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色的梁柱上挂满淡粉色的丝绸,一路延伸至一处装点秀美院子门前,这是一处两进的院子。
院子里仆役丫鬟有七八个之多。
这在元府之中虽然算不得多的,却也不少了。
殷惜雨对弟子们的要求不多,只要求他们行正坐端,相亲相爱,至于其他很少过问,便是修行之事,也多是交给萧琴语在监督催促,她完全懒得理会。
偏偏萧琴语也是个淡泊的性子。
如此便导致元府弟子们,性情各异一,平日里的行事风格也各有不同。
就拿刘如男来说,她虽然和梁小珍交好,两人对生活的态度反差却很大,梁小珍性情冷淡,平日间修行虽不是十分刻苦,却喜欢做样子。
住的房子也比较普通,身边也只有一个贴身侍女。
刘如男这院子却是热闹得紧。
丫鬟们在外面打闹嬉戏,刘如男坐在堂屋之中,品着葡萄酿,手里还拿了一把小锉刀,修整着指甲。
平日间,她便注重享受和形象,最近一段时间,更是爱美了。
原因贴身的丫鬟都知晓,刘如男一直与城主的弟子韩云涛走的比较近,现在更是有定下终身的意思。
尽管这事还未公开,也没有听闻过师父的意思,但刘如男觉得,以师父的性子,是不会干涉她这些的。
因此,她的心情很好,即便下面的人告诉她,她的贴身丫鬟出巧琐儿出手,她也懒得理会。
对巧琐儿的死活更是漠不关心,别说巧琐儿是秦婴的人了,便是她的人,也懒得理会,反正只是一个丫鬟罢了。
不过,当她听到那丫鬟叫做秀文之后,脸色就是一变,当即站了起来:“秦婴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将我的人扣起来,难不成以为我和小珍一样好欺辱不成?”
侍女暗暗咋舌,同样都是下人,这待遇便不相同,只因那秀文是韩云涛送给刘如男的,便被如此重视,自己这些一直跟在身边的人,反倒是可有可无了。
她本想劝说几句,但一想到这些,不免心中生出几分心寒的感觉来,便闭口不言了。
刘如男丢下锉刀,一甩衣袖,气势冲冲地朝门外行去。
只是刚走到门口,便迎上了缓步而来的周丹萍。
周丹萍看了她一眼,微笑问道:“如男师妹,何事发这么大脾气?”
刘如男看到周丹萍,脸色略微缓和了一些,微微施礼,道:“原来是七师姐,我与小师弟可能有些误会,想找他谈一谈。”
她说罢,心生疑惑,七师姐可是个大忙人,元府一摊子事,现在都是她在管理,平日间与自己的关系,也实属平常,今日怎么突然想起来自己这边?
不过,面对周丹萍,她不敢失了礼数,忙道:“七师姐里面坐吧。”
周丹萍点了点头,朝屋中行去:“若是因为那个叫做秀文的丫鬟,你便不必过去了。”
刘如男不解地看向了周丹萍,难不成秦婴先找到了七师姐,来这里给他撑腰?
周丹萍没有理会刘如男的脸色,轻声说道:“此事,是大师姐在处理,你那丫鬟也是被大师姐擒获的,我此次过来,便是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刘如男一听这话,心中便有些不快,请周丹萍坐下之后,这才说道:“七师姐,没有这般严重吧?只是下人之间的事,怎么会惊动大师姐?”
周丹萍没有解释,又问道:“听闻秀文这丫头,是去年你亲自带回府中的,不知你是从哪里买来的?”
刘如男思索了一下,笑道:“七师姐,一个丫鬟而已,我哪里会去记这些,怎么?难道她有什么问题?”
周丹萍摇了摇头:“这倒没有,只是你也知晓,前不久因为丫鬟之事,小师弟与小珍师妹大打出手,小师弟为此还被师父禁了足,这才过了几天,又出现了这种事,小心几分,总是没错的。”
刘如男笑了一下,对侍女,道:“七师姐不喜这葡萄酿,去取灵茶来。”
侍女答应一声,忙给周丹萍泡了茶。
刘如男回过头,看着周丹萍,又道:“七师姐,师妹我有一句话,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都是师姐妹,有什么话,只说便是。”周丹萍平静地说道。
刘如男深吸了一口气,道:“那我便说了,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七师姐担待。”
侍女双手递上茶水,周丹萍接过来,对着刘如男微微点头。
刘如男清了一下嗓子,道:“恕我直言,出问题的一直都是小师弟的丫鬟,而这丫鬟又是小师弟从那佛楼要过来的,七师姐何不查一查她,说不定问题出在她的身上呢?”
刘如男说罢,见周丹萍若有所思,便又道:“师姐,我说这话,并非是针对小师弟,只是小师弟年纪尚浅,正是对男女之事热衷的年纪,难免会被美色所迷惑,据我所知,他身边那丫头,相貌是极好的,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了,便不好了。”
刘如男说到这里,端起酒杯,借着饮酒的空隙,看了看周丹萍的脸色,瞅见周丹萍正抿着茶水,面上的神情并无异常,她又笑着说道:“师姐,我这也是为了小师弟好,别无他意。”
周丹萍点头,道:“师妹说的有理,我会注意的。”
刘如男放下酒杯,轻声叹息了一声,道:“秀文那丫头,我使唤着很是顺手,此次之事,我想肯定有什么误会,不过,出手伤人她终归是不对的,若是方便,还请七师姐帮我在大师姐面前求求情,我定然会严加管教。”
周丹萍放下茶盏,将茶杯盖上,道:“大师姐也只是想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放心,若她没有什么问题,会将人还给你的。”
“那便多谢七师姐了。”刘如男起身施礼。
“师妹请坐。”周丹萍语气温和,“都是自家人,无需多礼,此次大师姐出面,也是怕小师弟年轻气盛,又惹出什么祸事来,你也知晓,上次小师弟可将师父气得不轻……”
刘如男点点头,笑道:“是啊,小师弟也太过肆意妄为了些,师父也是真宠他,这若了换了旁人,岂能是禁足便了事的,不过,小师弟若还不知收敛,迟早师父的耐心会被他耗尽……”
周丹萍笑了笑,没有说话,随后,周丹萍岔开了话题,两人又聊了小半个时辰,周丹萍便起身告辞。
刘如男亲自将人送出门外,看着周丹萍走远,这擦折返了回去。
周丹萍信步闲庭,走到花园旁,在一名正在修剪花枝的女花匠身旁停了下来。
那名女花匠轻声说道:“七娘子,已经查清楚了,那个叫秀文的丫鬟,是韩云涛送来的……”
周丹萍点头表示了解,脚不停步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