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老平日间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而且脾气很好，很少与人真的计较什么，甚至殷惜雨说打就打，好似很好欺负的样子。
但实际上，若有选择的话，宁得罪江慧与殷惜雨，也没人愿意得罪鹤老。
这不是因为鹤老修为，而是因为除却修为，鹤老还是丹道高手。
丹道便是医道，医毒相通。
早年间鹤老便是以毒入道的，说起用毒，天下间能与鹤老相提并论的，屈指可数。
如果鹤老真发起疯来，在那佛楼放毒的话，即便不能让那佛楼灭门，却也会损失惨重。
因此，当鹤老喊出那句话之后，江慧的脸色便显得有些不对劲了，傲然之色淡去，一双细眉轻蹙，神色中有不解之色。
殷惜雨双手环抱胸前，头颅微扬，眼皮半抬不抬，用目光由上自下，在江慧身上刮了一遍，也没说话，冷笑了一声。
江慧没有理睬殷惜雨，身体从半空之中，缓缓落下，脚下的莲花缩小，钻进了她的衣袖里。
绣着彩云的裙摆拖在身后，刚好垫在头发下方，缓步前行间，长发如黑色的瀑布洒落在云端一般。
即便收敛了气势，整个人依旧棺材夺目，纤腰丰臀，胸前一间黑色小衣扣子紧绷，她的五官虽然精致，但给人一种强势之感，不如殷惜雨的脸看着舒服，不过这身材却是将殷惜雨比了下去。
她走到萧琴语的身旁，声音平缓地说道：“大丫头，这元府之中，就你一个厚道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鹤叔方才之言，是什么意思？”
萧琴语施礼道：“回江楼主，小师弟原本是师伯的弟子，师伯打算将一身丹道尽数传授于他。当日，小师弟被师伯带来，与小苑比试了一场，在相差两个境界的情况下，败了小苑，师父起了爱才之心，这才破例收为门下，传授音律大道，不过，小师弟依旧跟着师伯在学习丹道……”
江慧面露意外之色，抬头看了殷惜雨一眼，又转过头，道：“这贱人平日间小气的很，居然会与他人共收一徒？”
“在小师弟拜入元府之后，师伯已让小师弟称呼他为老师……”萧琴语道。
江慧微微点头，又瞥了殷惜雨一眼：“原来如此，看来这小脚女人倒是捡了一个宝。”
殷惜雨轻哼一声：“女子自然该有一双小脚，某些人的脚当年买鞋都费劲，难怪这么多年还未曾嫁出去……”
“贱人，你又何曾嫁了出去？”江慧怒道。
“老娘喜欢一个人过，哪像某些人，是没人要……”殷惜雨笑道。
江慧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拳头猛地握紧，双眼眯起来，盯着殷惜雨。
眼见她就要出手，萧琴语忙道：“江楼主，我对你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师父和师伯很是宠爱小师弟，墨影若是不对我小师弟出手，我师父断然不会杀他。”
“难道他对你师妹出手，为师就会放过他吗？”殷惜雨淡淡地说了一句，看向江慧，“人就是老娘杀的，想报仇就来，又不是没打过，老娘几时怕过你？”
江慧正要说话，鹤老从屋中走了出来，看了江慧一眼，烦躁地摆了摆手，道：“赶紧滚蛋，别等着老夫改变主意……”
江慧的目光在鹤老与殷惜雨的身上游离片刻，微微点头，道：“今日便给鹤叔一个面子。”
她说罢，倏然离去，从远处又传来一句：“殷贱人，把我的弟子给我送回来，若是她伤了半根汗毛，老娘还会来找你的。”
“自己带回去……”殷惜雨这句话并未得到回应，不知江慧是已经走远没有听到，还是故意不去理会。
殷惜雨说这话，也只是与江慧较劲而已，对此事并不放在心上，转过头来，看向鹤老，道：“情况和严重？”
鹤老点了点头，叹息一声，道：“性命倒是无碍，不过，那暗属性元气对他来说，还是太强了些，会压制他的修为，如今他可以动用的灵气，恐怕只是原来的一半了……”
“连你都没办法？”殷惜雨有些急了，先前她尽管担心秦婴，但心里却认为鹤老定然是能够治好秦婴的，所以，并未太过急躁，此刻听鹤老如此说，忍不住一把抓住了鹤老的手，“连这点小伤都治不好，你还敢自称什么神医？”
鹤老无奈道：“那暗属性元气本就罕见，还各有各的特性，老夫了解的也不是很多。
而且秦小子体内的暗属性元气，如跗骨之蛆一般，灭了还会再生，外力根本无法祛除干净。
除非将他大窍穴经脉毁去大半，才有可能完全祛除，老夫现在能做的，只是控制这元气的增长，至于如何祛除，只能依靠他自己了……”
殷惜雨瞪了鹤老一眼，道：“你没本事，便各种推脱，哪里有你说的那般夸张，若当真如此，那佛楼不是无敌于天下了？”
鹤老皱眉道：“惜丫头，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那元气再诡异，毕竟境界还低，你以实力压制，固然可以，但秦小子太弱了，他如何能与你比的了。”
“真的就没有其他办法了？”殷惜雨也是一时激动，她自然明白其中道理，她甚至希望鹤老只是吓唬她而已。
但现在，这个希望不可能实现，一时间，她显得有些颓然。
此刻的她，和与江慧对峙之时的她，如两个人一般。
鹤老低叹了一声：“放心，这小子异于常人，说不定他自己有办法，而且，他体内还有方温给他的浩然之心，不会有事的……”
殷惜雨沉默了下来，良久，才问了一句：“那现在，我能做什么？”
“暂时什么都不要做，让他好生休养几日，容后再说。”鹤老说罢，朝着小楼看了一眼，“一会儿，你让人把他送回去吧，睡上一觉，明日醒来，身体便会无碍，至于修为之事，你也无需强做什么，顺其自然就好……”
随后，鹤老缓步远去。
殷惜雨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