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帮我做两件事情。”贤妃眼睛倒是也不停的转动着,生出了两个计谋,吩咐天竺去做。当夜,谢渊前来贤妃院子里的时候,就听见天竺偷偷吩咐宫女说,“今日你看到的事情,就算是死,都给我烂在肚子里,那是隔壁柳嫔娘娘院里的事情,莫要闹到娘娘面前去说,让她烦心,可知道?”
宫女眼角都是泪水,连连点头,委屈巴巴的说道,“可是,柳嫔娘娘始终对娘娘那般不敬重,又做出这般事情,若是告诉皇上,肯定……”天竺毫不留情的抬起手臂,给了她清脆响亮的一个巴掌,“皇上对娘娘是否有心,那都是娘娘和皇上的事情,何时轮到你我这种奴婢来说!”
“况且,娘娘从来不屑于去做那些背后告人的事情,你若是再说,就别在娘娘跟前伺候了!”天竺说完,宫女也是擦着眼泪的离开。天竺背对着谢渊,但是却从地面上看到了那隐隐戳戳的影子,整理着裙摆,准备从花园的尽头向那边走去,却听见背后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咳嗽。
躲不过,天竺低下头,眼睛里面的神采顿时换了换,惊讶的看着谢渊,连忙跪在地上。
“皇上,奴婢没有看到您前来,罪该万死!”天竺的头紧紧贴在地上,谢渊明明将刚才的每一句话都听得清清楚楚,却没有在此刻表露出来,反倒是说,“起来吧,是我没有让外面的奴才告诉你们,想要给贤妃惊喜,她在何处?”天竺心里冷笑一声,果然如同贤妃娘娘所预料的一般。
天竺起身,引领着谢渊走到内院,说:“娘娘,皇上来了。”
“皇上……”贤妃起身,也是温柔的走上前,将他的披风解开,递给天竺,说道:“这几日,您倒是日日都来我这里,其他妹妹该对我心生怨怼了。尤其是柳嫔妹妹,都已经几日没有来与我请安了,怕是生我的气了,您要不就去看看……”贤妃委屈巴巴的低着头,倒是也做出了小女儿的娇态来。
谢渊听见,捏着她的下巴,也是有些宠溺的说,“其他嫔妃巴不得朕去,只有你,每日都劝着朕去其他地方,怎么?对朕倒是也没有当年的那份感情了?”贤妃听见这话,也是有些委屈的锤着谢渊的胸口,惯是会撒娇的说道。“皇上总是打趣臣妾,我也是巴不得您日日都看着我的,可我好歹也是管着六宫……总不能够被妹妹们说,是狐媚住了您吧。”
“怎么?有谁说你的不是了?跟朕说,朕替你做主!”谢渊捏着贤妃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想起刚刚在院子里面听到天竺说的那番话。贤妃摇头,也只是将头轻轻的靠在谢渊的肩头,说:“有皇上对臣妾的心意不变,不管什么,臣妾都是不怕的,都是不在乎的。”
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天子,但凡是男人,都希望能够有温柔懂事的娘子。
尤其是谢渊,他更是不喜欢醋意恒生的嫔妃,若是吃醋一两日,可以趁着新鲜劲儿,去哄你,赏赐各种绫罗绸缎,可长此以往,多少会厌烦。贤妃自然也是明白这些的,所以此刻越是温柔,越是能够引得谢渊的怜惜。那日,谢渊离开后,便立刻让福公公去调查,看柳嫔的院内有什么异样。
“皇上,说是最近柳嫔娘娘和宫中的带刀侍卫走的格外亲近。那带刀侍卫是刚刚从巡防营里面调上来的,好像和柳嫔娘娘小时候曾经是熟悉的……”福公公说罢,看着谢渊阴沉下来的脸色,也是不敢继续说些什么。“无妨,继续盯着。”谢渊捏着手中的扳指,眼睛眯起来,却没有立刻发作。
毕竟柳嫔在他心中还是有些位置的,只是三言两语和宫中那些愿意嚼舌根的奴才们几句话,还不足以让他直接将柳嫔给打入冷宫,只是又几日没有去看望她罢了。与此同时,柳嫔的寝殿内,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皇上几日没有来了?”柳嫔看着外面的天,问身边的丫鬟。
“怕是有七日了。”宫女丫鬟也是觉得有些奇怪,若是按照往常,皇上是三两日便来住一日的。
柳嫔本能的感觉到有些奇怪,摸着自己的小腹,娘亲从宫外请来的郎中已经替她看过,说是极有可能是小皇子,有了孩子,便是能够保住宫中的位置。皇后的凤冠也就是她的!“去,请皇上过来,就说我亲手准备晚膳,希望他能够过来陪我坐坐。”柳嫔说罢,宫女丫鬟也是兴高采烈的去与福公公说。
“是,回去告诉娘娘,皇上入夜便会去。”福公公说完,看着宫女的背影也是多了几分同情。
那夜,谢渊前往柳嫔的寝殿,看着那满桌的珍馐盛宴,坐下一言不发,脸色也是有些不好。“皇上,前朝可是日理万机,都已经几日没有来看过臣妾了。尝尝,这是臣妾亲手做的糕点,还有您最喜欢吃的水晶饺子,看看是不是您最喜欢的味道……”柳嫔说完,也是亲自的给谢渊布菜。
“你如何知道,朕在前朝有烦心事,日理万机的?”谢渊淡淡的说着,听不出任何的感情来。
柳嫔愣住半晌,不知自己说出的这句话,又为何会让谢渊恼火,连忙笑着说道,“还不是看皇上的起色不好,便胡乱猜测的。若是猜错了,皇上可莫要怪罪臣妾,是了,有皇上您在,天下万民哪里会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全部都应该是风调雨顺的,是臣妾不会说话了。”柳嫔总觉得今晚的谢渊怪怪的,却说不上来什么、
按照原本的计划,柳嫔也是在吃了一块酸角的时候,捂着嘴呕吐起来。
“皇上……”柳嫔等待半晌,都没有听到谢渊担忧的询问,抬起头的时候却对上了那双冰凉的眼睛,不由得脊背顿了顿,害怕的向后缩了缩。不应该是这样的,谢渊应该是焦急的过来,并且搀扶着她啊!柳嫔再娇羞的说,自己已经怀孕两月有余,便能够得到无数的赏赐啊!若是这时候,自己再稍微说一说皇后的事情,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可如今怎么……
柳嫔知道有些不好,却还是颤巍巍的说道,“皇上,臣妾最近身体不爽利,去唤了太医过来看,说是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想来是小皇子在腹中闹腾的很。臣妾想着要坐稳了才能够告诉您,今夜的这顿晚膳,便是臣妾和小皇子一起给皇上您的贺礼。”
“是么?两月有余?”谢渊的眼眸里面生出了几分杀气。
吓得柳嫔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哪里出了错,“我听闻,你那青梅竹马的带刀侍卫,林哥哥已经到皇城两月,就如此的巧合?”谢渊说罢,柳嫔也是立刻跪在地上,连连摇头,眼睛里都是茫然的说道,“皇上,您说的是什么话?林哥哥却是受母亲所托,照顾我一二,可我们之间是清白的,这小皇子,属实是您的。”
“我的?你可知道为何宫中如此多年,我没有子嗣?”谢渊咬着牙,阴森的说着。
若是没有人提起这事情,谢渊能够继续装作无所谓的模样,可忽然柳嫔说自己有身孕,那无疑是对他的一种羞辱,“我对你如此好,你竟然……”天子震怒,自然是要横尸遍野的。那夜,柳嫔院中的所有宫女和太监都没有逃过死字,柳嫔更是在一桌的珍馐盛宴旁边,被按着喝下了堕胎药。
那两个月的小皇子,就这样的化成了一滩血水。
“贤妃娘娘!你好狠……”柳嫔瘫软在地上,哀嚎着说出来,却被福公公吩咐的人给看守的,谁都没有听见。贤妃娘娘的寝殿里,她的手中还转着佛珠,抬头看着月色,听到天竺过来回报,柳嫔殿内的情况,眼眸中也是闪过的丝丝不舍,“那怕是皇上最后的一个亲骨肉了,可惜了,若是柳嫔是安分守己的,说不定,我会让她将孩子生下来,然后放到我这里来养……”
只可惜,柳嫔是她最大的危机,这小皇子,定然是不能留的。
“去吧,这几日我的身体不爽利,要去小佛堂抄经念佛,皇上若是来,便帮我回绝了吧。”贤妃娘娘回到殿内,自然知道今日的事情不是最后。柳嫔丧子之痛,自然是要报复的。谢渊虽然此刻恨极了,可难免会在日后又想念起来,到时候若是被柳嫔抓住机会,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和满腔恨意的她,会做出什么?
贤妃必须要在她想清楚之前,彻底斩断危险。
“你去,将后山的地牢准备出来,再让钦天监近日跟皇上去说说,星相是否有变化。”贤妃娘娘对天竺说了两句,低头看着手腕上的佛珠,也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不妥和良心难安。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佛祖又如何能够保佑她平安无疑,得偿所愿呢?还是要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