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到响午,一轮烈日升上高空,笼罩在众人的头顶上方,散发着一股炽热的温度。
周恒迟迟没有到来,这使得周易暂时还没有前往徐家的意思,反而有了散步的心思。
北域极其繁华,更是修建的极其气派,繁华到几乎是装饰到了每一寸土地之上,比起金陵城寸土寸金的商业中心地段也丝毫不逊色。
街道两旁都是造型华丽的店铺,其中来客也是络绎不绝,大多数是以身价高贵的富家子弟为主。
而街道之中马车遍地,有钱人家千金公子哥成群结队,随处可见,个个穿金戴银,衣装不凡,偶然还会有肤色迥然不同的异族人走过。
这般繁华的景象,不愧为武朝的国都。
周易悠闲的走在其中,那颗向来古井无波的心,并没有因为四周喧嚣声而有所改变,不过在随着一路行来,路过那些千奇百怪的商铺之后,他的眼眸中倒是有了一抹讶然。
他喃喃轻语道:“这徐家不愧是家大业大,在这北域的街道之中,徐家所经营的店铺占据了其中的十之七八,这般底蕴,也不愧是三大家族之一。”
要知道北域地域辽阔,像这样的街道有大大小小十几条,若是徐家的产业都是遍布其中的话,那每年所能产生的利润岂止能用庞大所来计算,简直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不过这凡俗间的权势不过是过眼云烟,改朝换代,朱颜白骨,本座曾经不知道见过了多少。”
这些终究属于世界的凡俗势力,向来不入周易的法眼,他仅仅是微微惊讶后,神色就再次恢复如常。
毕竟在前世,他数百年后境界大成,再次返回这方世界的时候,连朝代都换了,曾经的种种都成了过往云烟,物是人非。
凡人的寿命,不过寥寥几十年而已。
“踏踏踏……”
以此同时,前方传来了一阵马车行进声音,其上的马夫在挥舞着手中马鞭,驾驭着几匹高头大马在街道之上疾驰,显然是奔着徐家而去。
而在正前方,一位文弱书生像是有什么心事般,仿佛魔怔了一样,根本没注意到后方马车到来,仍然自顾自的向着前方走去。
“找死!”
那马夫一双眼睛瞪的如铜铃般大小,狠狠一拉马缰,那几匹高头大马顿时嘶吼一声,人立而起,堪堪停了下来,这才没有发生马匹践踏死人的场景。
“嘶……”
文弱书生幡然醒悟,在听到近在咫尺的马匹嘶吼声后,倒吸一口冷气,赶紧退让开来。
“臭小子,见到马车还不赶紧躲,我看你是在找死!”
马夫瞬间变得凶神恶煞,一时间怒不可遏,更是对着那文弱书生破口大骂道,高高扬起手中的马鞭,似乎要狠狠抽上书生几鞭子才能解恨。
文弱书生低着头,连忙唯唯诺诺恭敬道:“大人,对不起,小生刚才心绪有点乱,想着一些事情太入迷了,惊扰了您,小生这就向您赔罪。”
“赔罪?”
“耽误我家老爷去往徐家的时辰,岂是一句赔罪就可以轻饶的,我看刚才就该让马匹撞死你!”
“啪!”
马夫手中的马鞭狠狠一声摔在马屁股上,顿时马匹大声嘶吼,传来了一阵暴动,连马车都要摇晃起来。
他之所以不该甩在书生身上,主要还是对方太瘦弱了,马夫怕一鞭子打死他!
“好了,阿财,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同一时间,马车的窗帘被掀开,露出一张苍老面孔,与一道低沉的声音随之响起。
“不要跟这种人计较,马老夫人寿诞庆典马上开始,赶紧赶路,不要耽误了时辰!”
马夫立刻换了一副表情,低声下气道:“是是是,老爷,小的这就上路。”
言罢,他又怒叱书生道:“快滚,不知死活的东西,这次是我们老爷宽宏大量,算你走了狗屎运运,下次识相点,想死的话去寻个没人的地方。”
“驾!”
马夫不再停留,驾驭着马车向着街道尽头疾驰而去。
“唉……”
那文弱书生见到马车离开后,仿佛被抽干了浑身精气神般,重重叹了一口气,有些精神不振。显然,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但并不是每次都能像这次这般好运。
在大多数时候,换来的还是一众差役的拳打脚踢。
书生穿着一身破旧的灰色长袍,其上有着明显缝补的痕迹,显然是出身寒门,手头拮据,不过倒是面容白净,头发梳理的很干净,丝毫没有令人感到一丝糟蹋的感觉。
这个时运不济的文弱书生,不是别人,正是周易的大哥,周恒。
他当时信心满满的跑来京都求学,以为凭借着自身才华绝对可以使老周家出人头地,但是预料往往敢不上现实变化。
来到京都书院的第一天,他就被人打了。
因为徐家的一句话,他在书院中没少受到其他学子们的欺凌,而对他栽赃陷害的事情也是时有发生,这使得书院中所有的教谕都讨厌他。
尽管周恒十分刻苦的寒窗苦读,但在会试来临之际,随着徐家的一声令下,更是直接断了他的仕途,致使他连会试贡院的大门都没进得去。
现在的他远离了书院,在京都一处不显眼的地方做了一位教书先生,想以此来躲避徐家以及一种狗腿子的针对。
现在仅靠那点微薄的工资来维持家用,但徐家方面依旧不放过他,近期又派人找他的麻烦,暴打他一顿还不算,更是一把火烧了他所在的学堂。
不过就在不久前,徐家之人再次上门,但他们的态度却是不同以往。
这次,竟然对周恒露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并且邀请他前往徐家参加马老夫人的寿诞,更是会当面许诺他们周家一些好处。
这让周恒有些受宠若惊。
他本意是不想与徐家有过多的牵连,但是由于畏惧对方的权势,又不得不同意,权衡利弊之下,这才有了如今的一幕。
只能说,现在的他,在京都生活的很苦!
就在周恒唉声叹气时,跟前忽然走来了一位少年,他抬起头来,看到对方那张略显稚嫩的脸庞,直接错愕在了当场。
“小弟?”
周恒极为震惊的出声喊道,而后伸手去摸那张稚嫩的脸庞,“真的是小弟,你怎么也来了京都?”
来到周恒面前的,正是苦苦寻找他的周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