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婴其实对这个世界了解的不多,六岁之前,尽管他意气风发,但主要生活在京城,而且除了性子跳脱,喜欢玩闹之外,剩下的时间便是修炼。
他地位很高,却无心朝堂,解决的几件事,也只是顺手而为。
去了魏国之后,更是形同囚禁,因此,虽然他听说过,有一些异兽是能够口吞人言的,却从未见过。
而且,更没听说过,石龟也能说话。
好在这石龟说话慢吞吞的,显得十分和蔼,让他在最初的惊讶之后,便冷静了下来。
他盯着石龟看着,思索着,该怎么称呼对方。
这石龟的龟壳有丈许大小,光是一颗头,就像寻常的椅面,这么大的龟,如果不是雕琢出来的,那年龄应该很老了才对。
称呼一声老先生,或许很合适。
他正要说话,石龟倒是先开了口:“那娃子,你是外面来的吧?”
秦婴点了点头,回想了一下,这一路所行,一开始还在秦国的疆域上,后来越走越是陌生,很多地名他都没听说过,再往后,就干脆没有城镇了,走了两天多,才到了这个小镇,想来这里应该已经不在秦国了。
“老先生,我是从秦国来的,这里是什么地方?”
石龟抬起一双满是皱纹的眼皮,上下打量了秦婴几眼:“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来的?”
“我师父带我来的。”秦婴说道。
石龟探头看了看,没看到他那个所谓的师父,又问道:“那你师父呢?”
秦婴伸手指了指青楼的方向,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老龟顿时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神色:“这里是荒界,很少有外面的人进来……”
“荒界?”秦婴仔细思索了一下,发现自己的脑子里并没有这么一个地方,不禁摇摇头,露出了茫然之色。
“这里的人,不怎么待见外面的人,既然你是师父带进来的,那就等等吧,别自己乱跑。”石龟说罢,闭上了眼睛,身体又慢慢石化,成了一块石头。
秦婴看着神奇,想伸手触摸一下,抬了抬手,又忍住了。
倒是斑云豹好奇地伸出爪子在石头的脑袋上摸了两下,见石龟没有反应,便伸出了指甲,正打算挠一挠,石龟突然开了口:“那娃子,管好你的猫!”
秦婴急忙抓着斑云豹的耳朵,将他拉到了一旁。
一人一兽在石龟旁边蹲了下来,不时朝着青楼看上一眼,那老头却一直都没有出来。
一夜过去,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秦婴睁开了眼睛。
身旁的石龟在阳光照射下,已经完全化作一块石头,看不出半点活物的痕迹。
小镇上人来人往,从秦婴身旁走过,却依旧未曾见到那老头。
“请问,这里是荒界吗?”突然一个女子声音传了过来,秦婴回过头,只见一名红衣少女站在一旁,双手环抱胸前,手里握着一把长剑。
在她身旁,还有一名身着翠绿衣服,丫鬟打扮的女子。
说话的,这是这名丫鬟。
秦婴点了点头。
“那佛楼怎么走?”丫鬟又问了一句。
秦婴摇了摇头。
“不知道,还是不想说?”丫鬟的脸色显得有些不好看。
“不……”
秦婴刚开了口,那红衣少女却抢先说道:“琐儿,既然人家不愿意说,我们自己去找便是。”
说罢当先行去,那少女长得很美,但脸上一副冷漠之色,让人亲近不起来。
她腰间系着一串金色的铃铛,总共有九个,走起路来,铃铛发出轻微的响声,清脆动听。
斑云豹看着那铃铛响动,十分好奇,缓慢地跑了过去,抬起爪子,轻轻挠了一下。
铃铛瞬间落地,铃声大作,传出一阵响动。
斑云豹好似被吓了一跳,急忙躲开。
红衣少女回过头来,冷眼望向斑云豹,一伸手,铃铛倏然飞起,落入了她的手掌之中。
那名叫做琐儿的丫鬟,却猛地挥掌,对着斑云豹的头顶打去。
斑云豹顿时愤怒,秦婴见状,急忙冲了过去,在丫鬟的手腕上轻轻一拍,将丫鬟的手掌打开,拉着斑云豹后退了几步,抱拳施礼,道:“它有些顽劣,冒犯了姑娘,实在抱歉。”
“你一句冒犯就完了?若不是被我们发现,岂不是让你盗了去?”丫鬟冷哼出声。
“没想到这荒界也是藏污纳垢之所。”红衣少女瞅了秦婴一眼,转身便走。
丫鬟狠狠地瞪了秦婴一眼:“小贼,若不是今日我们有事,定让你好看……”
秦婴他起手,想喊住两人解释几句,却见两人已经远去,犹豫了一下,放下了手,无奈地摇了摇头。
斑云豹抬起头看了看他,感觉到自己做错了事,露出了一副讨好的表情。
秦婴摸了摸它的脑袋,叹了口气。
“乖徒儿……”老头一手扶腰,从青楼中缓步走了过来,“哎吆,我的老腰,昨晚玩过头了,把你给忘记了。”
秦婴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盯着老头,没有说话。
老头嘿嘿一笑:“别生气,你不会在这里等了一夜吧?”
“你说呢?”秦婴怒道。
“你这种性子,需要磨砺,为师只让你在这里待一夜,你便受不了了,如此岂能道心稳固?对你的修行十分不利……”老头摇摇头,一副高人模样。
秦婴看着他,皱了皱眉,感觉像说的是真的一般。
“一夜没睡吧?走,为师带你睡觉去。”老头说着,拉着秦婴朝青楼的方向走了过去。
秦婴看在眼中,强忍怒气:“我睡过了,不必麻烦。”
“睡了?在哪里睡的?”老头诧异地问道。
秦婴看了看那石龟。
老头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神色。
“你不是说来历练吗?”秦婴见老头不说话,问了一句。
老头摇摇头:“不着急,你在学府那种地方能学到什么,此次带你过来,是长见识的,先学一学,看一看,回头再谈历练的事。”
秦婴斜睨着看向老头,只见老头一边走一边揉着自己的腰,心中对他的话,愈发的怀疑了,不知道这老家伙到底靠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