”
门外,沙哑的声音响起,花落回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也是收拾着药箱离开。谢景恒将外衫穿上,抬起手,示意对方进来。“你站起来回话,身上也受着伤,不必这般多礼。”
“村落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将所有的尸体都掩埋起来,也换了咱们的人入住进去。若是有人前来打探,怕是会发现,但是若普通百姓,定然不会发现异样的。”跪在地上的暗卫,脸上的一道疤痕触目惊心,但却不像是新鲜出炉的,反倒像是很多年前。
谢景恒点点头,对于如此这般处理,也没有什么质疑。
一夜之间,山村便是都被灭满门,会造成周遭人群的恐慌,谢景恒不想要看到。
“少主,可是还有其他吩咐?”地上的人盯着谢景恒,一字一句的问道,态度里,自然也是有着尊敬。“你去帮我置办些聘礼,将府中这些年,我搜罗回来的奇珍异宝,全部整理出来。让京城中,手艺最好的绣娘,便也帮我赶制出来两套婚服,这些事情,若是其他人操办,我怕是会不放心,只有你去……”
黑衣暗卫拧起眉头,似乎是有些疑惑的看着谢景恒,半晌,轻声的说道:“少主,可是要将婚期推进了?不是说,如今还是不要冒险让皇家忌惮才行,锋芒毕露,定然会有危险。楚家不是最好的选择,若是少主真的喜欢,也可以稍微按兵不动,待……”
“我何时做事,也要听着你的安排了?苏白。”谢景恒眼眸凛冽,说罢,空气中也像是冻结成冰似的。
苏白跪在地上,头紧紧贴着地面,却还是坚持着方才的话,说道:“少主身上背负的,是整座王府和所有追随着少主的人的身家性命,若是走错一步,便是不可挽回!我自知,少主对楚姑娘的情深似海,可若是偏在此刻,实在太过冒险,请少主三思!”
“苏白,你如今越发放肆了!”谢景恒周遭的怒气,倒是也毫无保留的散发出来。
空气凝固,外面的暗卫也都是提起一口气,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苏白是谢景恒身边最信任的人,也是追随着时间最长的人,说是心腹也不为过。可如今,为了楚泠歌,谢景恒竟然会与他争吵?可见楚泠歌在谢景恒心中的分量有多重。
“砰……”谢景恒抬起手,便用内力将房门关上。
他们主仆二人之间的事情,也不用外人知晓,看着跪在地上,丝毫没有起来意思的苏白,谢景恒也不必强求,只是坐在床榻上,看着因为动用内力而将伤口震得渗出血来,不在意的冷着眼眸,“自你随着我,我可是做错过一件事情?”谢景恒声音也变得有些温和,不再像是刚才那般震怒。
“少主所做一切事情,皆是英明,万万没有错处。”苏白垂眸,更是倔强耿直。
谢景恒叹口气,走到苏白面前,将他扶起来,“你以为,我不知道此刻与楚泠歌结亲,会惹得宫内疑心么?可是,苏白,你又有没有想过,即便是此刻我不迎娶楚泠歌,难道,谢渊就还以为我是当初那个在京城中,游手好闲,浪荡在百花楼的纨绔公子么?”
“你可知道,前些日子,百花楼中来了一批大内的人,将老鸨带走问话。”据说是关在了大理寺中,那般的严刑拷打,幸好,老鸨自是值得信任之人,更是从未直接见过谢景恒,也并没有被问出什么来。“可是,既然宫中对百花楼也起了疑心,查到寒王府中,只是时日问题。”
若是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我的确是心爱与楚泠歌,想要与她厮守终生,但急着结亲,也有着另一层用意。”谢景恒承认,他对于楚家是有些算计的,“若是我尽早一日成为将军府的女婿,便是跟镇南大将军楚楠雄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谢渊就算是再疑心,也不敢轻举妄动,到时候,若是楚家反了,他的天下,自然是坐不稳的。”
如今,且不说朝堂中,有多少文官是等待着宰辅大人楚啸天的吩咐,他的门客学生,自也是遍布天下的,就说是楚楠雄,即便没有兵符调令的情况下,也是能够让几地的兵,揭竿而起。
谢渊,不会冒这样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