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甫一睁眼,苏叶便猛地干呕一声,他那有些迷糊的眼睛也直接瞪地老大,嗖地一下便从地上蹦了起来,与此同时他更是捂着鼻子急急问道:“我的天,怎么这么臭!谁放的屁啊?!”
“???”
屋内众人皆是满脸黑线,看着苏叶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白痴。
“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啊?啊师叔你们也在啊……”
苏叶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他回头朝着身后一看,这才看到云曦云清两位长老正啼笑皆非地瞪着他看,满脸尴尬地他正要行礼,却又忽然猛地一僵。
“似乎有什么不对啊……这味道,怎么像是自己身上的啊……”
苏叶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身上那衣衫早已是污秽不堪,而那令他想要呕吐的味道,也正是从他自己身上传出来的……
“我的天!”
苏叶惊呼一声,他连忙催动灵力将自己的嗅觉屏蔽掉,而他的脸色也是随之变得一片通红,实在是尴尬到了极点。
“咳咳……师父怎么样了?”
苏叶干咳两声缓解了一下自己的尴尬,抬头向着床上的云松道人望去。
待他看到床上师父的呼吸还算平稳之后,这才终于放下心来,而不等他继续说话,王小花便满脸笑意地瞅着他道:“小师弟,你赶紧去好好洗洗吧,实在是太臭了啊!”
王小花一边说着,一边故作夸张地抬手在鼻尖不断地来回扇动,另一边的宁缺更是一翻眼睛,做出了一个马上要吐的表情,直把苏叶羞地是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给钻进去。
“我去去就来!”
苏叶扔下一声便狂奔出门,只是在出门以后他便又看到了角落里那张文斌的尸体,刚刚的激动之色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轻叹一声,出门向着自己的小院跑了过去。
在他走后,王小花等人这才将屋子的门窗全都打开,待屋内的臭味彻底散去之后,云曦长老才将自己施加在云松道人身上那屏蔽臭味的灵力撤了回去。
呼……
白易连着喘了两口新鲜空气,摇头说道:“可实在是憋死我了。”
宁缺也是点了点头,他正欲说话,却又忽然停了下来,然后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向着云曦长老问道:“师叔,我四师弟他……”
听宁缺提起了张文斌,屋内众人顿时全都沉默下来,王小花几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向着云曦长老望了过去。
云曦长老本来正拿着毛巾在给云松道人擦拭着额头,听宁缺这么问她,手上的动作顿时微微一顿。
在微微停了一下之后,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却是头也未抬地冷冷说道:“那等畜生,扔到山里喂了野狗就是。”
云曦长老的话语虽轻,然而谁都从她话里听出了满满的恨意,若是张文斌此时还活着,只怕她早已拿起飞剑,亲手将他碎尸万段了!
“唉……”
云清长老长叹一声,他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师妹,师兄当时说过,要带着他一起回来的。你……”
不等云清长老说完,云曦长老便猛地抬起头来,厉声喝道:“要不是他,师兄怎么可能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要不是他,掌门师兄又何须提前出关,就此导致破境失败?!他张文斌,就是我清虚剑宗的千古罪人!我不光要将他丢去喂狗,我还要将他的名字刻在山下,让我剑宗从今往后的所有弟子,都将他这个名字踩在脚下!只恨我不会那落日谷的魔功,否则的话,我还要将他抽魂炼魄,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够了!”
云清长老忽然暴喝一声,而云曦长老也终于停了下来,她微微怔了一下,旋即又低下头去,有泪水,顺着她的面颊轻轻地滑落到了地上。
云清长老微微摇头,然后他看着宁缺说道:“你先把张文斌的尸体封住放到他的院里去吧,具体如何安排,还是等你师父醒了以后再自己做主吧。”
“是。”
宁缺点头应了一声后便出去了,而云曦长老依旧垂头坐在那里,发丝凌乱,好似一个悲伤柔弱的可怜姑娘。
“师妹。”
云清长老走到床边,他低头看着面前的云曦长老,和声说道:“我知道你心中难过,我心里又何尝不是这样?但是你要知道,此时我剑宗正逢大难,若是我们两人乱了阵脚,那我剑宗,只怕就真的完了。”
“掌门师兄虽然破境失败,却终归还有五十年的时间,云松师兄的情况现在也稍有好转,若是苏叶能将他彻底救活的话,你我自然便无需再担心什么。若是万一他……”
云清长老停了一下,但还是继续说道:“万一苏叶他失败的话,这剑宗的未来,可就真的落到你我的肩上了。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一定要振作起来。至于你之前说的那些胡话,可万万不能再说了。”
“我知道了。”
云曦长老微微点头,然后她重新将手中的毛巾打湿,默默地为云松道人擦拭起来。
屋内的气氛实在是有些沉闷,白易在坐了一会儿以后便实在是坐不下去了,他站起身来向外走去,王小花看着他的背影道:“你去干嘛?”
白易回过头来,微微笑道:“我去看看小师弟怎么样了。”
云清长老点点头道:“嗯,我也过去看看,苏叶这孩子,可真是让我们有些看不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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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啦……
小院中,苏叶只穿着一条短裤在那里冲洗着身子,清澈冰凉的井水从他头顶不断地流淌下来,又顺着他的身体流到地上,在地上淌成了一片镜面般的小小水洼。
他身上虽然没有那种虬结鼓胀的肌肉,但每一块肌肉的线条却自然勾勒出一具堪称完美的身形,一颗颗晶莹的水珠在他身上折射着星星点点的光泽,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孩童,如今已真正的长大成熟。
一桶桶井水不断地浇在了他的身上,他身上那腥臭难闻的味道已经彻底淡去,然而那弥漫在他心里的烦躁之意,却怎么也无法平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