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三皇子的脸色一直阴沉着,好似一个发了脾气的孩童一般,不知是苦恼,还是生气。
嫣红也没有出言劝慰。
她倒是显得很开心。
秦婴的最后击杀葛万隆的那一剑,别人没有看明白,她却是清晰地看到了的,那把剑从秦婴的眉心飞了出来,直接一剑穿过石人的身体,将葛万隆斩做两半。
而后那把剑又倒转而回,瞬间缩小,飞回了秦婴的眉心之中,与此同时,秦婴的手掌中却凝聚出了一把一模一样的剑来。
这一幕,她的真切,所以,她知道,秦婴的胎剑的确是恢复了的。
只是,让她不敢确定的是,二皇子又没有看清楚,按理说,以二皇子的角度,应该是看不太清楚。
但二皇子最后在秦婴捏碎手中之剑后,竟然依旧忍耐着,显然是发现了什么,或许,他并不确定秦婴的胎剑是不是真的存在,如此才能忍耐住吧。
嫣红不知道秦婴的小把戏是否骗过了二皇子,但应该将在场的许多人都骗了,至少三皇子便是被骗的那一个。
雨逐渐停下,三皇子的马车无精打采地前行着,车夫感觉出了三皇子的心情很糟,所以,赶车之时,小心翼翼,深怕触怒了主子。
但外面的护卫却是一个个兴高采烈,悄声地讨论着先前的那一战。
田悦宁正一个人若有所思地往家中行去。
秦婴从晋侯府走出来之后,只是对着他微微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她想上前说话,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她看到,在秦婴的身旁跟着一个美得让人痴迷的一个女子,相比之下,本来面容姣好的她,竟是有些自惭形秽,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上前。
田悦宁这个时候,很是后悔,感觉自己前些年特别的不懂事,若是自己能够坚持住的话,和表哥的婚约……
她想到这里苦笑了一下,又觉得现在再想这些,又能怎样。
秦婴的身边应该是不缺女人的,自己现在已经入不了他的眼了吧,田悦宁不由得又想起了不知怎么时候站在自己的身边的那个女子。
她也是极美的,看着她热情地追着表哥离开,想来与表哥的关系很近吧……
田悦宁一路上无精打采,只觉得整个世界都似乎冷冷清清的。
忽然,前方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她抬头看去,竟是巡城卫队,看他们所行的方向,应该是二皇子的府邸。
田悦宁这才意识到这件事并不小,现在才仅仅是个开始,也不知接下来会怎样。
想到这里,她急忙加快了脚步,想要与父亲商量一下,此事到底该怎么办。
若是能帮表哥一把的话……
她用力地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似乎又来了精神,毕竟,自己还是有些用的。
此刻皇宫之中,曹明用毛巾将秃头上的水珠拭擦了一下,顺手丢给了身旁的小太监,然后,缓步来到了御书房门外,轻声说道:“陛下,京兆府府尹求见。”
“让他先候着,你进来说话。”里面传出了秦帝的声音。
曹明推门走了进去,皇帝正坐在桌案后批阅着奏折。
看到曹明进来,顺手将手中的奏折丢到一旁,道:“查清楚了吗?”
曹明点了点头:“基本查明白了,此事,是二皇子挑衅在先……”接着,曹明便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不过,有些事,他也不太确定,比如,木兆祥是得到了二皇子的搜意,还是自己擅自做主。
还有木兆祥留给秦婴的那封信中到底是什么内容,这些他都没有查到。
至于秦婴的胎剑是否恢复,他得到的消息是,秦婴故弄玄虚吓唬二皇子,并没有恢复。
秦帝静静地听他说完,沉吟了一会儿,道:“让张昌滚回去查案,待查明白了再来见朕,现在过来做什么……”说罢,似乎在发怒,一个奏折便丢到了曹明的脸上。
奏折打在曹明的脸上之后,弹了一下,又掉在了他的身前。
朝明弯腰拿起奏折,又小心翼翼地秦帝送了回去,在是,在合起来的瞬间,他瞥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晋侯派人暗杀十九皇子……
他的眼睛微微一眯,心里嘀咕,这是七皇子下了先手呢?还是太子幕后所为?
对此他不太确定,也不知晓秦帝是刻意让他看到,还是无意的。
将奏折放到桌案上之后,曹明躬身道:“老奴告退。”
秦帝头也没有抬,并未理会,他缓慢地退出了御书房,站在御书房门前,闭上眼睛,思考着秦帝背后有没有什么深意。
屋檐上的积水低落下来,落在了他的光头上,水滴顺着他油光铮亮的脑袋流了下来。
一旁的小太监见状,讨好地拿着毛巾帮曹明擦去了雨水。
曹明豁然睁开双眼,一脚踹在了小太监的身上,小太监被踹了一个跟头,急忙跪下,道:“小的死罪,死罪……”
曹明没有理会他,背着走,缓慢地走了。
小太监却是吓出了浑身冷汗。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拍马屁居然拍到了马腿上。
对于秦婴和二皇子这件事,曹明仔细想了一遍之后,觉得不管皇帝是什么意思,自己至少要先弄明白。
若是皇帝不问,他便假装不知道,若是皇帝问起来,也好有个准备,想到这里,朝明心中顿时感觉安稳了许多,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
秦婴成长的速度,着实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而且,惹事的速度,也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曹明仰起头,看着天空中那轮刺眼的太阳,眯着眼睛瞅了一会儿,只到眼睛有些酸涩,这才收回目光,轻声叹息了一声:“多事之秋……”
说罢,摇了摇头……
接下来几日,晋侯府发生的事,不胫而走,朝堂之中议论纷纷,市井之中,也是众说纷纭。
对于七皇子这个人,本来京城中的人快要遗忘了。
一时之间,却又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现在即便喝个茶,吃个饭,到处都能听到议论秦婴的声音。
张昌对此感觉压力很大,这件事牵连的实在是太广了,他想查明白,着实很难。
而且越差越是心惊。
二皇子,七皇子,还死了一个十九皇子,伤了胡家的孙女,死了那么多侍卫,三皇子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却似乎也与这件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就连那位烈王世子,也好像在图推波助澜。
他一想到这些,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头疼的厉害,他感觉这种事,应该直接交给宗正府去处理,自己查个屁啊。
这里面的人,自己能够得罪得起谁。
张昌无奈地抬起头,一口将杯中的酒,灌入了口中……