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坊间散播出去的消息便会传到府里来,阿大,明日上午便是将爹爹和祖父请过来,说我有要事与他们商议,切记要尽快。”楚泠歌盘算着,若是想要分府,自然是要找到二叔不能够拒绝和拖延的理由来。自然是要让他们的脸面上挂不住,只能顺应。
落在肩头上的杏花,似乎是被风给吹散,翠环眼睛盯着后面某处地方,张大嘴巴有些惊讶。
楚泠歌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是有些不知所谓的问道,“干嘛像是一脸见到鬼似的模样,这……”
“你什么时候来的?”楚泠歌做出最大的反应,差点儿从美人榻上摔下来。谢景恒不知什么时候变矗立在远处,像是与假山石头融为一体似的,就算是秦枫都没有发现。楚泠歌以为自己看错,揉揉眼睛,声音调门倒是也高了不少,“你扮鬼吓唬人么?”
谢景恒踱步走上前,停留在几步远的地方,声音也是有些委屈的说道,“前几日,你不是警告过我,不能够与你靠的太近么?”楚泠歌那日正在气头上,嘴里说出来的话,隔夜便是自己都忘了几分。可谢景恒却始终挂记在心上,“那是说你我二人单独相处时,此刻你又避讳什么!”
“哦?泠歌是想要与我单独见面了?”谢景恒歪曲意思的能力倒是强,楚泠歌方才还伶牙俐齿,此刻却已经闭口不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翠环见两人这般模样,十分机灵的扯着阿大,故意大声的说着,“前几日,后面小厨房不是说要给小姐做新鲜糖糕的样式么?也不知道做出来没有!”
阿大起初没有反应过来,等看到翠环都已经眨巴到合不拢的眼睛时,才恍然大悟,生硬尴尬的说道,“是啊,秦枫来到府中多日,也没有见过小厨房到底是什么样子吧?那灶台,怕是将军府里最好的,厨娘各个手艺也是好,我经常去偷吃点儿东西,不如你跟着我们一起去看看?”
“好啊,我一直都想去看看呢!”秦枫回头看着谢景恒嘴角抬起来的模样,脚底抹油。
三个人若是偷偷溜走,楚泠歌怕是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尴尬。只是他们越故意高声,楚泠歌却是蹙起眉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你的丫鬟,最近眼力倒是增进不少。”谢景恒慢慢走到楚泠歌面前,替她摘掉发丝上的花瓣,近在咫尺的距离,让楚泠歌的心脏猛地跳动乱了两拍。
这男人为何长得如此妖孽?自是,没有办法直视着他的眼眸。
“方才,你倒是用我当借口。不过,谢景麒给你送来百年灵芝?为何不与我说,寒王府里,也是有着千年人参的。”谢景恒吃醋的开口说道,楚泠歌却猛地抬起头,“你到底是何时来的?”竟然连自己跟楚烟柔说出的那番话都听见了?回忆着那些故意惹怒楚烟柔的话语,楚泠歌觉得脸顿时红起来。
谢景恒眯起眼睛,认真的思索着,说道,“理应是,你在小憩片刻的时候,我就来了……”
“你院子房梁上,睡着不太舒服,改日,让秦枫帮你修葺修葺,不用怕麻烦他。若是缺什么,自来跟我说!”谢景恒回头指着房梁上某处,楚泠歌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说你是登徒子,倒是一点儿没有错,可是在花楼的时候,也这般看着花魁姑娘?”
楚泠歌没有发觉,自己的语气里面倒是有着几分吃味。
“花魁定然是拿了我的银两,早就躺在香闺榻上,等待我的……何苦要让我趴着房梁呢?”谢景恒一双眼眸深情的似乎是能够掐出水来似的,盯着楚泠歌,“我谢景恒,只爬过你的房梁。”这算是什么浪荡言语?明明该生气的时候,楚泠歌心里却有着几分甜蜜。
她埋怨的别开视线,不自觉的掐着衣袖,问,“你……今日来府中有什么事?”
“难道无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么?那日与你说过之后,我便日日等待着你的回复,夜夜睡不着。如今整个人也憔悴了不少,想着看看你是否与我一样,食不下,不能寐。可见到才觉得,你似乎吃得好,睡得香甜,万分都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谢景恒嘀嘀咕咕的说着,若是被寒王府中的暗卫们看到,肯定会激动的戳瞎自己的双眼,毕竟从未见过王爷这副模样。
就算是楚泠歌,此刻也浑身泛起鸡皮疙瘩来。
堂堂寒王,在外不苟言笑,杀人如麻,更是惜字如金,怎如今在他面前,像是换了一个人,难不成,是被谁下蛊了?竟然这般……“谢景恒,你与我正经些。”楚泠歌从未体会过这般的感情,也有些手足无措,“你应当知道,我此刻的情况,并不是能够这般轻松的时候。”
“我自是知道,所以前来问问你,是否需要我帮忙。”谢景恒在这句话后,收敛起玩笑,问。
变脸速度未免太快,楚泠歌有些转圜不过来,呆愣愣的看着谢景恒,“你在坊间散播,楚家二老爷背地里咒骂将军,甚至是醉酒的时候,辱骂宰辅大人。这样大逆不道,更是不守孝道的消息,难道是随意说说的?”谢景恒在京城中的眼线,倒是也遍布各处。
楚泠歌想要散播的消息刚刚传出来的时候,谢景恒便听到了。
起初有些疑惑,她所做这件事情的目的,但随后便了然,从中也让自己的人推波助澜了一把。
“你想要分家?”谢景恒看似疑问,却是斩钉截铁的说着。楚泠歌在他面前也不避讳,“二房依附着将军府,做蛀虫已经多时,若只是蛀虫,我也不怕。只是,若是牵连到楚家,我便定然不能够忍……”楚泠歌眼眸中闪过一丝厉色。
楚家,是楚泠歌必须要守护的东西,也是她可以牺牲一切的信念。
谢景恒看着她坚毅的小脸,心底泛起一阵柔软,想要将她搂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